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离着较远的青杏也跑了过来,帮着田嬷嬷一块儿将人扶到了睡榻上了。
文采菁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担心的看着躺在睡榻上,双眸紧闭,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沈氏,转头问田嬷嬷:“嬷嬷,我娘这是怎么啦?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田嬷嬷轻轻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氏,无奈的叹了一声说:“夫人这是思虑过度,身子有些虚弱,才会一时体力不支倒下的,大夫说只要好好将养一阵就没事了。”
文采菁听着,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看着沈氏眼底浓重的青色和已然尖了的下巴,心头微微一刺:“这阵子,娘都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吗?”
“没有。”说起这些,田嬷嬷便忍不住哑了嗓子:“夫人一边要担心、伺候老爷,一边又不放心姑娘,晚上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大夫让她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可她怎么能静得下心来好好休息啊?”
文采菁甚是自责,早知道这样,她该马不停蹄尽快赶回来的,管他们会说什么。相比那些闲言碎语,爹娘可是要重要的多。
她坐在睡榻旁,目不转睛盯着沈氏看了片刻,伸手仔细帮她掖好了被角,随后红着眼,抬头看向沈氏,说:“那就趁现在先让娘好好休息一阵吧,等娘醒了,麻烦嬷嬷去多做一些娘爱吃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她多吃一些才行。”
“姑娘放心,奴婢全都会办妥的。”田嬷嬷擦了擦眼角,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欣喜笑容:“现在姑娘平安的回来了,想来夫人也能放一半的心了。”
文采菁附和的勾了勾唇角,看看躺在床上的文伯晟,再看看躺在榻上的沈氏,眸中的光芒顿时暗淡了好几分。
“嬷嬷……”她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看着田嬷嬷道:“我有些话想要问嬷嬷……”
田嬷嬷点点头:“姑娘请问……”
“在这说不方便,爹和娘都在休息,别打扰到他们,我们出去说吧。”
“是……”
文采菁一边往外走着,一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眸中很快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最好别让她查到什么证据,否则,她绝对不会客气的,这样的祸害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府里了。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事干就老实的待在自己的屋里。”走到外间,文采菁先将留在那些的丫鬟们不管大小全部都遣了出去,只留了田嬷嬷和青杏。
她先在桌边落了座。
青杏见状,立刻斟了杯茶递过去。
资格再老,田嬷嬷也是奴婢,不敢坐,只是恭敬的站在文采菁面前。
“嬷嬷你也坐吧。”文采菁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
田嬷嬷有些受宠若惊,忙推辞:“不用了,姑娘坐,奴婢只要站着就成了。”文采菁淡淡一笑,道:“嬷嬷就不要客气,坐吧,嬷嬷是我的奶娘,也算是半个娘了,何必还跟我客气。”
田嬷嬷还是推辞。
文采菁无奈,只得道:“嬷嬷你这么站着,每次说话我都得仰着脖子,实在是累,或者,嬷嬷舍得看我赶了这么久的路还一直站着跟嬷嬷说话?”
“当然不舍得。”田嬷嬷立刻脱口而出,随后很是无奈的坐了下来,却也只敢坐四分之一不到的椅子,看着比站着还累。
文采菁暗暗叹了一声,也无他法,便径直说了起来:“嬷嬷跟我仔细说说我不在时,府里的情况吧,爹爹是什么时候病倒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田嬷嬷想了想道,“老爷在书房看账册看了一夜,许是太累了,直接就那么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一睡就睡了一夜,窗户都没关,就那么受了凉,他也没在意,第二天照常去了铺子里,晚上回来就开始发热了……”
“大冷天的睡在书房,怎么连窗户都没关?”文采菁听到奇怪的地方,忍不住插嘴,“福生、寒生没在旁边伺候着吗?”
“福生老娘病了,那晚回家了,不在府里,寒生……”田嬷嬷说着,顿了一下,叹了一声道:“那晚不知怎么的,被个套近乎的小厮拉过去喝酒,醉得一塌糊涂,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的酒。”
文采菁眉头一紧,问:“哪里的小厮?”
“就是个跑腿的,新招进来没多久。”田嬷嬷说。
“现在人呢?”文采菁忙问。
“被夫人下令打了三十大板,找了人牙子又发卖出去了。”
文采菁听着心下一沉:“知道卖到哪儿去了吗?”
田嬷嬷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愣了一下:“这倒不清楚。”
看样子还得想办法把这小厮找出来才行。文采菁暗想着,又问:“那寒生呢?”
