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麟冲着景澜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地问道:“小丫头,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到啦?”没等回答,就快步跟着他大哥和另外两个庶弟一起往外走。
景澜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最近记录良好啊,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唔……除了最近偷偷把阿玛的菜单里几道大荤换成素材而已,可这也是为了他身体好啊,而且额娘也知道的。
马佳氏好笑地看了一眼景澜,拍拍自己短塌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景澜赶紧狗腿地跑过去坐下,挽着她额娘的胳膊蹭了蹭问道:“阿玛、额娘留女儿下来有什么事吗?”
“都快十四岁的人了,再过一年就要参加选秀,要嫁人啦,怎么还这么孩子气?”马佳氏摸摸景澜的额头,有些不舍。
那尔布在旁边满足地看着母女俩,他觉得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就是娶了淑云做妻子,又有了这几个令他骄傲的孩子。唯一不足的是他两个庶子,可能是因为养在姨娘膝下的关系,没他的嫡子嫡女来的大气,不过可以慢慢□。
景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儿不嫁”、“要永远呆在额娘身边”之类表忠心的话,那尔布已开口道:“你额娘说的没错,是要参加选秀了。”顿了顿,接着道:“这些话现下跟你说可能过早,但你自小聪明伶俐,阿玛相信你能懂的。”
景澜见她阿玛神情严肃,知是要谈正事了,忙坐直身子,正色恭听。
那尔布思忖了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近几年来皇后娘娘日益虚弱……原本想让娘娘选位族里的女子进宫帮衬下,但这两次的选秀,乌拉那拉家的秀女都是自行婚配,可见当今圣上已表明后宫里有一位乌拉那拉氏的皇后就足够了。”
景澜并不意外,今年是雍正八年,她没记错的话,这位皇后崩于雍正九年,那么可能是这位娘娘也知自己时日不多,想要为自己的家族谋划下后路。在景澜看来,雍正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的后宫再多一名姓乌拉那拉的妃嫔,万一不小心生了个皇子养在皇后名下,那可是嫡子啊!现在皇上属意四阿哥弘历,多了个嫡子,到时候说不定又是场九子夺嫡,雍正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再发生?只能说他们族里那些老头吃饱了撑着想太多了。皇后娘娘肯定也了解皇上的想法,那么就剩下另一种方式了……
“前几日娘娘让人递了个信儿,让族里适龄的姑娘努力点学好规矩,当阿玛额娘的总是喜欢规矩点的儿媳。”
“儿媳?如今那两位阿哥都已娶了嫡福晋,娘娘是想在我们中选一位作侧福晋?”
“不错,而且娘娘隐约露出是四阿哥的可能性居多。娘娘……如今这样的身体状况……当今圣上为了宽娘娘的心,又或者其它的原因,似乎漏了口风,下次的选秀或许就要赐婚了。”
“可是,阿玛,皇上中意谁不是女儿能决定的啊。”
“景澜,你阿玛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去争取做这个侧福晋。”马佳氏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把景澜揽进怀里,“我们家景澜啊在额娘眼里是最好的,配得上任何人。皇子的侧福晋听着荣耀,可是一朝嫁入皇家,便是身不由己。你从小看似好说话,偶尔有点小迷糊,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可是认准的事就死不回头,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这样的性子做皇家妇是要吃亏的,终究苦的还是你。阿玛和额娘不求你嫁的多显达尊贵,但求你一世平安幸福。”景澜把头埋进马佳氏的怀里,眨了眨湿润的眼,她真的很幸运,两世的父母都这么疼她。
半晌复又抬头,不解地问道:“那阿玛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呀,这性子急的,不是正要说到,被你打断了嘛。”马佳氏用手指点了下景澜的额头,“几日后,会有个秦嬷嬷来教你规矩,她是皇后娘娘的人。”
“皇后娘娘?”景澜不解,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呀?
“是呀,后年选秀,乌拉那拉家一共会有三名秀女,娘娘分别派了三位嬷嬷来教导你们,然后根据接下来一年多的情况,选出最适合的人,到时候只要娘娘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推到皇上跟前,再指给四阿哥作侧福晋。”
“这不是一共有三人吗?混个不起眼不可以吗?”景澜连忙想对策。
“这三位嬷嬷中,教导你的秦嬷嬷是娘娘除了她奶娘之外最看重的人,几年前特地放了她出宫,让族长请回家中供奉,专职教授乌拉那拉家秀女的规矩。你怎么不想想娘娘为何要让她来教导你而不是其他人?”
那说明皇后娘娘最看重她,可是为什么呢?皇后又没见过她。景澜迷惘地看着她额娘,求解。
“还记得方姑姑吗,我们前几日才知道,她也是皇后娘娘的人。方姑姑的学生不止你一个,可能你合了她的眼缘,所以……”马佳氏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未明之言景澜心中已明白。
“方姑姑也是?可我那时才五、六岁啊,难道娘娘这么早就开始未雨绸缪了?”
