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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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的逃妃-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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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朱若锦笑容消失,闭了闭眼睛,泪水汹涌,“可是,竟然乐极生悲!妾身的孩子……孩子……没了。那一刻,天都像是要塌了!王爷并没有因此过分责备翠袖,可是妾身也没有怨过王爷半分,妾身知道,王爷看似严厉,其实还是在意那个孩子的。”
  “妾身无福,所以便更加在意婉妹妹的身孕,在她怀孕期间,哪怕王爷不在府中,哪怕王爷不曾多看我们一眼,妾身仍旧将婉妹妹照顾的妥妥帖帖。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那日我们姐妹在花园散步,荷花池陡然出事,婉妹妹受惊早产……”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难产啊!妾身看着婉妹妹遭罪,恨不能替她分担了去!拼尽了所有私蓄,请了宫中最好的千金圣手,请了京里最好的稳婆……只可惜,还是没能保住婉妹妹的命……”
  “之后,独自办完了婉妹妹的丧事,妾身独力抚养一双儿女。只盼着王爷归来,可以看到一双健康伶俐的儿女。多少个日日夜夜,两个孩子睡在妾身身侧,哪怕只是轻轻翻一个身,妾身都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倘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妾身更是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照顾……妾身是将瘟疫带回了王府,可是那并非妾身居心不良,而是因为漓月和崇昱久病不愈,本擅长医术的王妃置之不理,妾身病急乱投医,才出府去庙里求神拜佛。”
  “染了瘟疫,妾身便很好受么?看着漓月小小年纪便受病痛折磨,妾身感同身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为人母是绝难体会的!后来漓月,漓月不幸……妾身几次哭晕过去,病情雪上加霜,却未曾向王爷吐露过半个苦字。请问王爷,这样的妾身有可能做出对王爷、对王府任何不利的事情么?王爷有什么理由相信两个来历不明的婆子的话,而不信妾身?”
  “慧侧妃,”阿信含了一抹淡淡微笑,神情也是淡定从容,“属下并未说过这两个婆子犯了什么错,只是她们自一进门便向侧妃求救而已,王爷也并未说过什么信与不信的话,您又何必急着这样声泪俱下的剖白呢?”
  朱若锦脸色更见苍白,紧紧咬唇,她上当了!
  阿信继续从容问道:“你们两个说说,你们都犯了什么错?”
  两个婆子垮着脸道:“奴婢们是外院服侍的粗使婆子,因为眼皮子浅,偷了外书房的……两只玉瓶。奴婢们知道王爷从来不大理会这些事情,内院的事一向都是由慧侧妃打理的,所以便来求慧侧妃救命。只是因为慧侧妃一向不到前院去,所以奴婢们不大认得。”
  朱若锦身子颤了颤,脸色又白了几分。
  阿信摆了摆手:“你们可以退下了。”
  朱若锦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巧云连忙伸手扶住,只觉得自家主子在不停发抖,心中一凉,知道,什么都完了。
  阿信转眼仔细看着朱若锦:“慧侧妃是京中第一才女,记忆力自然是极好的,方才您都说了什么话,应该还都记得吧?”虽然是问句,却未等朱若锦回答,便继续说道,“属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跟侧妃讨教。”
  朱若锦紧闭双唇,不予应答。
  阿信微笑着道:“侧妃自言进王府是因为对王爷一见倾心,自始至终从未起过争宠之心,那么,属下倒要向侧妃讨教一下,这是何物?”他从袖囊中取出一卷纸来,唰拉展开。
  朱若锦欲待不看,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只这一眼,身子便又是一颤,仿佛又有冰珠向着柔软温热的心房一撞又一撞。那是她初入楚王府美其名曰替楚王整理书房,顺手抄走的一份楚王日程安排。这份日程安排十分详细,不光记录了楚王一日行程,而且所要见的人也应有尽有,不独如此,甚至在每个人名旁都加了标注,娟秀的蝇头小楷注明某人身居何位有何爱好与楚王关系怎样等等,翔实得如同皇家藏书楼的史料。
  “还有,”阿信慢条斯理的又从袖囊中取出一幅画,一幅折得方方正正的画,慢慢展开,拎在手里抖了抖,“侧妃可认得此画?”
  朱若锦的脸色又晦暗了一分,她怎么不认得,那是她的画像!当年在扶风水榭曲桥上,她精心策划的那一幕在眼前闪过,那画“巧合”地落在欧竞天脚边,展开半幅……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幅,”阿信脸上笑意不改,“属下嫌累赘,只取了这一幅。为了便于携带,画轴已经摘了。寻常人在画上动手脚无非是在画轴里塞药,或是在墨汁里掺药,而这幅画的主人却聪明得很,将毒下在了裱画的细帛上,画轴中塞得不过是普通香料,墨汁里染的也是寻常香粉,有了这两样混淆视听,谁还会注意那随处可见的普通细帛?”他啧啧赞叹,“果真好心思!正经闺中女子谁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朱若锦虽然全身无力,但仍勉力站着,尽量使身子挺直,眼睫下垂,睫毛却簌簌抖动不休。
  “还有,”阿信随手将画丢在地上,又掏出一本账册,“这里记录了侧妃进府以来的一言一行,包括侧妃每日吃了几碗饭,喝了几次水,用的什么胭脂水粉,簪的什么首饰头花,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抬眼淡淡扫了朱若锦一眼,“需要属下一一念出来吗?”
