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福临正在大发雷霆。他一拳挥向龙案,狠狠的骂道“济度!你这个畜生!太过分了。我绝不会饶你!”福临将眼前的砚台狠狠的摔在地上,气冲冲的刚要出去,碰上了前来的孝庄“皇上,这事情确定了是简郡王做的吗?他再怎么狂妄,可他不好色是世人共知的。”“额娘”福临打断孝庄的话“他那是故意的,他恨我,他要用这件事情来恶心我,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孝庄走到福临面前,狠狠的瞪着他“那也得是你先恶心他,他才会恶心你的。你不惦记着他的福晋,他断然不会来恶心你的秀女。”福临不解的看着孝庄,他不懂,他不懂她的额娘怎么会帮着济度说话。强抢秀女,多么大的罪名,他的额娘居然要为他掩盖事实!是!孝庄也恨,但此时此刻情况特殊,若是济度再出了事,她不知道那可怜的明若该怎么活下去。想起那躺在床上面肌消瘦的孩子。她要保护她,她要为她做点什么。“皇上,一个偏远地方的县令将自己的庶女送了过来,您不觉得这问题吗?他的长女并未婚配。自古就没有长女未嫁却让庶女选秀的先例。你就没有想过什么原因吗?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他疼爱长女不想进宫,担心自己会老死宫中,这县令以为山高皇帝元远,用一个自己不疼爱的庶女代姐入宫。来看来这县令也没打算真心对你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向这种小人的心思太简单了,你只要先用欺君之罪吓唬他一下,再升他个官做,再给他一笔钱,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他还得感恩戴德!”
听着额娘居然如此护着那济度,将事情为济度推得一干二净,福临自然不同意。他伤害明若,本就一肚子火气,现在出现这事,他当然要狠狠的治他一下,怎么可能轻易饶恕他。“额娘。如果我这样做了,和草间人命有什么区别?那女子就是死也不会闭眼啊”“你给我闭嘴!”孝庄看着这个儿子,心生怒意“闭不上眼睛?我自有办法让她给我闭紧了。草菅人命?若是你将济度治个大大小小的罪名,我看你第一个草间的就是明若的命!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还要怎样?”明若!福临怔了,额娘做的原来都是为了维护明若。想到孟古青说明若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害,是自己将明若害成这样子的。福临一下子失去了主意。是啊,明若视济度为生命,若是济度真的出了事情,恐怕她也不会独活。福临身子一软,在龙椅上坐了下去。也罢,就当自己还明若一份亏欠吧!挥挥手“一切交给额娘处理。”孝庄看者福临,叹了叹气说“皇上,下旨吧。定远县令路上被匪人劫持,为求清白以死明志,实乃烈女子。皇恩浩汤,特封其为贵人,赐封号贞。准许葬入妃陵。定远县令教女有方提官升一级,奖黄金百两,以示慰问。那八名轿夫护主不力,赐毒酒一杯,立刻执行!”说罢,孝庄抬脚准备离去,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福临说“简郡王当时就在溪边,却不闻不问,见死不救,罚俸一年,没收王府,罚他监督修造皇陵去”哼!虽要保你,但也绝对不能便宜你,怎么样也得去去你的威风。被你恶心的女子葬入了皇帝的妃陵,这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情!
简王府内,一片狼藉,一个个夫人小妾奴婢奴才们能拿的就拿,拿不了的就抢,个个面红耳赤,像逃命般的你争我夺。明若正在沉思,却听着屋外乱哄哄的,走出来发现每个人都想逃命般争先恐后的抢夺东西,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看这情况也绝对是出事了!那些抢夺东西的人们一看到明若来了,也顾不得抢了,干脆都跑了。“濂溪,这是怎么回事?”濂溪也不知道啊,正在吞吐只之间,只见明若拉过一个侍卫厉声喝着“跑什么?慌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要不今天你就别想走!”这个侍卫自然认识明若,他连忙下跪“福晋啊,求您给奴才留条后路吧。皇上已经没收了简王府。简郡王也被派去修建皇陵了,大家都知道简郡王完蛋了,都在逃命呢,您就放过奴才吧!”
