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暗处,谨慎的聆听着府中的动静。还未待他们起身,忽然的二人同时的顿住了身形,互视一望,默契的同时隐下身子。少顷,又是二道黑影匆匆而至,停下身,向四周打量一番,二人翻墙而过,从身形上看,是二个女子。
瞧着她们的背影,眉头一动,宋菱歌暗道,难道是那二个妖女?自客栈一别,本来打算戏弄她们的心思,因为意外而被搁浅。算算日子,妖女应该到京城了。相信四妖已经会合了吧。只是不知眼前这二妖,是江芙儿和江蓉儿,还是另外的二妖。思及那个无人烟的小山村,想来另外二妖似乎手更黑,心更狠。
眉峰敛紧,远远的悄无声息的跟在二女的身后,她们似乎对这府中颇为熟悉,一路曲折走过,最后停在了一座宽大的小院的附近。仔细相看下,宋菱歌眉结一松,抿嘴笑了,来这地儿,正合了她的心思。端看着她们怎么折腾,若是寻出个什么结果,不怕他们鹬蚌相争,她乐得来个渔翁得利。
二女放慢脚步,谨慎的听了听动静,从腰间取出一个物件扣在手中,天黑,看不清她们拿的为何物。只见她们慢慢靠近小院,来到墙边,又稍顿片刻,一个飞身,越过了院墙。脚落地,似乎踩到什么了,竟然的一阵铃声叮当串起,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传出多远,接着几条黑影窜出来,围上二女,打斗之声继而的响起。这边正打着,院外远处闻听串铃声,同时的一阵梆子响,又有一些黑影从四处飞身赶了来。
端看着,隐于暗处的宋菱歌不禁眼眸半眯,瞬间犀利起来。这等的防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在有二女作垫背,不然,今儿就是她,恐也是不能幸免。说起来,倒要感谢这二个倒霉孩子了,想着嘴角邪魅的挑起一抹笑。
正寻思着,几束灯笼闪烁,又见一群人匆匆的走来。当先的一个男子,似乎极不情愿,手搭在旁边一个家丁的胳膊上,迈着四方步悠悠走来。见着他,上官文熙眉一动,微一摇头的扯了下宋菱歌的衣袖,一挑眉。顺势一看,宋菱歌也是一怔,抿着的邪魅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居然是程清逸,看来今晚睡不着的人不少啊。他不是恨死他爹了,他来,是捉贼?是捣蛋?还真让她拭目以待。
随着黑衣人越来越多,二女微有些慌『乱』,不知是她们用了什么妖法,少顷的工夫,只听得院里黑衣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又一声惨叫,又是扑通一声,有墙隔着,虽看不清,却也猜得八分,看来,果真是妖女,只是不知是那二只妖女。
及近,冷睨着眼前的打斗,出人意料的程清逸并没有出手,只是慵懒的倚在院门边,手抚着下颌,朦胧的月『色』打在他俊朗的脸上突显得越出的丰神不凡,一付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也是懒洋洋的,略带沙哑,甚为『性』感,“我说二位大虾,这深更半夜,来相府折腾,所为何事,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好笑的抖了几下肩膀,宋菱歌睨着一脸慵懒的程清逸微摇了下头,这家伙,够恶劣,有趣。
二女似乎并不为他所『惑』,只急着解决眼前的麻烦,一股轻烟随着云袖翻飞漫天散开,幽香阵阵,吓得黑衣人急着闭气,或闪躲,让出一个空当,给了她们逃离的机会。
程清逸似乎并没有打算追,依旧倚在门边,看着二女逃了,看着黑衣人去追。耸肩一笑,又是懒懒的开口,声音不大,“别追了,小心看着吧。”说着,很是帅气的站直身子,旋身离开,边走边讥讽的自语道,“就这点本事,也来相府折腾?不自量力。”
随着程清逸离开,小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事发生过一般。
看着二个妖女逃离,宋菱歌扯了下上官文熙,二人悄然的躲开,远远的跟上妖女,她想看看,她们所居何处,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追着妖女,穿街越巷,知道二妖的功夫不错,不敢跟得太近,一个拐弯,面前一条长长的,宽阔的街道,对面高墙碧瓦,而妖女轻盈的身影远远的消失在高墙之内。
相看这高墙,略为吃惊的宋菱歌看向上官文熙,他也同样的大惊,认同的冲她点点头。没错,眼前就是皇宫。
卷名: 下山入红尘 第五十章 难止旧时伤心泪
第五十章 难止旧时伤心泪
二妖竟是逃入皇宫?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至少宋菱歌是这样认为的。(下载楼。XiaZaiLou。)
仰头看看高耸的宫墙,月光下沉重的宫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曾经,这宫墙在她眼里似个樊笼,锁住的是她年幼时所有的向往及母亲的怨念。头顶的一方天,那是她生活的全部,静看着风起云涌,雨飘雪落,看着秋雁逐远她知道又是一年。而每一次母亲看到秋雁,眼里总是一种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的悲苦。似乎秋雁承载着母亲几多的回忆。
不止一次,和母亲谈起外面的世界。不止一次,梦想着飞出这高墙。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一脸向往,笑得飘忽。她知道,母亲有心事。或许,是宫外有她牵挂的人吧。那时长叹,如果能出了这宫墙该有多好!
