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追我干吗?你不是已经有了丁公子了?他比我好千倍万倍,你有了他,还追我干吗?”歇过气儿来的苏清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质问。
桑晚秋还沉浸在已经找到他的喜悦中,听到他这一席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急着解释道:“我和丁公子是清白的,清儿你不要误会。”
“我亲眼看到的,你们有说有笑,妇情夫意的,还会有假的吗?”
桑晚秋望着他那气得涨红的脸颊,忽然反应过来,喜道:“清儿,你在吃醋!你在为我吃醋!太好了,太好了!”
苏清看她嘻嘻哈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甚,一句怒喝刚要出口,身子却在瞬间失了重心,跌进了她的怀里。
“清儿,你是在乎我的呀,可是,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呢?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疼。”
苏清刚刚恢复过来的满身的力气,在她的这几句柔情密语中,全都化成了水,再也施展不出来。
“清儿,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不管有什么难题,让我和你一起面对。我不是软脚虾,也不是废物,我有能力照顾你,给你幸福,你,相信我好不好,好不好?”
苏清软倒在她怀里,泪水盈眶,一个劲儿摇着头,“我……我配不上你,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你去喜欢丁公子吧,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也不会再嫉妒了。”
“没有丁公子,我只有清儿,只要清儿,其他人,不管是谁,我都不要。”她将他紧紧圈在怀里,两个人之间一点空隙也不留,完全贴在了一起。
苏清不禁有些羞恼,又左右开弓捶打起她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这次死也不放!”
她说得很无赖,也很坚定。
“你究竟想怎样啊?”
他被她彻底打败了,无力地趴伏在她怀里,瞄到她白皙的颈项,羞恼之下,一口咬了上去。
“咝——”疼痛自颈边蔓延,她却笑了起来,“咬吧,咬吧,狠狠地咬,咬上个属于你的印记,看你还能不能再把我推给别人。”
闻言他狠狠地咬了上去,直到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他才松了口。看着她颈项上那一个血淋淋的牙印,他的心防终于倒塌。他开始放声大哭,继而又哭又喊,对她又打又抓,桑晚秋不管他怎么折腾,只牢牢地箍住他的腰,不让他伤害自己。
闹腾了半个时辰,他才累得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就在她以为他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喃喃道:“你,要我?”
桑晚秋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发现他的目光正凝在别处,并没有看着她,便果断回道:“我要!”
“那我们找个客栈过一晚吧,今晚过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见。”
桑晚秋吃惊地看着他,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什么人?还不就是恩客与小倌的关系,虽然这样说出来直白了点儿,粗俗了点儿,不过,事实就是事实,说得俗与雅于其实质毫无影响。”
苏清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刺痛了桑晚秋,她将他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然后一字一字地对他说道:“我不是什么恩客,你更不是小倌,我是要娶你做夫郎的,今生今世只你一人,身无二夫。”
身无二夫?身无二夫!她说她要娶他做夫郎,而且还身无二夫?!
苏清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泪水沿着他光洁的肌肤淌下,他突然笑得异常妩媚,注视着桑晚秋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第34章 番外1
——*——*——*——*——*——*——浮生——*——*——*——*——*——*——
五岁那年,父母相继病逝,他变成了一个孤儿。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离开破败的院子四处乞讨,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有时候甚至还得跟野猫野狗抢食。
直到他八岁那年,一个外乡人路过他们的村子,看到窝在墙角里浑身脏兮兮的他,没有如常人那样远离,反而走到他跟前,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个人,带着几分惧意地问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卖掉。那个人说不是,他不仅不会卖掉他,还会教他本事,给他饭吃。
饭?是这种米饭吗?他眼睛里精光一闪,指着自己跟前的破碗里那从大户人家后门口的木桶里偷来的馊米饭。
