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了你的什么人,我只能答你一句话:我的下人,我来做主。”
白二少爷说罢,与表少爷擦身而过径直出得门去,留下表少爷一个人在房里狠狠地一拳捶在墙上。
罗扇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醒醒了睡,除了吃药,不敢多喝水也不敢多吃东西,免得想要便便还得起身下床,那就是活受罪了。茫茫然间也不知今夕何夕,总之再一睁开眼的时候又是个晚上,忽然觉得屁股上一阵温暖——平时因为上着药没法儿盖被子,只能盖着上半身和腿,一直就这么光着屁股晾着,怎么今儿个……谁给盖上的?
“钮子?”罗扇惺忪着眼睛转头找小钮子,却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正淡淡地望着她,“……爷?您怎么来了……”罗扇吓了一跳,屁股上的被子不会是白老二给盖上的吧?!
“她去熬药了,”白二少爷看着罗扇道,“伤处感觉如何?”
“疼。”罗扇实话实说。
“哦,忍着罢。”白二少爷慢条斯理地道。
你……恶毒的男人啊!不能给几句安慰的话嘛?!“忍着罢”——多么看不到未来的三个字啊混蛋!你其实是故意来落井下石的吧?!好讨厌嘤嘤嘤……
看着罗扇那对大眼睛里欲泫欲泣还夹杂着零七碎八的怨言,白二少爷垂了垂眸子:“还好只是轻微的伤了骨头……否则我还要养你这么个闲人三五个月。”
你你你!还能再毒舌一些嘛?!罗扇五官皱成了一坨,摆出一张最臭的脸给白二少爷看。
白二少爷瞟了她一眼:“工钱就对半扣罢,若不想一直被扣下去,就趁早好起来复工。”
“爷……少扣些成不?扣两成,两成?好不好?”罗扇好声好气儿地同白二少爷打商量。
“两成?还不够你少伺候我一碗茶的钱,”白二少爷一挑眉,“四成,不能再少了。”
“三成,爷,小婢再加一成还不行么?”罗扇苦着脸,“您老也不缺小婢这碗茶啊……”
白二少爷伸了一只手盖在罗扇的脑瓜儿上:“四成,一文不能再少。”
罗扇不满地从唇缝里吐了几个泡泡只好不再言语,任由白二少爷暖暖的大手盖在头上,忽而心生安逸,眼皮儿垂了垂,然后就彻底合上,一时竟有了种回归摇篮的感觉。
白二少爷看着罗扇白嫩小脸儿上小巧精致的五官,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养过的那只猫儿,那猫儿最喜欢卧在他的大腿上,任他轻轻地抚摩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就像眼前这丫头一样,乖顺地闭起眼睛打瞌睡,胸腔里发出“呼噜噜”地心满意足的声音。
下意识地,白二少爷抚了抚罗扇的脑瓜儿,手指顺着她脑后松散的小辫儿向下滑,滑到了耳根儿处的时候,极其自然地用指尖轻轻搔了搔——那猫儿最喜欢他搔它的耳朵,每每如此都会令它舒服得把眼睛眯成两枚弯弯的月牙儿——他只是下意识地、习惯性地做了这么个微小的动作,随即便感觉到了手掌下这副小小的身躯微微一颤。
白二少爷倏地收了手,本想立即起身离去,然而抿了抿唇后还是在椅子上坐住了,看着罗扇的脸慢慢泛起浅浅的一层嫣红,假装睡着而覆下来的长而翘的睫毛微不可查地抖着,那睫毛尖儿细细的轻轻的颤动搔在心窝儿里,让人禁不住又痒又麻又酥又失神。
白二少爷觉得口渴,觉得热,并且想吃些甜的东西,目光滑过罗扇粉润的嘴唇儿,想起了她做的蜜渍桃花脯,想起了白玉般的手指尖,想起了菱角圆子盅,想起了猫儿粉嫩灵巧的小舌头,想起了狐姬在第一百零三回里的新鲜花样儿,想起了客栈里的湿巾子……
白二少爷起身往外走,出了西耳室的门,见那个叫小钮子的丫头正端着药等在外面,没有理会她带着拘谨与畏缩地行礼,一直出了西次间的门,又出了正房的门,然后就在廊下站住了,夜空正晴,杏核似的月亮将清冷皎洁的银屑洒满了整个青院,白二少爷吸进一口清晖,缓缓地吐出去,早春二月的夜晚竟也不觉得多么料峭,周遭一片静谧,时间就仿佛在这里停顿住了,直到有人从身后拍上肩头,白二少爷这才恍然从这静止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大晚上在外面杵着,也不嫌冷。”表少爷瞥了他一眼,“我回房睡去了。”边说边下了台阶往东厢走,走了几步后又立住,回过头来看向仍然没有动静的白二少爷,“喂,别逼我说肉麻话,我是行动派,想让我怎么样?嘴儿你一个还是抱你一个?”
白二少爷莞尔:“‘对不起’三个字就这么难出口么?你这想要道歉的比我还理直气壮。”
表少爷撇了撇嘴,做了个极丑的鬼脸:“你甭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遇见自个儿命里注定的克星,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咱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昙花公子是怎么魂不守舍脱仙入凡的!”说着便转头一摇二晃地回东厢去了。
白二少爷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不由自语:“克星……不相克,怎相生?”