“娘娘陪在当今圣上身边四十多年,又得圣上敬重,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当然早早就开始打算了。”
景澜心中一惊,她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雍正的后院啊……不提别人,野史记载,李氏是个爱折腾的,年氏不是吃素的,当年的雍亲王福晋愣是没让后院起过一点火,怎么会以为她是个没手段的人?
“也就是说,女儿可以在秦嬷嬷面前藏拙,但不能太过刻意,毕竟方姑姑对女儿也了解的六七分了,不然……”
“没错。”马佳氏欣慰地颔首,“不然娘娘会觉得你不识抬举。”
景澜有点闷闷不乐:“进宫就这么重要吗?”
那尔布闻言正色道:“进宫一方面表明了皇上的态度,另一方面,后宫,夸张点说是一个隐形的朝堂也不为过,一个小小的动静就有可能代表前面朝堂的风向。你说重不重要?你不要以为娘娘让乌拉那拉家的秀女给四阿哥作侧福晋只是为了将来可以吹吹枕头风就能换个高官厚禄?”
景澜没有说话,她在想不给色龙吹枕头风还能做什么呢?
那尔布看看天色不早,就结束了谈话:“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日告诉你这些让你心里有个底,也不用想太多,这些事先不要和你两个哥哥说,有你阿玛担着就够了。”
“女儿不孝,让阿玛额娘操心了。”
“说什么傻话,真要孝顺的话,赶快把阿玛的荤菜换回来吧,没见到你阿玛最近都瘦了吗?”那尔布对此是真的很有怨念,饮食习惯哪能这么容易就改变的啊。
被发现了……
“阿玛、额娘早点歇息,女儿告退。”
景澜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了,当初想着也许可以在选秀时不小心有个意外而被撂牌子,那么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现在皇后娘娘插手进来,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甩甩头,现在需要琢磨下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应付几天后的秦嬷嬷呢?
本章完
规矩与丫鬟(错字)
到第二天早上,景澜就淡定了。昨天晚上被这么一堆“皇后娘娘”砸下来,差点忘了她有着别人不知道的优势:明年皇后就要殁了,她管不到后年的选秀,总不见得对着皇上的临终遗言是“我觉得那尔布家的女儿不错,把她指给弘历”吧?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引起皇上的怀疑:你一个后宫之主,一没见过人家姑娘,二也不是你直系亲戚,只是旁支而已,那么积极作什么?
毛爷爷说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以静制动。所以,景澜决定,对秦嬷嬷要以不变应万变。
五日后,秦嬷嬷闪亮登场。她给景澜的印象与想像中不一样,容貌一般,神色平静,举手投足不卑不亢,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上一件半新的袍子,头上插着根簪子,干干净净,站在那里不会让人觉得严肃,也不感觉随便,但绝对不是好糊弄的。
双方进行了友好会晤后,秦嬷嬷就开始出手了。因为不识几个字,她只让景澜展示了厨艺和女红,然后根据景澜的程度安排训练。当天晚上,时间表就出炉了:早上要背诵、讲解各种规矩和注意事项,包括怎样从穿戴言行辨别他人身份,见到不同品级的人要行不同的礼,晋见贵人时应当说什么话,什么话是忌讳,如果做了后宫妃嫔,对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该行什么礼,还有在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以及穿衣打扮上的禁忌等等……,下午要练习礼仪,晚上做各种保养护理工作,多余的时间就继续练习女红。
第二天上午一切顺利,等到下午,秦嬷嬷拿出一双鞋底足有三四寸高的花盆底,景澜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想当年她连前后跟都着地的高跟鞋都不会穿,更何况这种高跷似的花盆底鞋?秦嬷嬷仿佛没看见她的痛苦,手一伸,表情不变地递上鞋:“二姑娘请吧。”
景澜从开始扶着栏杆原地踏步,到渐渐保持重心平衡来回走动,一个月后终于能够抬头、挺胸、直起腰,两手自然摆动走出范儿。之后的吃饭、磕头、行礼之类的规矩和这比起来根本不能提。等秦嬷嬷对她的规矩盖上ISO9001认证标签后,景澜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
这些还不算;最让她怨念的是清朝每日两餐的用膳习惯,所谓的晚膳是在未时和申时之间,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这能叫晚膳吗,这分明是午饭!!!以前还能偷偷吃个夜宵给自己加个餐;可在秦嬷嬷严厉监视下,晚上啃个点心啥的都不让,她硬生生被饿瘦了两圈,不知道她正在发育期间吗?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身材、脸蛋和年龄吗?她倒不要怀里揣着两肉包跟累赘似的,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长成旺仔小馒头这么杯具啊!!!于是只能变着法在菜里多些奶制品、猪爪之类的,聊胜于无嘛。
越麒、越麟看着妹妹受苦,帮不上忙,只能拼命从外面搜罗着好吃的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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