不是,是香喷喷的大米饭,管饱,还有菜。那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于是,他心动了,跟着外乡人走了很远的路,最后到达了西临国最繁荣的地方。这时,他有了一个新名字——苏清。而他也知道了那个外乡人叫江源,本是京城当地人士,因家中没落,才会离乡远居,而江源收留他,只是因为他的一双眼睛像极了江源的一个故人。
后来,江源教会了他唱曲,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所以他很开心地拜他做了师父。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登台,给师父帮唱,他对当时的情形一直记忆犹新。那一场戏因为他把一句词唱走了音,台下的人头回在听枫园里谩骂起来。
他羞窘地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变。最后还是师父出面,加唱了一出新戏,才算是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自那以后,他唱戏时总是小心再小心,半点儿差错也不敢出,渐渐地,他沾了师父的光,也开始小有名气。
十五岁的成人礼,师父特意带他去了西华山游玩,他徜徉在世外桃源里,看着那天,看着那景,不忍离去。
师父怜惜他,允他多留三日。
然而,就是这三日,成就了他永生永世难以驱散的噩梦……
——*——*——*——*——*——*——飘萍——*——*——*——*——*——*——
西华山上有个华云寺,寺里的姻缘签最是灵验,经常有待字闺中的公子们在家仆的陪护下,前去求签。
十五岁的苏清,风华正茂,于姻缘也是心向往之。然,少年郎对于这种事总是羞于出口的。得知去华云寺求姻缘可得善果,他就一个人趁着晌午香客少的时候偷偷跑去了。
诚心诚意地叩拜了菩萨,拿过签筒,他闭上眼睛,反复默念着“菩萨保佑”,将其摇晃了起来。一支上上签自签筒中甩出,他欢喜地将其捡起,还没等他看清上面的签文,脑后便传来一阵剧痛,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自己的房间里。身上的衣衫被换过,屋子里还点了助人安睡的熏香。他对此疑惑不已,打算下床找师父问一问,然而,仅将身子稍稍挪动了一点,下/体处便撕心裂肺一般地疼痛起来。他心下大骇,额头上的冷汗密密层层,强忍着疼将自己的衣衫褪尽,望着那红肿带血的痛处,他的脑中瞬间空白,泪水汹涌而出。
他想喊,喉咙处却艰涩难当,拼尽全力呼叫,也只能发出极度低沉沙哑的音调……他失音了。
颓然倒在床上,哭到泪水干涸,昏厥过去。
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命,这日子才开始顺风顺水,厄运便随之而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无法发声。师父为他请了很多大夫来看诊,换了几次药方也没能把他失音的毛病治好。
他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久而久之,精神越发颓靡,身形也日益消瘦。那一日清晨,他莫名地呕吐起来。吐完之后,他惊醒了,颤抖着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满是苦涩。
求了给他看诊的大夫私下拿了滑胎的药给他,然后他将这些药悄悄地加在了治疗失音的药里。晚上,喝完药,下腹部便开始产生剧烈的疼痛,他躺在床上,抱着身子缩成一团,紧咬双唇,免得自己忍不住喊出来,直至他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尘缘——*——*——*——*——*——*——
那药确实让他腹中的胎儿滑掉了,却也使得他再也不能有孕。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也一个比一个更沉重,回首这十几年的人生,他看到的只是满目疮痍。不能浑浑噩噩地过,便只能离群索居。求得师父的同意后,他去了师父在京郊买下的院子避世,身边只有一个师父派去照顾他的小厮。
每天,日出而起,日暮而息,习惯成自然之后,他的心境变得平和了些,他也慢慢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他叫人带信儿给师父,说自己打算在小院长住。
两天后,他没有等来师父的回信,却听到了师父病危的消息。
他急急忙忙赶到师父身边,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听他说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他清醒地知道,这些年他赖以汲取温暖、汲取力量、汲取爱怜的那个人不在了,他又成了孤单单的一个人,要独自面对人生路上的所有磨难。
好好活着,这就是师父的临终遗命。他不敢违。
厚葬了师父之后,他带着一应物品离开了这片繁华地。
一路往南,走走停停,他寻找着自己心目中的田园。
到了桐乡县,望着不远处的座座青山,他的心静了,就是这里,他的田园。
在县郊靠山的所在,买下一户宅院,依旧如在京城时那般度日,然,银钱虽有余,却难免会有用完的一天,坐吃山空的话,也对不起师父的辛劳。
熟悉了附近的环境后,他几经询问,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谋生之道——做一名歌子。
这里民风淳朴,大家并不认为身为歌子就卑贱了,相反,对于唱得好的歌子,在当地还很有名望,能够受人尊敬。
凭着多年的苦练和在这一方面的天赋,他很快就在当地名声鹊起,成为歌子中的头号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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