可,事事难料。母亲终是没能出了宫墙。而她,虽出来了,畅快的滋味里却满是疲惫和苦涩。
微甩头,唇边一个冷笑,本没打算这么快来此。不过,既来了,何不去看看,也算是故地重游吧。想着,扭头看看上官文熙,“追吗?”
盯着宋菱歌清亮的眼眸,上官文熙只是温文的一笑,“随你。”如果他说不,她就不追吗?他自知,菱歌问他,不过是问他是否随她一起罢了,而不是在意他的想法。
点点头,一笑,“那一起吧。”
这宫墙虽高,却难不住他二人。翻过宫墙,眼前早已失了二妖的踪影。茫茫的夜『色』下,连绵的宫殿叠叠幢幢,一片清寂中,少许的几处仍有灯影晃动。
生在此,长在此,却是满眼的陌生。半眯的眼眸远眺着那一幢幢的殿阁宫阙,眉微微的皱起,兜兜转转,谁料得,十二年后,她会再次回来。
遥记起『奸』妃曾说过:既去了,母妃会感念你的好,只是别再来扰我。为这话失笑的翘高唇角,弯起的眉眼里一种玩味的光芒,她‘死’了这么多年,这个母妃是如何感念她的好呢?作鬼那一次的惊吓,这个母妃可还记着?
有龙锦宁公主,替她活着。有龙锦妍公主,替她顶着福运。她,似乎多余,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事事总是难尽人意。她活着,她回来了。欠帐还钱,欠命呢?
想着,倏然的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涌上心头,急欲见见那个曾言感念她的好的母妃,如果让她知道,她还活着,她会是怎生的一付模样?
噙着微冷的笑意,侧脸问向上官文熙,“太后所居何处?”
敛眉的盯着宋菱歌闪着寒意的笑脸,这付模样的她,是他所不曾见过,却有些慑人的。自从出现在宫墙边,菱歌就开始不对劲,淡薄的神情添加了阴冷,含笑的眸子满是寒意。蓦然间,如秋风般萧瑟,扫落的是她一身淡薄,安然。不解她为何会这般,却为这般模样的她微有些心疼。
于是,低声的回道,“太后不在宫中。”
一挑眉,眸光闪了下,“不在宫中?”
“对,太后在城外的皇家别苑里避暑,明日才能回来。”
“明日?”鼻音浓重的嗤嗤一笑,“明日好哇,明日回来正巧能赶上宰相的寿辰。”
为这番不得体的话,上官文熙摇头一笑,“菱歌休得胡言,这太后回朝,和宰相寿辰有什么关系。”
微有不悦的流转着眸光,淡薄的说道,“我说有关系了吗?”
听着一愣,瞧出菱歌的不悦,上官文熙更是纳闷了,菱歌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气什么呢?于是,不自在的小心的问道,,“菱歌,你,怎么了?”
怎么了?相望着上官文熙眼中的关切和疑问,宋菱歌忽然的心头一沉,这一刻才发觉,她的心绪莫名的有些紊『乱』,『乱』纷纷的是怨?是恨?或是都有,她也厘不清楚。自入了京城,未曾想过会这么快来皇宫,突然的冲动,难平的恨意,让她失了平时的淡定。
淡薄的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随着笑容敛起,刹那间那股冲动熄灭许多,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见她们。就是见了,又怎样?抽刀砍了她们,似乎那样太便宜她们了。死其实是种解脱,活着才不易。就如她,活着承载了诸多的苦楚,本无欲,无求,以为清冷一生。可现在,她无法静下心怀。为使命,为索债,她似乎不该这般的冲动。
长长的一声叹息,“知道冷宫吗?”
微一皱眉,虽是不晓得这又是何意,但上官文熙却细心的感觉到了宋菱歌突生的一种哀伤。
“知道,随我来吧。”
因为父亲,再有师傅的关系,从小到大,这皇宫他没少进进出出。这冷宫虽是没有去过,但却也知道方位。
躲过皇宫森严的戒备,二人站到了冷宫大院的墙外。手指抚过冰凉的墙壁,依然当年的,粗拉拉的感觉。微扬头,她长高了,这墙变矮了。冰冷的一个院,却是她所有的记忆。
飘身越过墙头,幽幽的冷宫深院,依然的不见一丝光,一个影。踩着朦胧的月『色』,寻着当年的痕迹。
院子似乎一直没人住,早已荒芜。刚一进院,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蒿草也长有一人高。朦胧间,她和娘的房间还在,窗子已然破败。门被侵蚀的只剩半扇,轻轻一推发出尖锐的吱嘎的声音。屋子里依然空旷,到处的腐败的味道。屋角,床还在,月光透过窗子投『射』进来,打在床上。恍如昨日,依稀间,她坐在床边等着娘,听娘讲故事。依稀间,娘病了,躺在床上,满眼的不舍和不甘。那天下午,娘俩相拥着的美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
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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