“夫人也恼了他了,也打了三十大板,赶出去了。”田嬷嬷说着,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情。
文采菁也觉着可惜,其实爹爹身边的这两个贴身小厮真真是很能干的。可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实在留不得了,若轻饶了,只怕别的下人会有样学样,那就难管了。
“后来呢?”她看着田嬷嬷,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第170章 反咬
“后来夫人立马让人去请了大夫来。舒嫒詪鲭雠”田嬷嬷继续说道。
“请的是哪个大夫?”文采菁又忍不住问。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田嬷嬷便道:“就是同仁堂的那个薛大夫,为人很不错的,不会有差。”
文采菁点点头,这个薛大夫倒确实不可能会对她爹做什么手脚,他跟她爹可是有几分交情的。
“薛大夫给老爷把了脉,说只是风寒,吃两剂药就没事了,开了方子。诚哥儿他爹立刻去药铺买了药,当晚就熬了药给老爷喝下了。过了一晚上,老爷已是觉着好多了,吃了药就继续去了铺子里。湫”
“既然都已经觉着好多了,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文采菁奇怪道。
田嬷嬷也是愁眉不展:“这就是弄不明白的地方啊,明明已经好多了,可是又过了一晚,病情忽然就莫名其妙加重了,然后,老爷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薛大夫又来看了好几次,也觉着奇怪,可又弄不明白个所以然,只得暂时吃着原来的方子,再后来,就是姑娘你看奥的这般模样了。”
“是不是药上面出了什么岔子?”文采菁想了想问匆。
“不可能。”田嬷嬷摇摇头,道:“抓药去诚哥儿他爹亲自去的,煎药是奴婢一手来的,中间从未假手于他人,绝对不可能出岔子。”
“那就是方子的问题。”文采菁说,既然抓药煎药就不可能出什么岔子,那就只有可能是大夫的问题了。田忠一家非常忠诚,不过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曾改变过,所以没必要换衣他们。那就只能是薛大夫的问题了,虽说他跟她爹有些交情,但是到底人心难测。
田嬷嬷却说:“方子也没有问题。夫人见老爷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见好转,也有些不放心,就请了别的大夫来,夫人几乎把全京城的大夫都找了来,可他们都是跟薛大夫是一样的诊断,方子他们也都看过了,没有一点差错。”
“那到底错在哪儿了?”文采菁眉头紧锁,只觉头疼的很。她似是走进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
这边,文采菁在头疼找不到文伯晟病重不起的原因,那边,凤仙已经在账房坐定,跟文叔明和文季晖对上了。
“这就是这次去北蛮做生意的账册,你们自己看吧。”凤仙接过青柠刚从怀里的匣子里拿出来的账册,“啪”一声扔到了文叔明和文季晖的面前,唇边含着一抹轻松的浅笑。
在回来京城的路上,文采菁早就跟她仔细说过了所有的细节,她只需要见招拆招就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也早就备好,都收在青柠怀里抱着的匣子里。
因为不放心,田忠田总管也跟了来,准备着一会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以搭把手。
文叔明冷冷看了凤仙一眼,很快拿起那本账册翻看了起来,一旁的文季晖也急忙凑了过去。
刚开始,他们脸上的神色还很正常,可是看着看着,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变了脸色,黑沉沉的,看着挺吓人。
凤仙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唇角嘬着一抹淡淡笑意,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们,一点儿都不紧张。
很快,又听“啪”的一声响,文叔明气愤的使劲将账册扔回到了桌子上。
凤仙假装意外的挑了挑眉,故作不解的问他:“怎么啦,三叔,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文叔明冷冷看着她,哼了一声,怒道:“问题大了去了……”
“哦?是哪里有问题?”凤仙终于坐直了身子,拿过那本账册,随手翻了起来:“是哪里有问题?这本账册我仔细看过好几遍了,应该没有一点问题才对。”
文叔明一把将那账册从她手里头抢了过去,很快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写的一行字,愤然质问道:“怎么最后才赚了一万六千二百五十两?按照北蛮的市价,这批货最少也能赚五万两呢。”
凤仙摆出一副很是诧异的样子:“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文叔明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气得差点吐血,“砰”的猛拍了一下桌子,倏地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长得这是猪脑子吗?不知道卖东西之前要好好查一下市价,免得被人坑了去吗?”
看着那根在自己面前不停晃动的肥手指头,凤仙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惨惨的光芒,只恨不得一口他这根指头咬下来,一想不对,那多脏啊,不如吐口唾沫吧,似乎也不行,怕是会脏了她的口水呢。
发现凤仙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文叔明心头忍不住打了个颤,想要将手缩回来,又怕在她面前露了怯,会被她小瞧了去。
就在这时,在一旁虎视眈眈已久的澹台兴哲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拍开了他的那只猪蹄。知道这个是主子的仇敌,他可没手下留情,这一巴掌是使足了全力的。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文叔明脸色一白,只觉那只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控制不住的一阵哆嗦,随后剧烈的疼痛开始从手背上蔓延至全身,整只手也瞬间肿了起来,变得更像猪蹄了。
“三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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