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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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杀-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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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捏了捏叙叙低垂的小脸,步歌柔声道,“我出去一会儿,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嗯。”叙叙小声道,“注意安全。”
  他当然会注意安全,因为窗外那个人已经来了,那么今天就了断吧,把一切交给叙叙,要么让叙叙亲手撕毁七砚辽的希冀,这比直接杀了七砚辽更有效,让他们彼此绝了那份萌动的情,要么让叙叙亲手断了他的希冀……
  烛火幽幽,叙叙独坐窗边,夜风轻轻拂过大红的衣裳,为何心头无法喜悦半分……谁能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窗外的男子清冷的站在月辉里,浅浅的玉色罗衣,依旧点缀那熟悉的青瓷兰草纹,正遥远的望着她。
  叙叙,我究竟算你的谁?
  像是感应到什么,叙叙不禁扭过头,眼眸正好落在那一片琼花树影里,绝望而愤怒的男子,他委屈的嘴角轻轻抽搐,眼底甚至有一层水光,用肝胆俱裂来形容他的痛也不为过。
  为什么连你也抛弃我,叙叙?他不出声,眼神却已责备万千。
  那天晚上,我们同桌而食,不是很平静么,你说你来探望我,当时我真是暗暗窃喜,可是没想到你在撒谎,其实方叙叙从未担心过我,连看我一眼也只不过因那凤琼花,知不知道谎言一点也未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我显得更加可怜,即使得到叙叙的一次回眸,也只不过因为别的男人。
  七砚辽突然凄凉一笑,连那梨涡也浅的几乎看不清,叙叙,自始至终你都在为微步歌奔波,流泪,却不肯施舍我一点点真心……叙叙的心为何那么小,竟容不下七砚辽一分一毫?
  不,不是这样的。
  叙叙突然站起身,扁着小嘴欲哭无泪,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腿,竟不由自主的跑了出去,而七砚辽依然站在原地,清冷绝望的看着她,嫁衣火红……
  她还跑出来干什么?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脑汁突然迸出莫名其妙的问题,叙叙愕然,奔跑的脚步渐行减缓,最后无奈的幽幽止步,两个人就这般相望无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你要嫁人了?”望着拼命压抑哭泣的叙叙,七砚辽淡薄轻语。
  “……”叙叙说不话,只能僵硬的点点头。
  七砚辽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口,音色却仍旧疲软,“恭喜……”
  男子只淡淡对她道了一句“恭喜”,这二字深深刺痛了叙叙的心肺,但她无力辩解或者要求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该如何做才能让他的心不要像自己这样痛。
  如果三年前,他将错就错,认命的嫁给步歌,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如此痛苦?
  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叙叙蓦地捂住嘴巴,忍耐半晌终于咽下泪水,颤抖启音,“见过媚夫人了么,不会死的,有个人一定会替你解开阴寒至尊蛊的毒性。”
  随着叙叙的声音,七砚辽渐渐停了步伐,却未转身,因为他不想让叙叙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哭泣的眼眸,喉头滚动几许,只淡淡道,“我的死活跟你已经没有关系,过些天,我会派人将绍狂还给你……”
  “你不要任性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重月毕竟不知你是他亲生儿子,否则一定会好好教养你……”
  “怎么,你嫌弃我,”七砚辽幽幽侧过头,用余光瞥着叙叙,“我生来就这么坏,就算有人教养也不会好到哪里。”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伤心的攥紧袖中的粉拳,叙叙对着那个只留给她后脑勺的男人喊道。“我最讨厌自暴自弃的男人!”没有叙叙的你也许会更逍遥……
  嗤笑一声,七砚辽负手迈开步伐,“不管是不是自暴自弃,你都没喜欢过我,甚至……”很讨厌我,在你心里,我也许就是个没有自尊心死缠烂打的笨男人,胸口一阵阵揪痛,让快要窒息。
  然而他想不到叙叙竟会在下一秒冲上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虽然无法看见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做出这番举动,但七砚辽还是能感觉出叙叙在哭,趴在他背上哭的很伤心,嫩唇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对不起”,不甚清晰。
  “叙叙,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他动容的眸光晃动,眼睫半垂下两片淡淡清影,却在他伸手覆盖那双酥手之际,叙叙退却了,倏然抽身,提着繁复的裙裾飞奔离开,像只逃跑的蝴蝶,虽然狼狈,却依旧美丽。
  她还是逃走了。
  有太多的枷锁让他们始终不能走到一起。
  人人都说七砚辽风光无限,其实他比谁都失败,空有一身武功,却只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把杀人的工具,翻滚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与那个所谓给他生命的人争斗你死我活,为何他从未问过自己,赢了,究竟能得到什么?
