《夭颜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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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颜天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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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这是世人赞誉风烬之词。   
  风烬,泠月的主人,江湖的御宇者,手里,握了柒澜的半壁江山。   
  风烬,传闻里谪仙一样的男人,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咳咳。”洞萧跌落,曲声骤止,女子抚着胸口猛烈地咳了起来,一声一声,竟越来越重,“呜”地一口鲜血,染红了她略显苍白的手掌,触目惊心。   
  今日,又是一次月圆。   
  看着水中摇晃的倒影,她自嘲地笑了一笑,手,不自觉地抚上那一瓣殷红。她脸上的桃花已愈开愈盛,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花朵绽放的意思,但是,“夭”亦是“夭”,生命伤逝之夭。   
  “姑娘,姑娘?”突然,一声叫唤止住了女子欲往水中的步子,循声看去,却见一蓝衣汉子满面焦急,初次的四目交接,竟惹得棱角分明的脸莫名红了一红。见女子还站着不动,那汉子索性下得水来,也不管礼义道德,半推半就地把女子硬拉上岸去,一脸正色:“姑娘大好年华,何必寻那短见。”   
  语罢,女子一楞,倏的,又翠生生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倒把那汉子弄得一脸无措,忽见自己手还抓在人家姑娘身上,赶紧收了回去。“我。。。。。。”   
  “你什么呀?这么浅的水,我就是想死,也不成啊。”女子隐下笑意,忍不住轻咳几声,纤手一指,道,“喏,我不过是想捡我的洞箫。”   
  汉子大窘,脸不禁又红了几分,心下埋怨自己莽撞,刚刚瞧那姑娘摇摇晃晃地站在水里,一时情急,也没来得及细想,便急急冲了过去,哪想竟惹出了个笑话。   
  “我。。。。。。还是我帮姑娘捡吧。”撇开眼,那汉子趟进水里,因那溪水清澈,故而没多久,洞箫便找回来了,他把东西递过去,踟躇一会,终还是不放心,“姑娘不舒服,该早日看大夫才是。”   
  女子没有答话,目光逡巡了他片刻,抿唇浅笑:“靳大哥可是去凤都?”   
  闻言,靳砚楚蓦的怔住,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子一番,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可终究还是满面疑惑:“姑娘怎知我姓?”   
  看着他看她的模样,女子戏谑地笑了:“我可不是妖怪,也不是算命先生,喏,是你自己刀上刻着呢。再者,这些天的,像你这样的人我也见得多了,即是猜,也猜得七八分了。”   
  “还是姑娘家心细。”靳砚楚憨厚地一笑,手,万分轻柔地抚上刀鞘,刚硬的曲线顿时柔和几分,似是自语一般,“家国离乱,空读诗书,倒不如弃文从武。”   
  “可我看靳大哥不像是能被束之人。”女子敛色,目光投向不远市镇,那笼在晨光里的江南烟雨,纷纷扰扰,黝黑的眸子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仿佛承载了许多记忆。   
  “束与不束,现在想来,这大刀挥去,也是快事一件。”   
  “此家此国,怕是不值靳大哥如此做得。倒不如稼轩农桑图个安乐。”女子看向他,又是一笑。   
  柒澜,自成帝起便是干戈撩乱,短短几十载,昔日的帝国已垂垂老去,始帝鸿图,也不过成了一纸空文。而今在位的昭庆帝,终日笙歌,政事荒糜,许是天意使然,他有女无数,却膝下无子,于是,权臣夺位,外戚争权。偌大天下,虽繁华依旧,但内乱不已,可谓三分:   
  一分当朝右相,而今已总揽朝政,重兵在握,虽是谦谦君子,但谈笑间,风云俱变;   
  一分泠月风烬,鲜少有人见过其面,可但凡见过之人,只以八字赞之:白衣胜雪,风华绝代;   
  一分凤城毓缡,独筑殿宇,据守一方,听闻也是俊逸公子,却是冷面无情君。   
  “姑娘此话,也是靳某心声,不过这番安乐,姑娘可能享得?”靳砚楚也是展颜,“姑娘慧眼,在下靳砚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女子抿唇不答,收了洞箫径自转身离去,良久方才指着远处一抹殷红侧头微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叫初染,风初染。”       
[第一卷 风华:倾城(二)] 
烟花三月,杨柳春风。   
  芙蓉镇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依旧人头攒动,往来不绝。各色摊贩招徕着路边行人,好不热闹。此刻,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夕阳西下,天边变幻着瑰丽的金黄与殷红,大团大团的蒸蔚云霞灿烂似锦,明媚如画,那黄昏里的美,竟让人辨不清幻幻实实,假假真真。   
  “哎,你说那个人是男是女?”   
