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别在这里睡。”迷糊间我听到有人唤我,努力睁开眼睛,原来是四阿哥,不由得又闭上眼。“快起来。”他边说边摇了摇我,我不情愿的抬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趴在炕桌上就睡着了。
自从有了孩子,就变得分外贪睡,时常看着看着书眼皮就不知何时粘在一起。今儿下午自己在屋里临了会帖子,怎么就直接趴着睡了?我揉了揉眼睛,搓手道:“怎么这么冷?”
四阿哥拉过我手,看了看屋内,皱眉说:“去里屋睡,那里暖和。”我看了看炉子,原来不知不觉间灭了。我刚要说话,四阿哥却扳着脸走了出去。
“主子,奴才该死!”正纳闷,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点好炉子,跪下给我磕头。我让她快起来,快步走到外间,只见在外面伺候的丫环婆子跪了一地,四阿哥背手而站,正冷声问道:“该怎么罚?你们自己说吧。”
“是我不让人进去的,想自己呆一会,哪里知道睡着了呢?”我忙走到他身旁笑说,“别怪她们了。”
“当值的两个自己去管家那里讨打,其余的扣两月月钱。记住,没下次。”四阿哥看了我一眼,“谢衡福晋求情吧。”
地上的丫头婆子全部战战兢兢的给我磕了头,口中称谢,然后无声的退出去。我浑身不自在,走到四阿哥身旁问:“你这么罚,万一有人心里忌恨我,使个绊子下个药可怎么办?明明是我不对。”
“我到想看看谁敢。”四阿哥淡淡道。“你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看着你,那些奴才从今往后自有法在屋外让炉子不灭,哪里就让你这么睡着没人管?”
我不语,今儿这事传出去,让我仿佛听见明天府里传的话——爷真是宠衡福晋啊,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还睡不睡?”四阿哥过来揽住我,柔声问。我抬头看他,这哪里还睡得着?四阿哥却轻笑道:“衡福晋,恃宠而骄吧。”
我撇了撇嘴,心中盘算着让湘儿晚上记得拿钱补给那些丫头婆子们,刚想求情免了那两个丫头的打,却见湘儿掀帘而入,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四阿哥一眼,战战兢兢道:“回四爷,回主子,毓庆宫的喜良媛在外面恭候。”
“引她去前面花厅,说烦请稍候,我马上过去。”我看了四阿哥一眼说道。湘儿行礼而去,我冲四阿哥吐下舌头:“四爷在这里等我,收完礼就回。”
雍亲王子嗣不旺,受宠的侧福晋传出有孕,自是各府都有贺礼表示,妯娌间平日里关系好的,少不了亲自来道贺。只不知太子宫里今儿来的又是哪位喜良媛,我边走边向想,在厅外伺候的丫头替我掀开帘子,我抬脚迈进屋里,屋内一位盛装贵妇款款站起身来,我看清她面貌,倒是一愣,菊喜?
“衡福晋吉祥。”菊喜向我淡淡一笑,娉娉婷婷的施礼。
我笑着还礼让座,在她对面坐下,侧头看她,只觉这她这张脸既陌生又熟悉。以前桑桑在宫里时,也曾见过几面,那时因桑桑说她是太子安在身边的人,我对她印象极深。今日她盛装华服,自是和当丫头时不同,只那神情气色,却让我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高贵圣洁让人不敢亵渎,好像她对你说的每句话乃至每一个笑都是极大的恩赐,可这份冷傲高贵加在她的脸上,总有些不太协调的地方。
“菊喜奉太子妃之命向衡福晋道贺,太子妃略备薄礼,请衡福晋随我过目。”菊喜微微抿了口茶,朗声说道。旁边有小太监双手奉上礼单,我跪下谢恩,菊喜在一旁等我行了大礼后,指着礼物一一介绍。
“衡福晋若无其他事情,菊喜就先告辞。”程式化的对话后,她多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接说道。我也不留她,引她出门,她身旁的小丫头扶着她过了门槛,我刚要道别,却见她停住脚步,低头问:“芷洛格格最近可好?”
“劳烦喜良媛惦念,她一切都好。”她刚才只字不提桑桑,好像和我初次相见一样,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甚觉奇怪,随口答道。
“不错,我是日日惦念她,芷洛格格的恩情菊喜一辈子不敢忘!”菊喜猛地抬头,提高声音说道,刚才脸上的淡然一扫而光,眼里闪烁着疯狂而扭曲的光,看得我不由得浑身一颤,一股凉意本能的直冲头顶。
“但现在的菊喜不比从前,怕是不大方便去和芷洛格格叙旧了,还请衡福晋代为问候。”我正不知如何答话,却听菊喜又接着说,声音清冷,脸上瞬间又换上了刚才仿佛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神色。
我看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刚才那凄厉的声音是不是另一个人发出的。
作者: 呆呆一个人 2007…5…12 12:30 回复此发言
8 回复:清梦无痕第三部(转载)
“谁惹你了?板着张脸。”我进去时四阿哥正在炕桌旁写着什么,见我过来,放下笔笑问。我没答话,坐在他身旁,他侧过身来握住我手,皱眉道:“这么凉?来的是谁?”
