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手中挥着的刀,都变成了一只船浆,正一下一下地划着水面,将他们送往那只湖心亭。
素儿说——
“夏候策,我要你为他偿命!”
他听到耳里,却是——
“夏候策,我要与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于是,他笑了,他不打了,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只是笑望着眼前的女人,他这一生的挚爱,就好像从相遇的最初望到了他们的大婚之喜。
素儿冷眼相望,突然停住了左手的动作。
游戏应该结束了!
突然间,身形向后一闪,另一只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对准夏候策的心口猛插过去。
“夏候策,再见!”
“扑!”
结结实实的陷入血肉之躯。
……
“十二……”
她呆住了,闪念间,夏候夜竟然挡在了二人中间,那把长刀悉数尽没,隐在了他的腹腔之中。
“十二你干什么?”素儿松开握刀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向何处。
夏候夜咬着牙忍住巨痛,神智却已然开始涣散。
“你们,不要再打了!”挣扎着开了口,“四哥!”他看不到夏候策,只知道对方正被自己拦在身后。于是费力地提高了声音,艰难地道:“四哥,你放素儿走吧!不要再为难她,她了……”
话至此,人,再无了声息。
身子跌倒在地时,在场的众人皆膛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谁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着十二的摔倒,那把长刀也连带着被插出了一半。众人惊讶地发现,素儿刚刚那一招,竟是狠得将夏候夜与夏候策两个人同时穿连起来。
刀锋拔出,夏候策的神智这才清醒过来。
腿一软,直跪于地面。
宿命、仇人
先他一步倒在地上的十二突然回光返照般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绝望地哀嚎——
“这就是宿命,宿命啊!”
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宿命。
素儿亦跌至地面,以手撑起夏候策的肩。
眼泪无声地流,也不知到底是为了谁。
半晌,终于缓缓开声,却是冲着夏候策道——
“你我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之人,可是为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夏候策也抬起头,硬挤了一个无奈的笑——
“素儿,我不怪你。”
“对!”她点头,“你不该怪我。要怪我的,应该是十二。你这一条命,是要去抵慕的死债的!”
她话语决绝,不带一丝情感。
夏候策有些茫然,不解也不甘心地问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你心中的份量竟是这般重了呢?”
“我不知道。”老实地摇头,“我只知道,你我之间,曾经是爱人。但是现在,你杀了他,我们,就变成了仇人!仇人——就该死!”
猛地站起身,抽回手。
夏候策的身躯无声倒下。
这个神武军中主帅多少次冲杀战场出生入死,到头来,他的死亡,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
三个皇子死令在场所有人都生了恐惧,有人不自觉地呢喃着:
“天要翻了,是天要翻了吗?”
也不知道神武军中是谁带头喊了起来——
“素宁郡主杀了王爷!咱们给王爷报仇!”
一句话,点燃了激愤的人群。
一万神武将士直到这时才反映过来主帅已死的现实,只见周寻率先举了长枪,策马就冲着素儿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在他身后,马蹄纷起,冬日的土地竟让那千军万马踏起了尘埃。
天贤军这边也反映过来,孙平与老六第一时间护在素儿身前,其余众将也无一例外地冲上前去。
大战一触即发!
李易到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两方马上就要兵戈相向的时候,一万多人的大军周围竟然异军突起,层层叠叠地将他们所有人围住。
素儿也是一惊,转头向外围望去,只见异军所有的将士都将弓箭打满。
每一支箭头上都带着一团赤红的火源,将这渐黑的天色瞬间照得通明。
再仔细辨去,却惊讶地发现那些上了火种的箭全部指向正要向她这边冲杀而来的神武军,无一例外。
“郡主!”孙平也看出了苗头,不由得惊道:“是帮咱们的人?”
素儿摇头,坦诚地道:
“不知道!”
话刚出口,但见天贤大军的后面突然有一支队伍闯入。
众人紧张地扬起刀剑,正准备将那带队之人拦截,却忽听得素儿的声音急速扬起——
“别动!”
将士们停了刀枪,那领头闯军之人也勒马站于原地。
两人遥遥相望,渐渐地,将士们实识务般让了一条小路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又染了一身血的女子,李易只觉得就像是有人在拿着利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心肺。
那么的疼!