  他宁愿自己天生是个弃儿,没有父母,这样他可以当做父母早逝,便没有被冷落被抛弃的痛苦,然而事实通常很残忍,他不但有父母,更要周旋在他们的仇恨之间,挥洒鲜血,铸就一条条血债。
  就像夫人说的,他是为恨而生,活着就是杀戮。
  是呀,杀戮,最后连女人也丢了。
  ……
  犹豫重月道长从来都是反对步歌成婚,所以他们的婚礼只能静悄悄的举行,步歌说,要带她会微家旧宅,那里非常安静,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出没。
  这算是婆家吧。若是三年前步歌这么做,叙叙会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然后死皮赖脸的挨着他,像只讨好的小狗撒着欢儿,可惜那时的步歌只能承诺爱她,但从不承诺娶她。
  如今,步歌真的娶她了,却只有淡淡惆怅。
  叙叙环望着陈旧的庭院却干净如斯,想来步歌早有打算,已经请人安顿过。在这里她再次看见了那副美女的画像,记得从前,她不懂事,逞强招惹步歌,更扬言糟蹋他的画像,最后终于换来步歌一记耳光。想到此,叙叙有点想笑,那时的自己鲁莽而草率,只会吃醋,每天没大没小的想着步歌,霸占步歌。
  “这个女人是我娘亲,不过我从未见过她。”步歌主动对叙叙解释,似乎也想起曾经打她的那一耳光,美眸里荡漾点点心疼,温暖的指肚轻轻摩挲叙叙粉腮。
  “以前我真是太不懂事,居然对伯母大人如此不敬,不过我那时说的全是气话,其实我只是偷看过一眼并未乱动。”
  “我知道,不过那时的叙叙才是真的爱我,可是我太迟钝,等到明白这份爱时,叙叙却已经……”不爱我了,步歌哀戚的一笑而过,叙叙,我尽量不去后悔为你做的,希望你幸福。
  成亲这天,步歌再次为她挽发,披上艳丽的嫁衣,两人的手始终紧握,已然明了彼此的无奈与彷徨。
  虽然这里只有她跟步歌,但喜堂乃至洞房都是别出心裁的舒适优雅,像一首寂寞而华丽的篇章。
  站在喜堂中央,叙叙闭上眼,想象自己还是三年前的自己,一点一点寻找丢失的爱,想象她曾做过的梦,穿上嫁衣风光的嫁给微步歌,打败所有漂亮姑娘,那时的她相信,只要勇敢,只要敢于接受一次次打击,步歌终有一天会开口娶她的!
  拜过天地,再拜高堂,然后彼此才深深对拜,这就是一场婚礼。
  步歌轻握她的肩膀,呢喃,“叙叙……”
  她想,步歌定时彷徨的,所以也伸出了手,静静道,“我们既然已经拜堂便是夫妻,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脸上涂了好看的胭脂,所以叙叙不能落泪,抿了抿唇又道,“我们一家三口找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步歌当然相信叙叙说的是真的,她是个说话算数的侠女,既然答应嫁给他,就一定会跟他在一起,而且也努力的想要忘记七砚辽,可是这些不再重要了。
  洞房
  叙叙双手交叠在一起,原本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却出奇的安逸许多,原来当事情一锤定音后真的会绝了很多念想。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再不要苦涩再不要悲伤,因为她不快乐,绍狂跟步歌就不会快乐。
  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可以长久。
  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门前树影婆娑,却依然没有新郎的脚步声,也许步歌的心未必不是别扭的,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何尝又愿意接受。叙叙都了解,所以也下定决心忘记该忘的人,与他好好过日子。
  缎靴踩着青石板的声音点点滴滴传来,声音不响,却扣人心弦。然而这感觉却不是微步歌,叙叙慌了,小声道,“谁?”
  来人没有做声,反而轻推木门而入,叙叙怔怔的听着这样的脚步声,酥手已然开始颤抖,好像慢动作一样点点抬头,终于撩开红艳的盖头,流苏如水后退。
  步歌不知哪去了,眼前只有眼眸深邃的强有力,流光缱绻,晕开了一室明亮,连烛火都跟着晃动。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叙叙的娥眉缓缓皱起,上天的爱好便是愚弄世人么,要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平静下来,却为何又让七砚辽出现在眼前!难道非要将她逼的做个刻薄歹毒的女人,一遍一遍的伤害这两个男人才罢休?!
  失神的瞅着眼前绝美的风景,七砚辽才柔声道,“微步歌告诉我,这里有个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所以我……过来了。”
  步歌,为什么?
  尽管叙叙一再告诫自己胭脂很漂亮,不可以落泪,但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大颗大颗滚落,仰起小脸,她望着栋梁,感慨,步歌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放弃了。
  步歌曾不止一次的承诺要给叙叙幸福,然而一路走来,叙叙只得到无数哀伤跟眼泪,受尽煎熬,所以在这最后一刻,他终于狠下心,对自己残忍一回,做出了对的选择,放她去飞,也给自己一次解脱。
  洞房的花烛没有感觉的摇曳,映得叙叙粉腮泪如明珠,动人的美丽,七砚辽仍然站在合适的距离内,动容看着,虽然恨微步歌、嫉妒微步歌,但这最后一刻的成全却让七砚辽油然而生最真的敬意。
  “步歌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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