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这么消极的,但她的心,不听她的话,它总要不停的提到嗓眼,哽的她难受至极。
说的再多也无用,过了今天,她还是要回到那个社会里去,到那时,要寻个好一些的理由向他们道歉,就。这么定吧,但今晚,请允许她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她蹲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好的位置当然早就被那些流浪的人抢去了,风吹来的时候,总会夹杂着雨丝打湿她的前额和上衣。
她又向里靠了靠,蓦的,头顶一暗,紧接着,一把伞罩过来,蓝地白花的伞,是街边最普通的那种。
她的手指停了停,雨伞并没有很大,想要撑住两个人本就有些拥挤,何况是两个此时都蹲下来的成年人,那雨丝不再侵袭着她的身体,却一股股的顺着男人的手臂流下去,一下流进他的袖筒里。
她重新垂下头,手指在雨水里涮来涮去,很快,手也被抓住了,她没有挣扎,手被男人拖进他自己的怀里,很渐暖的地方,干燥暖和,她手上的水渍全部都沾染到他干净的衣服上,他却不在意,高在的身体蹲在她的身边,一起望着桥外,漫天遍地的雨丝。
“很怕吗?”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的时候,正巧一个闷雷过去,她听不仔细,所以也没有回答。
“会感觉到很孤独,很无助,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抛弃你,每一段感情都许是假的,付出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得到的只是一场虚空或是笑话,又不愿它人伤心,所以,都积存在了心里,久而久之,就成了坚固的一块,铲也铲不掉,抛也抛不出,虽然疑心很重,却总都渴望真诚的对待。。。。。。是这样吗?”
他怀中正在慢慢变暖的手,微微动了动,她却仍不肯抬头,额前的发己经不再掉落雨滴了,却被冷风吹的摇摆不定,她的眼镜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如今,一双茫茫的眼定定的看着地面,身子微不可见的打着寒颤。
他没有起身,就着蹲着的动作,单手把风衣撤下来披到她身上,她抽回手把风衣扒掉,往一边挪了挪,他又跟上,雨伞因为两人距离己经罩不住他的躯,只一直停留在她的头顶,遮出一片干燥的空间。
重新挪到她身边,衣服递到她手里,他便转过身:“生了病,过后又要自责,担心的是你的父母,不是吗?”
她握着那件干爽还带着他气息的风衣,看了一会,展手把风衣披到身上,也不拉紧,就这么松跨跨的披着,然后,就仍然继续着在地面笔划的动作。
天更加阴了,远处的闷雷像是有人敲响了皮鼓,一路传入两人的耳膜,只觉胸口都有些闷的透不过气来。
“你根本不相信我们未曾相识这句话。”许久,他开口,声音比那雷声低沉,却比那雨滴更加清透:“的确,我骗了你,那句话,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就是个谎言。”
她手指上的水滴因为她忽而抬头的动作而甩了出去,他的侧脸完美,柔和,他的声音磁性、魅力,他所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窘,冷的要发抖。
她定定的望着他,好似所有的不甘和烦乱都找到了出口,手指蓦的握紧,握到关节都有些发疼。
“骗我?”她说,声音凉的就像她此时的体温:“有趣吗?”
她不过半个白痴而己,什么都没有,他要来骗什么?骗到她连精神丢失去吗?
“想不想听听你自己的故事?”
