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僵硬如铁,他机械转身,留给身后人一个孤苦的背影。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3
忽地,他眼中所有的戾气消散无踪,变得空洞无物。
全身僵硬如铁,他机械转身,留给身后人一个孤苦的背影。
墨侍卫看着此时的东陵轩胤,冰眸愤愤含怨地看了一眼宇文御医,
而后尾随跟上轩亲王。
看到这样的东陵轩胤,陈公公和宇文御医相视一眼,皆是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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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翎阁
莫媛媛被东陵烈琰强势的禁锢抱得后背生疼,眉梢蹙颦,
听到东陵烈琰的话,她漆如子夜的眸中盈满不忍,
可有些话不是你不忍心便可以不说的。
绢袖的两手想要推开他,却不忍地迟疑,最后改为揽住他的腰身,
迟疑道:“皇上,其实,你不需要执意如此,十六年前的书圆圆,
并不代表十六年后同样如初,更何况当时的我们只是偶逢一遇,
萍水相逢。只能说,你和书圆圆,有缘无份,所以,‘自重’是圆圆唯一能给皇上的,
也是皇上唯一能给圆圆的。”
闻言,东陵烈琰浑身发颤,双眸闭阂,却执意抱紧她。
然而,此时发现,他愈是想将自己的心和她的心贴紧,却只会觉得她走得更远。
这种执意让他陷入不能自拔,明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却仍是刻意忽略掉她话意里的含义,苍白可笑地反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母后
伤了你的丫环所以你才会如此憎恶朕?是因为朕那次任性害了她吗?
对不起,是朕不好,是朕那天的任性连累了你的丫环,
朕保证以后不会了,还有,你还记得朕曾经对你许下隐植蛇苔花的承诺吗?
告诉你,朕如今已经做到了,‘蛇苔花’如今已经成功隐植在宫中兴建的寒冰殿里长年开花。
现在,你丫环的舌头宇文御医已经说可以根治了,朕一定会让她开口说话的,你跟朕回天戟,好吗?”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4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用力抱紧她,
续言:“你如果不喜欢皇宫,不想回天戟,给朕一些时间,
朕让六弟顺利登基后,再陪你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你放心,朕不会强逼你马上嫁给朕,朕说过了,朕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
朕可以慢慢等,慢慢等,等到你肯回头看朕,
即使到时朕和你已经白发苍苍,朕还是愿意等,反正朕已经等了十六年了,不是吗?”
东陵烈琰此时他的眼神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那样纯粹干净,
透着一股哀乞,所有的希翼都在这双潭眸里得见。
情真意切的字眼里满是让人难以不忍拒绝的殷盼,
闻言,莫媛媛喉咙一哽,不忍的同时却终究抗拒地推开他,
对上他卑微的眼神,迟疑后,狠心摇头,朱唇迸出漠离的字眼:“皇上,请自重!”
五个字,让东陵烈琰全身血液逆流,悲戚的双眸盈满愤怒,
最后再也控制不住地按住她纤弱的肩膀怒吼道:“自重自重,
你就只会用这两个字来敷衍膳吗?既然如今想起要让朕自重,那十六年前你为什么要救朕?
你让朕把心搁在你身上十六年,却换来一句‘自重’二字,
书圆圆,你的心是铁打的吗?真的是泥雕的吗?
如果东陵轩胤对你的爱就是‘爱‘,那朕的‘爱’又是什么?
你说啊,你说啊?原来你和东陵轩胤都一样残忍,
朕的宽容却换来你们的残忍,朕的真心却换来你一句‘自重’,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让六弟找到你,为何不永远销声匿迹,
你又为何肯给他一次机会却愿意留给我,你说啊,你,咳咳——”
突然,东陵烈琰频咳不止,苍白的脸色变得涨紫通赤,
看在莫媛媛眼里,让她黛眸睁膛,隐隐不安。
“皇上?你,你怎么了?”
蓦地——
“扑——”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5
蓦地——
“扑——”一股血气上涌,东陵烈琰再也难以克制地破喉而出。
“皇上,皇上!”莫媛媛大脑轰然一震,看着地上的血迹脑中一片空白。
东陵烈琰的心脉似被裂开一般,痛得全身一阵痉挛,
无力地倒在莫媛媛的怀里,听着她焦灼的呼唤,心却暖暖的。
急促的喘息让他五脏六俯都痛得难言其表,
月华袖下的手苍白无力地伸到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因为害怕而渗泪的黛眸,
被血模糊的唇角竟勾扬起一抹干净的笑容:“你看,还不承认吗?
其实你在意朕的,对不对?”
言罢,他攥住她的手放在她的左手房,
无力睁阂着潭眸卑微道:“这个位置,就不能挪开一点点让给朕吗?”
莫媛媛黛眸难以克制地涌出眼泪,伸手拭去他被血模糊的下巴,
摇头道:“皇上,你听我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是——”
“皇兄,皇兄!”东陵轩胤急急上前,
身后的陈公公被惊得六神无主。“来人,快来人!”