一连十来天,罗扇所在的上房西耳室都没有再来过任何人,表少爷更是连头都没露过,罗扇当然知道,如今自个儿已是青院的头号风云人物,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看着,表少爷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来看望她,否则就更要给她的名声抹黑了,她是白二少爷的丫头,表少爷完全没道理来探望她。
这才好,清静。
罗扇晾着屁股边趴在枕上喝药边一如往常般听青院八卦版版主小钮子竭诚放送本府近期的最新八卦。
“……然后二少爷就把银盅调去了大厨房,给廖大厨做了下手,”小钮子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已经说到口干的唇舌,“要说这银盅还真是个命好的,谁不知道咱们老爷最喜欢美食,连带着府里的大厨们地位都比平常下人高呢!廖大厨又是个最出色的,每月四两银子的工钱呢!抵得过姨娘的月钱了!给廖大厨打下手,说白了就是他的徒弟,将来的前程也必然是水涨船高,工钱越挣越多呢!”
罗扇看着小钮子满脸艳羡的神色,思绪却飘到了银盅的那条粉肚兜上。究竟是不是她故意陷害她的呢?如今已无从查证,但白二少爷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否则也不会把银盅突然调到大厨房去。从伺候人的丫头变成大厨的徒弟,在白府来说这地位是不降反升了,白二少爷这是转的什么念头呢?
走个神儿的功夫,小钮子已经开始放送下一条新闻了:“……大家都在暗地里传这个!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啊?”罗扇没听见前面的内容,怕打击了小钮子的八卦热情,连忙含糊答道,“虽说无风不起浪,但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也不能全信。”
小钮子点点头:“也是,不过表少爷那般风流的人物,想来这种事也不见得就是虚传。”
啊?表少爷?那厮怎么了?闹出艳照门儿了咩?
小钮子微红着脸庞表情暧昧地压低声音道:“其实那天……我也看到了……表少爷和方少爷在假山后面……方少爷把表少爷摁倒在石头上了……当时还有几个丫头也看到了呢!”
噗——小阶啊!你应该是攻啊!你是攻啊!太辜负人家对你的期望了啦!罗扇傻瞪着大眼彻底呆在了枕头上。
“小扇儿!你口水滴碗里了!”小钮子一把扯过罗扇手里已经喝光药了的空碗,转头放回桌上,继续压下声音来往下八,“我还听表少奶奶房里的丫头们悄悄说啊,那天表少奶奶一进表少爷的房间,正看见表少爷同方少爷两个衣衫不整地滚在床上,表少奶奶的脸色当场就青了,硬是把方少爷从屋里打了出来!还有啊,好多丫头都看到过,表少爷同方少爷两个在背人的地方亲热,这些话全传到表少奶奶耳朵里了,表少奶奶哪里忍得下?!直接带了人就冲进了方少爷的房间,又是摔东西又是上手打人,结果惹恼了方少爷,第二日从小倌儿馆带了十几个小倌儿去了表少爷那里——啊,你还不知道罢?表少爷搬出府去住了,在外头租了个院子,和表少奶奶住在里头——方少爷带着小倌儿们直接去了那院子,吃酒作乐又唱又舞,表少奶奶气得使人往外轰他,方少爷便让小倌儿们挡着,两拨人混打了起来,方少爷就只同表少爷袖了手在旁边看热闹,边看边喝酒,喝着喝着就……就亲热到一处去了,表少奶奶登时气了个倒仰,她手下那些丫头婆子又哪里是那些小倌儿们的对手,个个被打得一身伤,如今听说表少奶奶气病了,那方少爷更是大摇大摆地索性就住进了表少爷那里去,现在他们这档子事在府里都传遍了,怕是外头人也都有耳闻了呢!”
罗扇用手背揩了把唇角口水:表少爷这招可真是够辣的啊!他是想利用方琮逼表少奶奶和离呢——若真是在背地里同方琮亲热,还能让丫头们看见么?当然是故意让人看见的。只是这样未免对他自己也牺牲太大了些,不知道他把底限设在了哪里?允许方琮上到几垒了?嗳呀呀,别逼人家脑补嘛讨厌啦……嗞溜……
没注意罗扇满脸的猥琐,小钮子八卦到了高潮,而高潮部分通常都是极具爆炸性的消息:“青荷要嫁人了!二少爷做的主,你猜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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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白二之怒
青荷要嫁人了?白二少爷做的主?罗扇这回倒真是惊讶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呢?唔……莫非白二少爷这是顾念着青荷伺候他一场,所以就算要把她打发了也会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嗯……白老二这个人倒是挺重情的,还真看不出来,怎么他对老娘就这么毒舌冷血哪?!
“你猜青荷嫁的是谁?”小钮子脸上的表情绝对堪称八卦党的模范表情,神秘,热情,充满着勾人心魄的诱惑力,罗扇受到蛊惑,如痴如醉地问了句“谁?”,小钮子压低声音,睁大单眼皮儿的小细眼儿,一字一句地道:“巫管事的儿子!”
巫管事的儿子?罗扇这下更懵了,她实在琢磨不透白二少爷的用意,当真……当真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把青荷打发了吗?也是……青荷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