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晒干后可以纺织成布料,就是婆婆身上穿的那种,比普通粗麻要柔软舒服得多,稍微逊色棉布一筹。
这些天婆婆教她纺麻摘野果,偶尔还会逮只野兔山鸡给叙叙补身体,婆婆说,她一般不杀生,但是为了孕妇可破例。对这一切的一切叙叙除了感激找不到第二种情绪,婆婆寂寞太久了,非常需要多些人陪伴,所以比她还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四个月过去,这里祥和安宁的生活颇有些禅意,叙叙的心静下来许多,自暴自弃的心思也不复存在。宝宝,从此以后娘再也不轻生,一定带着你好好活下去,至于那些魔鬼,我们永远也不再见!
蹲在简陋炉灶旁烧热水的婆婆又露出恐怖的笑,沙哑道,“婆婆年轻时是丫鬟,也看过一些夫人生孩子,接生还不成问题,你就安心吧。”
偷偷擦擦眼角的泪,叙叙抿了抿嘴道,“我不怕。”
……
叙叙坠崖后,武当发生一次混乱,最高辈分的小师伯宗卿朔与掌门微步歌正式决裂,盛怒之下离开武当,再也未归。
武当掌门却不急于寻找小师伯反而命天下最好的画师临摹上万幅叙叙画像,分发各地,谁能找到叙叙,便亲手赠送“酒香百里会”,此言一出,江湖上凡事有点三脚猫功夫都开始拼命寻找那个叫叙叙的女人。
七砚辽被夫人带回山庄,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疯狂的搜罗天蚕丝,然而天蚕丝乃时间稀有之物,花海归琼总共才三根,于是魔头转向江湖,听闻神农架的居山老人有世间最长的天蚕丝七条,便连夜带人过去,准备好黄金百万两,若居山老人说一句不卖,定二话不说,烧了神农架。孰料神农架早已一片狼藉,居山老人蓬头垢面,哭的上不过气,声称两天前有个黄毛小儿丢下一箱金子便夺了所有天蚕丝,他气愤不过反抗,孰料这小子竟对老人拳打脚踢,打完便扬长走人。
七砚辽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是哪个疯子敢坏他好事,“说,那个家伙长什么样,否则今天就一把火烧了你跟神农架。”
居山老人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居然接二连三迎来两个恶魔,天蚕丝虽稀有,也不过就是绳索一类,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泪奔道,“那小子跟你差不多高,身材也跟你差不多,皮肤没你白,浅浅的小麦色,一双眼睛特别漂亮,但是十分凶恶。”
宗卿朔!!|
七砚辽咬牙切齿狠狠推开居山老头,扬手道,“景飒,传令下去,今日起权力追查宗卿朔下落,尤其是断崖附近,给我加派人手!”该死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七条天蚕丝肯定不够,难道这家伙本身就有几条!
……
丫的,宗卿朔汗流浃背挂在空荡荡的悬崖峭壁间,七砚辽那个混蛋动作好快,要不是老子聪明,肯定被他害惨了。现在断崖上全部都是花海归琼的人,总倾诉一早只用普通绳索溜下一定距离,才将天蚕丝绑在坚固的峭壁上,顺势而下,再拆断绳索,所以崖顶上的爪牙无从发现有没有人攀下断崖。
得知叙叙从这里跳下后他快疯了,甚至出掌杀微步歌。此事闹得惊天动地,已然轰动武林,相信不久后重月师弟会被逼得不得不出面,对不起!
宗卿朔告诉自己叙叙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骨,不能让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叙叙喜欢热闹喜欢玩,绝不能让她孤单。
……
大腹便便的叙叙兀自坐在门口纺麻,机器很简陋,纺起来速度非常慢,挺麻烦的,但她知足了,这一切都比裸奔强一百倍。宝宝就快出声,需要一些衣服跟尿布,她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叙叙猜测婆婆年轻时肯定跟她一样是个很爱热闹的姑娘,如今总算盼来一个人陪她,笑容不禁越来越多,尽管还是很恐怖,但看多了,叙叙却觉得越来越亲切。
婆婆为了她总是隔三差五逮只野味,这里与世隔绝,没有油盐酱醋,但婆婆会用泥土中的盐分烧烤,吃起来非常香。
婆婆抱了把草经过叙叙身边驻足,诧异道,“丫头,你看对面峭壁上怎么挂着个人,太高了,我眼神看不清,你瞅瞅。”婆婆的手激动的开始哆嗦,如果真是个人,她跟丫头就有望重见天日了!
云雾袅袅,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叙叙肯定,那绝对是一个人,正摇摇欲坠的挂在峭壁间。
宗卿朔泪奔,天蚕丝不够长,下面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幸亏他轻功不错,只好揭开腰间的蚕丝,像壁虎一样溜下,不过速度还蛮快。
“是人,这绝对是人,我们有救了!”婆婆激动的稻草撒了一地。叙叙也合不拢嘴随婆婆跑向前围观。
狼狈的男子灰头土脸正以不太美观的姿势爬下来,双脚着地便气喘吁吁捶捶性感小腰,“呼呼,累死我了,还没洞房呢,千万不能把腰累坏了。”宗卿朔扶着石壁自言自语。
宗卿朔!叙叙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傻愣愣站在原地。婆婆也傻愣愣的激动,眼神直直瞅着天空,总算可以出去了!