“太子爷新收的喜良媛,以前是洛洛的丫鬟,叫菊喜,四爷可知道?”我自言自语般说,因为想来四阿哥定是不知,他们兄弟那么多,谁娶个宠妾哪会一一记得?却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知道,二哥为了她还着实闹过一次。”
“太子爷为了她?”我奇道。
“那个喜良媛身份本是颇为低微,二哥硬要抬她起来,还为她大摆筵席邀过我们兄弟。”四阿哥摇头说,“那排场大的不像话,倒真像二哥近日来的作风。”
“太子爷为何如此宠爱她?”我想起菊喜刚才的扭曲,还是心有余悸。
“我从未见过此人,不过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把我的衡儿吓成这样。”四阿哥揽我入怀,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觉得她很奇怪……”刚刚那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让我觉得她很……变态。我想起桑桑说她以前偷翻太子给芷洛的东西信件等一系列事情,想起她现在和以前仿佛判若两人,觉得更加诡异。
“反正我不喜欢她。”四阿哥看着我,我只得又加了一句。他并没再问,只微微一笑说:“以后这些应酬不喜欢就别去。”
我点点头,不想再谈菊喜,便凑过去看四阿哥刚写的字,却只一行:“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我大奇,不禁问道:“四爷写这做什么?送人?”
“十三弟早说让我写幅字送他,我刚才闲来无事先练练。”四阿哥收了字答道。
“就送这句?”我大惊。
“嗯。”他毫不在意似的点头。
送这句做什么?明知十三最近赋闲在家也不是他本意,本就抑郁,何必再如此提及?十三又复能如何?我又默念一遍那诗句,用在十三身上倒像是激将一般。
“四爷,你想劝十三爷如何?”我沉默半晌,转身问他。“劝他做些该做的。”四阿哥微挑眉毛,紧紧抿着嘴角。我从他手中拿过那字展开又看了看,心中不觉想着,有多久没见过他眼里的犀利了呢?
我和四阿哥最近只是柔情蜜意,他是体贴的丈夫而我是他娇宠的小妻子,让我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如何用尽全力抗拒过这个男人,如何躲避过他时时试图看穿我心思的眼神,如何惧怕过他算计和手腕。
“你的字多日未练,怕是快荒废了吧?”四阿哥从后面抱住我,我轻哼一声笑回:“日日都练着,四爷要检查?”
不是不想问十三的事,只不过我们都在心底为自己留下了小小的角落不愿让对方碰触。我的那个角落里装了那许许多多的零杂片段,他的那个角落里大概就是永无尽头的纷争与算计。
这样很好,他对我来说,就永远是最亲爱的丈夫。
“苍天啊,还吃,你生了孩子后不用混了?争宠啊争宠!”桑桑痛心疾首的看着我大嚼。
“不要对孕妇这么大声说话,你干女儿要知道有这么个干妈还不郁闷死。”我抹了抹嘴角上的点心渣,“姐姐我前一阵少吃了多少东西你知道吗?要誓死补回来。”
桑桑一付超级无语的样子,“衡福晋你今儿大驾光临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吃?你不能理我一下?”
我拍拍手,“不是一直没腾出嘴来说话?你,今天有什么瞒着我的?说吧。”
“我有几付镯子您老人家都比我自己清楚吧?不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过来看我嘛。”桑桑撇嘴说。
“今儿十四要过来吃饭,貌似很正式的样子。”我慢条斯理的说,看着桑桑一脸惊奇,又接道,“不过我来不是因为他,是实在太想念我最亲爱的你了。”
桑桑做呕吐状,我过去和她笑闹了一阵,她突然正色问:“他们兄弟关系很好?”
“我进雍王府这么多年,他自己单独来的次数……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我回想着上次好像还是我和十四被发现时。
“别瞪我,说了早就决定要来看你的。就算他来了也没有我什么事啊,轮不到我抛头露面去上菜吧?”我耸肩看着桑桑。
桑桑叹一口气,拿起块点心往嘴里送,嚼了两口,突然干呕起来。我大惊,忙帮她拍背,急问:“怎么了你?”
作者: 呆呆一个人 2007…5…12 12: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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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缓了缓,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昨晚东西没吃好,胃不舒服。”
“不是有了吧?”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月大姨妈准不准?”
桑桑想笑,看我一副严肃的样子,收了笑脸,“还别说,晚了好多天呢。我自己也忐忑了几日,还好昨天和十三出去骑了趟马后,回来就发现来了,虽然特别的少,只有浅浅的一点点。唉,真是吓死了。”
“你注意点啊,这里可不流行带球跑的,就算现在十三直接要求赐婚,什么时候办也不是你们说了算,到时候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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