他倏的抬头,眼里竟然有笑意,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洇湿的发,贴在他白玉一般的额头上,夜里黑,面前的暖色,形成了惊人的对比。
她收回视线,己经准备起身走人,披在身上的外套太长,她一把扯上来要扔给他,他接过来,并没有起身想要追赶她的意思,而是极缓慢的开口。
“你曾经也是这样拒绝我的。”
她的身子因他的话而微微停顿,耳边又听他在说:“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呵,记不清了。。。。。。”
雷声一次响过一次,天边忽的就一道闪电,乌云镶了金边一般,却越发显的那颜色灰突的难看。
“你那时,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你的身后有很多的追求者,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她放慢了脚步,不为别的,只为男人声音中的颤意,听起来,倒似有是真的一般。
“你只是喜欢与我在一起,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你舒心,你说我们是朋友,是哥们,你说这种关系是最桓久的,你对我这么说的时候,你也许根本没有听到我心里微弱的驳声,如果可以选择,我从来都不愿与你变为这种关系,我喜欢你,是恋人的喜欢,而不是一个可以勾肩搭背,但不能涉及感情的朋友。”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微侧着头,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的眼睛从来没有放在过我的身上,但我不在乎,每天陪你吃饭的是我,陪你散步的是我,与你打闹的还是我,你的身边一直都是只有我的位置,那时的我,很满足,尽管知道这个位置有朝一日一定会被别人所取代,但我异常的珍惜那每一分每一秒,好似,这幸福就是借来的一般。”
她己经完全转过身去,男人的背影挺直如松,可男人的声音却遥远异常,她不清楚,此时的他,是真的有在说给她听,亦或,只是在自言自语。
“终于有一天,你的身边有了他,我拿着我们两人的课业站在路边看着你们,你看到了我,上前和我打招呼,我僵硬的脸上甚至不知该如何挤出笑容,你说,这是你的男朋友,而你对他说,这是我的朋友,一字之差,是我用尽心力也迈不过去的天堑,我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我只能继续扮演一个角色,才能留在你的身边,我要陪着你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打闹,看着你们笑,即使心里再苦我也要笑,看到你伤心,我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却不敢表示的比他更加明显,只能站在一边咬牙忍耐,你对他细心体贴,对我慢慢疏远,终于有一天,我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重复着曾经的游戏。。。。。。”
“突然一个人的时候,会很不习惯,因为习惯了追随着你的身影,所以心里空落的厉害,不知要做些什么,还是习惯路过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于是,无可避免的相遇,无可避免的再次伤心,你总是对我笑,因为你从未把我放到过心里,不甚在乎的,总能平静以对,放在心里的,才会每一分每一秒都牵动着你的感情,所以,我从不庆幸你那样温和的待我,从不……”
真冷呢……这夜,真的很冷呢……
狁豫的脚步走到他身后,他的声音于是更加清晰。
“会时常告诉自己,忘了吧,不过一段暗恋而己,少了你,还会有别人,于是也参加过联谊,同学的会餐还是会去,遇到平时不想交谈的人忍住耐性留了电话,却在分手之后就再也不想有一分的联系,每次聚会结束,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回去见你,天冷了,想知道他有没有为你准备厚的外套,雨天,又担心他会粗心忘记带了你的伞,夏天的时候,你会偶尔的头晕,如若是从前,我会每天都在身边带上冰镇酸梅汤,假装巧合的递给你,可我不在了,他是否也会注意到你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心里想着,往往就会走到你的楼前,如果刚巧遇到了你,就你傻傻的说上一句好巧,然后快速走开,如果遇不到,就在下面站上几分钟,心想着下一次也许会好运一些,从来不敢参加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从来不敢喝过多的酒,从来不敢在众人面前直视你的眼睛,从来……就会在你的身后,哪天你不小心摔倒了,我会扶住你,但你的前面,永远只属于他。”
“那年的情人节,我们不再是一起去庆祝单身,同样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唱歌唱到天亮,第二天早晨回校时,被寝室老师发现,又是检察又是处份,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一边帮我写检察一边责怪我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去,我的嗓子嘶哑难忍,说不出话来,你以为我己经知错了,于是买了药陪着我在寝室坐了一天,你困倦了,就倚在桌子上睡了,我却一直未睡,只睁着眼看着你,你给的药,我偷偷丢到了桌子下面,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但是如若可以这样,我真的希望这场病持续的更加久一些。”
“只是,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经比它冷上几度,你的他打来电话,只是小小的考试失利,就吵着要你去安慰,你走的很利落,连最常说的安抚的话都省掉了,可见,是非常的着急吧,正是期末的时候,各科的考试都己经结束,你走后,寝室再也没有一个人回来,那天晚我烧到意识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就打通了你的电话,你那边很嘈杂,像是在外面,你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后来你就察觉到了什么,很快,你就推开我的寝室门,看到这样的我,二话不说就要送我去医院,我异常的执拗,只拉着你不让你走,你没有办法,坐在床边陪着我,那一夜,避过了老师,避过了同学,你就在我的床边一直陪着我……那天之后,你的时间突然之间就少了很多,后来才听说,他和你闹了很大的脾气,说你在他生日派对上中途离开,一夜未归,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为了避嫌,我们之间的偶遇越来越少,说话时,那些客气的请或谢字有时也会出现在语句里,我笑的尴尬,你笑的疏离,我们在向两个越来越远的方向发展。。。。。。”
“对不起。请不要再说了!”雅灵揪住他的袖子,蹲到他身旁,明亮的眼里己经是水雾弥漫,满满的愧疚布满了双眼,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尔后,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的说:“这怎么能怪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曾是这样子对待过你,是我的错,这真的是我的错。”雅灵努力的承认着错误,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手不知该放在哪里,最后把他怀里的外套拿起来,犹豫了一下,轻轻展开,搭在了两人的身上,自己向他那边凑了凑,耳根有些微红,却没有让自己退缩。
“那时的我,真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