  朱若锦还是不说话,神色却有几分凄然。
  阿信随手翻了翻,道:“既然侧妃不介意,属下便随意念两页好了。兴庆三十年八月初三,宋国公府朱大夫人密会慧夫人于楚王府废墟,取走密信三十五封。八月初五,慧夫人与翠袖密会于楚王府废墟,密谈半个时辰。兴庆三十年十月初二,慧侧妃密会神秘人获赠秘药,十一月以侍疾故在汤药中下药,十一月二十五自荐楚王枕席,次月有孕。兴庆三十一年正月……”
  “不要念了!”朱若锦终于忍不住尖声打断了阿信,眼泪也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她这一生最深重的痛,同时失去的不只是这个孩子,还有她一辈子的生育能力。
  阿信缓缓合起账册,眼中划过一抹讥诮,这便受不住了么?
  朱若锦倚在巧云身上呜呜咽咽的哭着,许久才抽抽噎噎的道:“王爷,妾身是做过一些错事,可为什么呢?因为妾身在意王爷胜过所有,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接近王爷。妾身母族已然式微,妾身修书家母也不过是向她讨教如何取悦夫婿,虽然亲如母女,有些话还是羞于当面启齿,也只好书信来往。至于说妾身与翠袖姑娘走得近了些,那也是因为翠袖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侍女,想要知道王爷的喜好,不问她又能问谁?妾身是不该给王爷下药,可是妾身进了楚王府半年,王爷都未曾碰过妾身,寂寞深闺、漫漫长夜,王爷可知妾身是怎样熬过来那孤衾冷枕的一日又一日的?妾身到底只是个世俗中平凡的女子啊!”
  “妾身糊涂,却并不后悔,因为那一时的糊涂使妾身成了王爷真正的女人!妾身知足!能有了王爷的骨血,倒是意外之喜。不错,那之前妾身的确一直在服用助孕的药物,但那也不过是一点痴心罢了!江湖郎中,并非崔先生那般的国手,只不过图个心安罢了。有了那个孩子,妾身便想,即便从此王爷厌弃了妾身,妾身也认了,有了这孩子相伴,妾身在此后漫长的岁月中,只要看到那与王爷相似的眉眼,便会想到,这是牵系着妾身与王爷的纽带啊!即便会痛,也同样是幸福的……”
  “可是妾身没有料到,老天竟是如此残忍!妾身也没有想到,妾身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翠袖,几乎把她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她却……”朱若锦眼睛红红的,一番话数次被泪水打断,“您可知道,当妾身知道失去那个孩子,并且此生再也不会有做母亲的权利时,那是怎样一种痛吗?”她晃了晃,几乎从巧云怀里滑落,巧云只得将她抱紧。
  欧竞天依然闭着眼,整个人笼在沉肃冷凝中,仿佛一尊石雕,冰天雪地里的石雕。
  阿信却好笑的勾了勾唇:“侧妃,您真的确定是翠袖弄掉了你的孩子并且害得你再也不能怀孕吗?您确定这不是您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和某人达成的协议吗?”
  朱若锦身子一僵,再也滑不动,身子诡异的扭着,让人怀疑稍一用力,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便会断掉。
  “您不必对着王爷使哀兵之计,是属下向您请教的,您只管回答属下也便是了,”阿信闲闲道,顺手拉了把椅子,悠然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酒,在指间玩弄着那白玉酒杯,“您不必说属下一介奴才不配高贵的侧妃您浪费口水之类的话,属下自称一句‘属下’不过是因为这些年襄助王爷的情分,确切的说,属下甚至有权力处死楚王府中任何一人,当然除了王爷和王妃。”
  朱若锦一时间忘记了惊惶畏惧,瞪大了一双眼睛,这,怎么可能?!
  阿信对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毫不在意,继续道:“您步步筹谋,以为婉侧妃死后,她的女儿便可以操控在你的手中。当然,为了筹码更有分量,您千方百计从平山县找来一个肤色和眉眼粗略看起来和王爷有些相似的男婴,自然,这也要多亏了您那智计无双的好母亲!”他讥刺地笑着,“可是,侧妃娘娘,你有否想过,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您真的确信当年在漆黑一片中,与您成就好事的是王爷本人?”
  “你说什么?”朱若锦身子一沉,几乎跌坐在地上,这一句话无异于惊天霹雳,“你再说一遍?”
  阿信呵呵一笑:“你以为王爷何等样人,会中你这拙劣算计?侧妃娘娘当真以为我们仁义礼智信五人是王爷放在身边为的好看么?”
  朱若锦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透出几许青灰之色,仿佛经了霜的球化,虽然依旧美丽,却失了鲜活。怎么会是这样!这不是真的!她抬起头,眼睛竟如一对死鱼眼珠,灰蒙蒙,暗沉沉,那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阿信又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道:“您若是安分下去,郡主仍会是郡主,郡王也依然是郡王,您作为郡主和郡王的母亲,至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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