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个儿女中,偏偏是女儿过得好些。而且,负担最轻的大女儿家里条件最好。若是花费多了,分摊起来,只怕大儿子也承担不起。但是都是自己生养的,总不能因为条件差一些钱少的就少出一些,条件好些钱多的就多出一些?这样有失偏颇,一旦开了这个头,往后就会循这个例。次数多了,出得少的便会认为这是应该的,那么出得多的在这种境况下,难免会觉得自己做了冤大头,兄妹间必然生隙。
这是外公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大女儿的孝心,他也不能不领。
明肆是中午的机票,去机场和去医院正好同路,楚天歌便承担了第二天送汤的任务。楚天歌没去机场,两人在医院外面分手。楚天歌看着车走远,没了影子才转身。
明明再过几天就能见面,只是怎么这才分开,就有些想了呢?
于凤华于菁华都在,小的就米娜和雷颂,见楚天歌提着保温盒进来,于菁华就笑着说:“刚还说汤喝腻了,这又提了一大缸过来。”
任谁天天喝汤,即便是每天喝的汤都不同,也要喝腻了。
外公回头见是楚天歌,原本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眉开眼笑地说:“天歌来了,肆肆呢?”
“又不重,”楚天歌避开米娜的手,直接走到病床前,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一边说:“他赶飞机,就没上来。”
又说:“知道您只怕是喝腻了,今儿没炖汤,是杏仁茶。这个要是喝惯了,每天都喝一碗,比吃什么都好。”
不等外公开口,于菁华就说:“从前饭都吃不饱,现在光是名堂,今儿说这个好,明儿说那个好,也不知该信谁的。”
米娜打开柜门找碗,于菁华就接着问:“是怎么做的?我们学了回去也做着喝。”
“不管别人说得怎么好,只有一头,无论多么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吃。”楚天歌笑着驳了几句,至于杏仁茶,不管于菁华信不信,或者会不会试,她都很仔细地说了。
“这东西一回不能喝多了,有些腻,我嫌外面卖的太甜了,冰糖放得比较少,看外公喝着怎么样,要是觉得太淡了,我明天就多加一点糖。您年纪不小了,还是不要多吃糖为好,感觉差不多就行,平日在家里油盐也不要太重。我和外婆说了,以后家里的菜,宁可淡得没味,也不能咸,咸菜也都不要再吃了。”
“不吃盐,哪里来的力气?”外公就瞪眼。
楚天歌知道,要跟他说吃盐和有没有力气没有关系是说不通了,只是淡淡地递了碗过去,说:“您多大年纪了,还下地呢?农忙的时候忙不过来,就叫舅舅舅妈请人。”
外公就笑着说了句请人不要钱。
楚天歌没理,又笑着说:“开始可能不好受,慢慢习惯了就好了,我家里油盐还算轻,您出了院就在我家里住着。反正我们三个都不在家里,他们没事还不是天天打牌,有时候就在外面混一顿。您和家家在家里,他们还能惦记着回家做饭。”
外公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淡了,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住在医院白花这么多钱。”
楚天歌立马收敛笑容,肃然道:“外公这说的什么话?钱能比人重要?您说这话,也不怕我妈妈他们心里不好受?大姨和小姨可还在这里呢。”
于凤华和于菁华姐妹两个也连忙说,顺便把老头子教训了一顿。
于菁华就是把钱看得再重,能重得过生养自己的父亲?当然,于菁华对于老头子住这种高护病房略有些不满,太能花钱了,而且还得高高兴兴的花,谁知道她心里在滴血。
这会儿一屋子人说说笑笑,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连天歌都明白的道理,您怎么也犯了糊涂?钱用了还能再挣,您若是有个什么,叫我们怎么……”
于菁华说着,倒是动了真情,那眼泪唰唰的就下来了。闹得几个女的都掉起眼泪来,雷颂则尴尬不已,他是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哭?
外公连忙服软,雷颂就跟着说了几句话凑趣,这才又都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十三初十四正是周末,楚天烈初十三晚上的票,楚天歌楚天云米娜三人开车回上京,于莲华就非留她们初十四早上动身,就为了多留姐妹两个在家里吃一顿她做的晚饭。张姨妈那边也不能不去拜年,再晚,就过了十五,年也过了,节也过了,还拜什么年,明肆只好一个去了。
停好车,明肆才要上楼梯,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咦?明肆?”明肆回过头,就看见廖苇苇踩着高跟鞋披散着新烫的卷发笑盈盈地走来,“好巧。”
老式的楼梯逼窄,并不容下两人。明肆往一旁让了让,笑着问:“过来玩?”