六年了,打从凤素儿六年前进了天贤皇宫以来,他便悄悄地在天贤国内安插了自己的势力。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如今,没有人知道,天贤国内,他李易的势力已经不比那十万神武军弱去多少。
这样做,不为别的,不为抢权夺势,更不为侵占国土。
只是为了凤素儿。
只是为了有一天在她四面楚歌的时候能够给其一个强势的依靠。
就像夏候慕给了她蒹葭阁的玉牌时所想的那样,李易也希望这支兵马一辈子也派不上用途。
他要的,只是她的平安,和快乐。
“死丫头!”虽心疼,但似乎是习惯性地,他张口就轻骂去——“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圣旨到
素儿唇齿动了动,却没有言语。
“傻站着干什么?”李易有些气,“赶紧过来,跟我走!”
这边正说话间,另一头的周寻眼见大军压境,他自知不敌,正在与将士小声商议着对策。
却又在这时,听闻不远处一个尖锐的声音猛然扬起,刺破了喧闹的夜空——
“圣旨到!”
圣旨到?
几乎是所有人的心中都发出了同样的质疑。
寻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自天都城的方向急驰而来,一直顺着由李易开出的那路小路冲到了两军阵前。
跟在那马车后面的,竟是数不清也望不尽的禁军长龙。
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从马车里头钻了出来,一路颠簸,折腾得他的帽子都歪到了一边,样子看起来滑稽至极。
然,已经没有人再去对他品头论足。
只见那太监右手高举,一张圣旨被其拿在手中,同时高喝——
“神武军众将听旨!”
一句话,神武大军悉数下马,纷纷跪于地面。
周寻一人上前,跪地听旨。
李易骑在马上未动,素儿也没有行跪拜之礼。
太监瞅了瞅,也没追究,自将手中圣旨一扬,尖着嗓子念了开去。
“奉大行皇帝召,神武军将士平乱有功,接旨之日起立即拔营回城,御前听封,不得有误!钦此!”
众将机械性地应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寻接过圣旨,起身之后这才猛然觉醒。
一把上前抓了那个传旨的太监,急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大行皇帝?”
太监认真地点头:
“回将军,先皇于昨日凌晨驾崩,如今新皇正准备登基大典。这道圣旨是先皇临终前的手书,说神武军是我天贤的根本,请将军务必带着将士们回归故土。”
“先皇驾崩?”素儿也是大惊,不解地望向那太监,“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新帝是谁
太监一恭身,又听得素儿与那周寻同时开口问道——
“新帝是谁?”
“睿王殿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互相之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忘记了就在刚刚还准备刀剑相向。
此时的人们心里头都不约而同地思索着一个念头——
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新帝是与之有着深仇大恨的睿王,他们真的要奉旨回京吗?
回去,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不回……
望向随着那太监而来的大批禁军,人们都明白。就算他们现在能够拼得出去,但是以后呢?
能躲得过一辈子吗?
“将军!”那太监再上前一步,“请将军不要多疑!睿王殿下说了,只要将军带着神武将士回了天都,过往的一切全都不予追究!从今往后神武大军仍旧是我天贤的第一神营!”
这一番话说得周寻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什么叫不予追究?
应该是他们去跟那睿王殿下去追究不是吗?
难不成这人一旦得了势,本末便可如此轻易地就倒置过来?
大军足足僵在原地有一柱香的时间,到还是素儿最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其向周寻缓步而去,到了近前时,轻轻启口,道:
“接旨,回京!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周寻扭头看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话究竟该不该听。
“回京吧!我总不会害了你们。”素儿的话有些无奈,更带了无限的疲惫。“事情该了的都已经了了,去过你们熟悉的生活吧!不要再此继续纠缠下去!”
一番话,有耳朵尖的将士听了去,狠狠地点头。
周寻思索半晌,终于长叹一声——
“罢了!”继而转过身对着那一万神武将士,“兄弟们!随我回天都!”
一声令下,神武大军缓缓开动。
渐渐地隐入了禁卫军的队伍之中,随之向天都的方向行进了去。
不要带走我的慕
有禁卫军的人上了前来,将夏候策与夏候夜的尸体抬上了马车,正又准备去抬夏候慕。
素儿猛地冲上前去,将那闭了眼的若仙之人紧紧护在怀中——
“你们别动!”她苦苦哀求,“不要带走我的慕!”
将士有些尴尬,那太监见状不由得轻叹一声,随即上得前来:
“郡主!”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美得疑为天人,一个淡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