莫媛媛的话被突然出现的东陵轩胤生生压住,
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叫嚣。
东陵烈琰在被东陵轩胤抱起时,他的手紧攥着莫媛媛的手不放,
攥得那么紧,那么密。
这一幕,让东陵轩胤为之震撼和动容,他的心如被啃噬。
突然,一股寒气入侵,东陵烈琰喉中的鲜血破喉而出,
喷溅在东陵轩胤的胸襟,在场之人皆是惊得屏息抽气。
最后,他握住莫媛媛的手无力松开,鸦黑乌丝抚风自扬,
他抚头倒在东陵轩胤怀里,清逸绝美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如雪山未融的圣莲突然一夕调残,嘴角带着孤独的弧度。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换来了佳人一滴残缺泪。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6
血红如粟,十六年苦思,换来了佳人一滴残缺泪。
东陵烈琰在意识陷入黑暗时,他问自己一个可笑的问题。
是不是一国之君都注定孤寡独坐龙椅?
如果是这样,那他用了九年打下来的江山,又争来何用?
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不相离,生命就如同嚼蜡干涩。
既然如此,那他生有何恋?死有何哀?
他感觉自己被一汪苦涩的寒潭吞噬,失重的身体没有力气施展,
他四肢敞开,一直沉,一直沉,
眼前似乎变成了一汪模糊不清的水面,而他只能被困在水底,饱尝着毕生痛苦的窒息。
看着水面上那模糊不清的轮廓,潭底的他唇角勾扬起一抹苍枯的弧度,
潭眸看着已经离自己越发触不可及的水面。
他问自己!
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
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次让自己跳进这汪一旦沉溺就会不能自拔的情潭。
答案几乎没有犹豫,他会。
突然,东陵烈琰脖颈的玉佛坠迸出一道细缝,
倏地,那道细缝迸裂,完好的玉佛坠如他此时的心散了一地。
“快,把皇上抬回寝厢!”此时,宇文御医的声音苍劲响起,带着一股号召力。
东陵轩胤脸色惊得苍白,脑中再也容不得其它,赶紧抱着东陵烈琰朝寝厢进去。
莫媛媛眼睁睁地看着东陵轩胤抱着东陵烈琰离开枫翎阁,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遗弃在地上。
陪她的,是一地的腥红,和残缺迸裂的玉佛坠,
那刺目的红和散裂的玉屑让她全身都崩紧。
良久,她捂着脸压抑着泪意,空洞的眸子看着地上裂散的碎玉佛,
方才被东陵轩胤打断的字眼迸出,苍涸而无力:“其实我不是书圆圆!”
如果她的重生是在书圆圆身上,那书圆圆的重生呢?到底在哪?
清风抚过,她的泪滴顺庞滑落,滴溅在地上的血迹相融。
‘苦思’,唯有爱能治1
寝厢内,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屋子里充满了呛鼻的腥味。
即使那百孔炉内的龙涏香,也无法将那血腥味驱散。
东陵轩胤站在屏案静静的看着床塌上不时隐咳溢血不止的皇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邪俊的脸色苍白,寒星蛰眸晦暗无泽。
看着宇文御医为皇兄扎针,看着陈公公为皇兄不停地拭去被血红模糊的血渍。
他全身血液如同凝固,正一点点由温热到冰凉,袖下的手微微轻颤。
被皇兄喷溅在胸前的大量血渍夺目刺眼,使他此时的形象看起来份为骇人,
甜溺的血腥味让他神经崩紧,不敢松懈。
倏地,耳边薄弱的声音兀入耳畔。
“圆圆,圆圆……朕的江山……就是你……”
床塌上,东陵烈琰苍白无力的声量从腥红的唇缝迸出,
气若游丝,他此时的生命如燃烧匿尽到达终结,烛火薄弱,残枯独哀。
那几个字,如利刃狠狠刺进东陵轩胤的心脉,痛得痉挛。
霎时,寒星蛰眸泛红浮雾,温热的泪水夺眶渗出,顺庞滑落。
脑中出现皇兄紧攥住莫媛媛的手不放的画面,皇兄的眼神是那样执意和坚定。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对这两个人残忍?
他的皇兄,让他不忍,
而她,更让他不舍,
老天,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人的伤害的降到最低?
突然,响起陈公公一道焦灼万分的尖细音质:“宇文御医,皇上不肯服药;
喂下去的药都被吐出来,灌不进去。”
正在施针的宇文御医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蹙眉喝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皇上服药,
否则心脉会被他咳得大量出血,
五脏六俯也会提前衰竭,如今他体内寒气已经愈来愈不好控制了,
这样下去,圣上迟早会危及性命。”
宇文御医苍劲的话音一落,东陵轩胤如被一棒击中,脑中轰鸣作响,
寒星蛰眸睁膛赤目,不敢置信。
‘苦思’,唯有爱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