依旧是调皮的笑容,宗卿朔乐呵呵转过身,顿愕,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足以塞进一颗鸡蛋,“叙叙!”遂,不太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叙叙,真的是你!”男子激动的冲上前,握住叙叙一抽一抽的弱肩,她哭了。
“别哭。”本想用手擦她粉腮的泪,但是手上灰尘多,宗卿朔改用好看的手腕替她擦拭。“叙叙怎么变胖了,崖底的生活很好么,那我也住一段时间。”溺爱的摩挲她小小后背。
“什么胖,别乱摸,她可是孕妇。”婆婆不合时宜的搅和进来。
“孕妇?!”宗卿朔诧异后退一步,瞪着叙叙凸起的肚子,眼眸有丝哀伤,不过他不是个会哀伤的人,只是比平时安静的搂过她,“我说叙叙怎么胖了呢,这样也不错,叙叙要当娘亲了……”
呜呜……
叙叙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趴在他肩膀尽情哭泣,仿佛要将所有委屈宣泄。
沉默的望着两个年轻人,婆婆叹口气自动离开,丫头的相公来了也好,一家团聚。以丫头快临盆的身子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就等她顺产完再说。老身多积积德,只待出去好找宁烟彤那贱人复仇。
紧紧攥紧叙叙的双手,叙叙第一次发现宗卿朔的眼睛是那么深邃黝黑,少了一些玩世不恭,多了一些成熟,“以后,我来守护叙叙好不好?”
心,悄悄缩了缩,叙叙缓缓垂下头,“谢谢你,可是叙叙已经不是从前的叙叙,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
“别说了。”宗卿朔不想逼叙叙做任何选择,如果心到了,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只摇了摇她小手道,“我算是叙叙的好朋友对吧?我只是想做宝贝的干爹,然后和它一起欺负叙叙,无论叙叙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支持。”男子俏皮的嘴脸依然玩世不恭。
“谢谢你,宗卿朔,我……”紧紧的抿着唇,卿朔的用心叙叙全部都明白,这份恩情叙叙没齿难忘。
“喂,不许哭!一点都不想当娘的。”宗卿朔不屑的环胸斜睨叙叙,遂有戏谑道,“我真是担心啊,你浑身都是缺点,孩子万一被你带坏怎么办?”
呃,这个家伙!叙叙不复的反驳道,“丫,你就没有缺点么?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哼。”
啧啧啧,宗卿朔咂咂嘴,嬉笑看着叙叙圆圆的肚皮,“哈哈,真是好笑,如果叙叙一直这么胖岂不是笑死人了,哈哈……”
敢取笑老娘的身材,叙叙黑面,呜呜,自卑席卷而来,感动瞬间被恼羞成怒接管,扬起粉拳便打,宗卿朔握住她的粉拳,“好了,不逗你,没人告诉你怀着宝宝要安静点么,不许吓着它。”
嗯,这话提醒了叙叙,叙叙汗颜的红了小脸,顿感责任重大,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娘亲。
很难想想宗卿朔这样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家伙竟能安分的陪着她临盆。他说,等宝宝断奶时,便带着大家离开这里。
剩下的三个月,叙叙渐渐开朗起来,这些婆婆都看在眼里,丫头的相公真好,呃,听说不是相公,那简直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
按照正常的相处惯例,叙叙跟宗卿朔仍旧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这家伙总该逗人,不过的确很逗,连拌嘴都是那么逗,如果叙叙赢了,他便道貌岸然的说,一切以宝宝为重,不要激动。
分娩的那天叙叙紧张了,不过宗卿朔却非常温和平静,脸上挂着鼓舞的微笑,“叙叙在我眼里是最能干的女人,只要想做便什么都能做到,”他用不疾不徐的音色说着,然后乖乖的出去替婆婆打下手。
生小孩很痛,叙叙早就知道,但没想到这么痛,好在婆婆不停的鼓励她,教他各种调息的方法,耳边也回荡着宗卿朔的鼓励,徐徐觉得自己想做就一定能做到,她不怕痛,宝宝,请相信娘亲。
比起一般女子叙叙的生产要顺利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宝宝好小,不比她两只巴掌打多少,当婆婆慈祥的将小东西递给过来时,叙叙哭了,一种甜蜜又心疼的感觉溢满心扉,那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呜呜,小东西长得有点丑,鼻子不够高,皮肤也红红的,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睛甚为漂亮,还张开嘴角哭,没有牙。
“长大一定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婆婆慈祥的说,这么小的东西非常容易唤醒人类的本性,对幼小呵护的本性。
是男孩?叙叙温柔的瞅着那个贪婪汲取乳汁的小馋猫,宠溺到,“为什么看上去有点丑?”
“听人说,刚刚生下的小孩都丑,他已经很漂亮了。”宗卿朔护短,早就按耐不住的飘进来,叙叙真是个狗屎运连连的家伙,本来准备听她嚎叫挣扎一天,没想才几个时辰就顺产了,老天保佑啊!
好奇的大量这么小的一只,宗卿朔呐呐道,“怎么这么小,才比我的手长一点。是不是娘亲太好吃,偷吃你的东西?”
“我没有。”这个家伙,就不能少挤兑她一句么。“听家乡的老人说,宝宝生下来要是不够状,就得取个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