  “我看,八成是女扮男装,你看那张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老弟,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不是,咱们江南这男身女相的多了,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是说呢,看的我心都痒了,你说这眉眼这长相,啧啧。。。。。。”   
  男人声音不大,倒也叫初染听去了七八分,抬眸略一逡巡,原是些家中殷实的纨绔子弟,想是得闲来此消遣。见他驻足,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索性大了胆子上前:“小兄弟哪里去?”   
  “嘴馋,买糖葫芦去。”初染故意放软语调,听得他们个个心里麻酥酥喜滋滋的,这不,才片刻功夫就有人晃着笑给她拿来了。   
  初染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接过来就吃,然后狡黠地丢下一个“谢”字抬腿就走。知道被她耍了,几个人顿时来了火气,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她:“小兄弟就这么走了?——这也忒健忘了。”   
  初染被迫停了脚步,眼珠子一转悠,她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原来你们这么小气。”边说,她边从袖里摸出几个铜板甩过去。   
  旁边几个摊贩瞧了,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不过马上又被男人一个瞪眼吓了回去,心底泛起隐忧:以一敌四,情况不妙。   
  果然,男人面色不善,当即冷下了脸:“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爷请你那是看得起你,少给脸不要脸。”   
  “臭小子骂谁?”初染“咦”了一声,歪头笑问。   
  “臭小子骂你!”看她甚是自得,男人不禁气急败坏。   
  “喏,大家听到了,他自己承认是臭小子了。”初染环顾了一周看好戏的,掩嘴脆生生笑道,“这芙蓉镇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又臭又硬的石头,而且还不止一块,是不是我烧了高香,连老天都眷顾我呢,苍?”   
  随着她的目光,但见几步远的角落走出一蓝衣男子,那眉眼面容均宛如刀刻,刚毅无比,神色淡定,不同于初染的柔和,他无形中透着的是些许肃杀和凌烈之气。没有说话,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面前四人,走到女子身后站定。   
  “呦呦呦,有帮手了,神气了是不是?嘿,老子今天偏生就教训教训你。”男人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间,拳已重重挥下,如山雨欲来,大有猛虎擒羊之势。   
  苍玄嘲讽地勾了勾唇,还没看清他手是怎么出去的,男人已经栽在地上连声哀号,刚才的不可一世,早被惊恐代替。其他三个见形势不对,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一拥而上。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尽管以多欺少,他们却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节节败退,很是狼狈。   
  打斗间,其中一个见初染弱不禁风,偶尔还伴有几声咳嗽,于是眉头一皱,心生毒计。身移影动,不过瞬间工夫,他的手已经牢牢锁住了初染的颈:“不许动,再动我杀了他。”   
  苍玄闻言果然住了手:“把她放开!”   
  “放?!”男人笑得轻蔑,显然把他的话当作了毫无意义的威胁,“我凭什么要放,如果你跟我磕头认错,我倒可以考虑。”说罢,几人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找死!”苍玄声音骤冷,说话间,龙泉出鞘,银光乍现。正要动手,却听得初染半惋惜半叹气道:“喂,你劝你还是听他的话,否则……”她故意拖长语调,别有深意地垂了垂眼眸。   
  男人显然没回过神来,直到旁人低呼出声,他这才发现那制着初染咽喉的手竟然渐渐发紫,先是有些麻,到后来,却是钻心的痛。“啊——”他向后踉跄几步,痛苦地呻吟出声。   
  “我早提醒你,要你放手了。”初染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回苍玄身边,“若你早些放,不是没得救。”   
  “你耍阴的,卑鄙!”眼见兄弟被欺,旁边三人自然怒不可遏,无奈技不如人,只好逞一时口舌之快。“臭小子,拿解药来!”   
  “解药?!”初染支手托腮,很是犯难,“不是你自己不要的吗?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累赘。我是在帮你,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怪我呢?现在好了,没都没了你来跟我要,原来你这样年纪的人,也会出尔反尔啊。”   
  “你——”   
  “我不喜欢血淋淋的东西,你要,那就还你嘛,我又不和你抢。”睨了他一眼,初染扭头就走。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初染笑得愈发欢了,“你可真笨,我自然是你的克星喽。”   
  “公子,你又何必。。。。。。”苍玄欲言又止。即使她不出手,要应付那几个人,他也是绰绰有余。   
  闻言,初染停住脚步,静默半晌,她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但是苍,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躲在你的羽翼里。——我是‘风烬’,我,绝对不可以软弱。”   
  “苍,我这样的身体是没有办法练武的,哥哥他那么忙,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真是没用。想来想去,只有学医了,这样,如果他受伤了,我就可以治好他。”   
  十年前,她这样跟他说。   
  “苍,我不能成为哥哥的包袱,如果,世人知道我的存在,那么,我就是哥哥的弱点,哥哥他怎么可以有弱点,所以,我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八年前,她开始学着用毒。   
  “苍,我会勇敢的,因为,我是他妹妹,风烬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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