并没有理会“好巧”二字。
廖苇苇没有提东西,也是,舅舅家里,必定早早地就过来拜年了,那么今天就是来玩的。
廖苇苇也没有客气,抬脚就上了楼梯,侧着头问:“天歌怎么没来?”
见廖苇苇上了四个台阶,明肆方才抬脚跟上,说:“她还没来。”
“明天不星期一么?”说着,又笑道:“放了假总是不想回学校,我小时候也这样,上学的时候特想放假,总是嫌假期太短。”
“嗯。”明肆只是淡淡地点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当然,这是廖苇苇的感觉,明肆则有些无聊。
张姨妈打开门看见他们两个,很是惊讶。没见着楚天歌,也是问,明肆如实说了。
张姨妈就笑,说:“也难怪,她们姊妹三个出息是好事,就是一年上头不在家,做**高兴归高兴,肯定也舍不得。”
做饭时,廖苇苇主动到厨房帮忙。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廖苇苇以为她舅妈猜出了她的心思,不过,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说不定她心里还高兴呢。
“我又能找个什么像样的工作,总不是进厂子,又辛苦又挣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做生意呢。”
“那你有什么意向?现在做生意可不容易,铺子要好,货要好,不然哪里挣得到钱?”
“我和琼琼姐姐商量好了,她不是学了手艺么,我们两个合伙开一家店。”
张姨妈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着是个难相处的,实则心软。这外甥女大胆泼辣,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蠢材一个。说是合作,还不是欺她女儿好说话,最后赚了是她的,折了就是张琼的。
“琼琼的性子不适合做生意,太实诚了,又没得言语。而且,我们也没有本钱。”
“这看怕什么,看店不还有我么?又不要琼琼姐招呼生意,她坐在店里就行。至于本钱,我们又不比天歌,她是有钱,亏得起,我们不做那么大,一个小店面就行,要不了多少钱,亏也有限。我们一人一半,舅妈还出不起?”
张姨妈暗暗摇头,她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不会被这样拙劣的激将法激将。她根本就不理会廖苇苇的话,直接转移话题。
“你和肆肆在哪里碰见的?”
廖苇苇有些恼怒,但是面前的人是她的舅妈,她就算不搭理自己的话,她也不能怎么样。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穷的人就越穷。没有见识,又不敢冒险,哪里发得了财。
廖苇苇这么想着,面上仍旧笑颜如花。
“在楼下,也是巧,我刚到,就看见他在前面,还以为认错了人呢。喊了一声,他回头才晓得没认错。”
“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也好多买两个菜。”
“我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就没有打电话,舅妈不是不欢迎我吧?”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张姨妈想了想,又问:“有男朋友了没?”
廖苇苇心里有鬼,听了这话,越发认定张姨妈肯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便装羞涩,说:“这个总要看缘分。”
意思是没有。
张姨妈就说:“我这边认识几个男孩子,条件都不错,要不改天约着见见?”
“不用,不用。”廖苇苇只是摆手,却又不说缘故。
张姨妈就故意问:“那就是有男朋友了?”
廖苇苇就低了头不说话,张姨妈就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外甥女虽然不聪明,但是活泼,说话也挺讨人喜欢,长得也漂亮,但同时,也心高气傲。反正也不是亲生女儿,人家不领这份情,她也少操一份心。
吃了中饭,明肆就要走。楚天歌大概晚上到,才几天不见,他就想得厉害。打算晚上做几道楚天歌爱吃的菜,再在雅城馨居赖一晚上。
明肆这边话音未落,廖苇苇便起身,说:“舅妈,我也得走了。”
张姨妈一个还没留住,这一个又要走,便板着脸说:“苇苇来得多,我也就不留了,你好容易来一回,不吃晚饭就回去,你妈知道了还不说我。”
也知道明肆是要去接楚天歌,说是说,却也没有硬是留人,等明肆说了一串的理由后就放行了。
下楼时,明肆仍旧让廖苇苇走在他前面。廖苇苇却不像上楼时那么知趣,反而总是故意放慢脚步,笑着说些上京的天气旅游景点等话。见她放慢脚步,明肆也放慢脚步,那四阶台阶的距离怎么也缩短不了,就猜到明肆已察觉了自己的心意,心里有淡淡的欢喜,却也说不出的失望。她放下身段去亲近,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廖苇苇觉得自己的一颗少女心受到了伤害,便不肯再搭理明肆。等到了楼下,明肆也不问她要去哪里,同不同路,半点没有要送她的意思。看着那不带一丝留念转身离去的背影,廖苇苇又后悔起来。下楼时,她若是脸皮再厚一点,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室里,两人约定下次一起共进晚餐的时间呢,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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