什么?明若脑子轰的一下,发生了什么?昨个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怎么会这样?她抓着这个奴才的衣领,却用平静的口气询问着“简郡王为什么被派去修建皇陵?你给我说清楚”越是平静,这个奴才越是害怕,他小心翼翼,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皇上说简郡王眼看着入选的秀女被匪人糟蹋,却见死不救,所以降罪,其实,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是简郡王玷污了入选的秀女,但是皇上护兄心切,保他一命。所以将那活着的八名轿夫都赐了毒酒了,死无对证,所以只落了个见死不救的惩罚。福晋,我可全说了,您饶了我吧。”这奴才的一番言语让明若更是五雷轰顶。强抢秀女······哈哈哈哈······济度啊,你长本事了啊。“滚,滚远点。快滚。”明若依旧用平静的口气指着地上的奴才说道。这奴才得勒令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明若眼前。
看着落败的王府,看着一个个逃命的人儿,明若捂着胸口,“济度,你这个畜生!你就是这样恶心我,恶心皇上,恶心你自己的吗?混蛋!”虽恨,但来不及伤心,因为家已经乱了,她得出来主事,她不能让这个家垮了!这是济度的心血啊。她走到门口,将大门一关,指着乱作一团的人,狠厉的说道“平常个个都人模人样的,出一点小事就像狗一样的爬着?这些个奴才们,平常主子长主子短地喊着,今儿却窜的比谁都快,奴才们上蹿下跳的也就罢了,夫人们也要走吗?不是都说着爱简郡王爱到骨子里,怎么如今都变脸变得这么快?”话音刚落,济度的一位夫人向前走来,对着明若福了福身“我们自是不能与福晋相比的,福晋您还有家人在背后撑腰自是不怕,可我们都是无依无靠的,本来就凄惨,若是再背上罪妇的名声,我们以后可怎么活?请福晋给条生路,放我们走吧。福晋,简郡王虽免了罪责,但也算是算是完了,皇上定会是他为眼中钉的。您也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呵——济度府中还真不缺伶牙俐齿之人,明若只觉得好笑,跑路还要给自己按上这么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谁要走,我不会拦着,待会大门一开,你们尽管走就是。但我博尔济济特明若再次把话搁这,走了的日后也给我滚远点,我绝不会在迎接危难时期自己逃难的人再回来。濂溪,去喊管家过来。记得让管家将这些奴才们的卖身契一便拿来。要走的,待会拿着自己卖身契滚蛋,别留着肮脏的东西在这里恶心我。简郡王的夫人小妾们,在这等着,我去为你们讨要休书,你们拿着也各自滚蛋。出了这个门,以后大家各走各的。想好了没有?要走要留你们自己选择。”见自家小姐如此气派,濂溪不由得佩服“是”。一会,管家便拿着一摞摞厚厚的卖身契走到门口,明若向管家福了福身,她很敬佩这个老管家,在遇难之时没有想过要独自逃难,反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泰然处之。“我点到名字的就过来,拿你们的卖身契。然后自己离去吧。都听好了。简听信吴致远姚明真······”
听着一个一个的名字,看着一个一个离开的人。明若揉着太阳穴,历史没有简郡王与福晋分开的记录,看来,她想要走,还是走不了,历史依旧是把一切拉回了正轨。济度人在何处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打听,可这些个夫人小妾的休书却还要自己去处理。她知道济度的印章放在何处,更知道休书该怎么书写。她要为这些势利的女人去准备休书了,明若拉着濂溪走向东暖阁,那是济度处理要事的地方,明若走到门前,缓缓的推开门,上次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还记得济度就躲在门后,让进来的她没有一丝准备,便将她从背后抱起,放在桌上,深情的吻她······想到这里,明若泪眼婆娑。胸口一阵剧痛让她清醒了许多。
走到屏风后,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从第六格抽屉中拿出钥匙。打开匣子,简郡王印章就出现在明若的眼前。“济度,你这混蛋,我该拿你如何是好。”走到按台,明若将印章放于桌上,让濂溪磨墨,自己执笔。书写着二十一封休书。明若觉得自己可笑,又觉得自己可悲。“济度,你不是嫉妒我与福临练字写诗吗?今儿我就为你写几封,不知你作何感想?”二十一封,说多也不算多,却足够让明若胳膊酸痛。好大一会,在写完这些休书。她拿起印章,清湛红印泥,再一张一张的盖于休书上,一个印章,决定了一群女子的去留。明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切准备就绪,她拿着厚厚一沓休书向府门走去,却在门口遇上了等待已久的伊尔木与她那幼小的儿子。濂溪紧张的避到明若身后,明若下意识的拍拍濂溪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因为眼前的伊尔木没有当天的嚣张气焰,反倒很顺和,很亲切。伊尔木见明若走来,福了福身向明若请安“福晋,请不要赶我走,我愿与这王府共进退。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赶我走。”看者一脸诚恳的伊尔木,明若有点敬佩这个女人,看来她是真的想通了,也是真的爱济度,真的做到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去的地步。济度啊,你何得何能拥有如此爱你的女子,不在乎你的兴衰,只愿与你共进退。明若看着伊尔木,笑了笑“妹妹。不知我可否这样叫你。我从未想过赶你走。这里面也没有给你的,这一切都是在门外等着想要重谋新路的夫人小妾的们,我不会强行赶谁走,谁愿意谁走,同样,谁愿意留下,我博尔济济特明若他日定会真心对待!”伊尔木一愣,她以为明若会趁机敢自己离开,却未曾想明若说日后会与她真心相待。伊尔木激动的挽住明若的胳膊。眼泛泪光“谢谢,谢谢!”
处理完一切,明若还有伊尔木将府里稍作收拾。便带着濂溪还有两位不愿离开的庶福晋额塞礼氏和佟氏离开了这个不再属于它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