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的丈夫就叫常聚!”罗扇凝眉肃声,“那个常氏就是天天哄着小钮子到处串门儿的小厨房管事,就是因为她才让小钮子搭上了不三不四的男人,后来也是因为她私下同小钮子说了什么才致使小钮子栽赃给我!常氏自那次事后便没了踪迹,那个害小钮子有了身孕的男人也不知去向,如果常聚不是同名同姓的其它人的话,应该就是常氏的丈夫无疑了!”
白大少爷面上染了冷意,每每想起罗扇被人栽赃陷害遭受了那番毒打险些让他就此失去了她,他就恨得牙根儿痒,凡是参与陷害罗扇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常氏自那次事后就凭空消失,他的人至今也没能找到她的下落。
“你可认识常氏?”白大少爷立刻寒声问向常安。
“回东家的话,”常安察言观色知道事情重要,更不敢怠慢,“常聚是我的远房亲戚,平日几乎没有过往来,那日他偶然到店里来买东西,与我聊了几句,彼此报了姓氏,论起族源来才知道原来是堂亲关系,只不过因为此前都未联系过,也没有深入多说,他只托我帮他找找挣钱的门路,留了个地址,之后也没有怎么再见过面。”
“把地址写下来给我。”白大少爷吩咐完又转向罗扇,“此事交给我来办,你不必操心,多添店员的事让常安自己找人罢,他是掌柜,此乃他分内之事。”
罗扇点头,心里想着找常氏的事也就顾不得其它了,她可不是圣母观世音,只恨没能把常氏捉住狠狠打回她去,若不是她常氏助纣为虐帮着卫氏整她,她又如何会失去小钮子这个好朋友?小厨房三人组又如何会分崩离析不能相见?那少年时相扶相持的美好记忆又如何会有个丑陋不堪的结局?!
回白府的路上,白大少爷看着罗扇紧绷的小脸儿和死攥着的拳头不由得些许心疼,他给她再多的自由也给不了她一个真挚忠诚的朋友,他给她再多的快乐也填补不了她没有朋友的寂寞空虚。就算让她从现在开始去结交新友,也无法取代金瓜和小钮子伴她成长、共度人生最困难的那段时光的情分,随着小钮子的背叛和金瓜的死去,这份友情在她心上造成的空洞将永远无法再填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白大少爷给自己的手下发布了这样的命令,“人活着,先给我带回来,我亲自处置;人死了,找到尸体,掘坟戮尸,毁去其冢,曝之荒野!”
常氏,你最好还活着。白大少爷目光残酷。
192、物归原主
发动全府上下给赏荷会如何做宴席出点子;不过是为了哄老太爷老太太开心罢了;老人都喜欢热闹,性子也越来越像小孩儿,大俗大雅皆不适合;唯有雅俗兼俱、热闹有趣更能让两位老人在产生参与感的同时得到身心愉悦,说来白二老爷也算得孝顺;那二老没白疼他。
白大少爷去白大老爷外书房玩儿的时候,白二老爷也在;正同白大老爷对坐榻上弈棋。白大少爷过去两三把将棋盘搓乱;也不理白二老爷;只管扯着白大老爷往净室走;白大老爷被扯得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踩在地上;满脸哭笑不得:“这是做什么?且先让我穿上鞋。”
“我有事要问爹爹,不能给二叔听见。”白大少爷早已改口不叫白二老爷长发哥哥了――虽说还是得装疯卖傻,然而傻得太过了也是会招人起疑的。
“让你二叔回避一下就是了,也不至于非得跑去净室里说。”白大老爷一想父子俩对着个马桶说悄悄话就不由好笑。
白二老爷慢吞吞下得榻来,掸了掸衣摆,含笑看向白大少爷:“小云莫不是已经想好了赏荷会的点子?你若是拿这个问你爹可算是作弊哦,我会去告诉小K的。”
“我――我才不是!”白大少爷略显慌张地瞪着他,“我只是――我只是想问问爹爹食盒盛了菜能不能漂在水上――唔!我不说!”说着捂住自己的嘴,脸上带着恨恨的表情,“算了!我不问爹爹了,我自己――哼!”说着腾腾腾地走了。
白二老爷目光微闪,向白大老爷道:“小云身边儿的那个叫小扇儿的丫头你可曾见过?”
白大老爷回到榻上坐下,掏了帕子擦脚底的灰:“不曾。怎么?”
“我看那丫头不错,心灵手巧,对主子也忠诚,看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思,若跟了小云还能帮他出出主意、照顾细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何?不若你做主让小云收了房罢。”白二老爷笑道。
白大老爷蹬上鞋子,伸了个懒腰:“这个主让小云自己做,孩子高兴就行。”
白二老爷微嘲地笑:“你这是溺爱,难怪小K被你惯成了那副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白大老爷到脸盆架子旁去洗手:“你就甭说别人了,比起小K来你是半斤八两。”
“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我这辈子就是毁你手里了。”白二老爷笑着跟过去,递了巾子给白大老爷擦手。
果然如白二老爷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十两的赏银摆在那里,还真有不少胆大的下人提供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点子来,不过这些下人们大多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大世面,想出来的主意只怪不妙,近九成都上不得台面,最后值得考虑的点子多是一些操办过类似宴席的管事们和几个主子出的。
于是这日白府众主子就聚在上房里对各种点子进行甄选,白老太爷负责念――当然不是他亲口念,而是由一个会识字的小厮站在旁边挨个念写了点子的纸,按念的先后顺序排号,大家边听边在纸上记下自己觉得不错的点子的号码,最后进行投票,每人选三个自己认为最好的,取得票最多的一个点子中标。
参与投票的有白老太爷、白大老爷、白二老爷、白大少爷和白三少爷五个人,也就是说,满票是五票,只要所得票数高过三票就有可能中标。白老太爷坐在那里边听边乐呵呵地点头,若是听到特别离谱的点子还会笑得前仰后合,显然老人家是真把这事儿当成热闹来看了。
白大老爷懒洋洋地偎在椅子里喝着茶,白二老爷笑吟吟地支着下巴听得认真,白大少爷嘎叭嘎叭地嗑着瓜子儿吃着苹果,白三少爷一脸严肃,若仔细些看甚至还能发现他的紧张。
白大少爷垂着眼皮儿,挡住眼底嘲讽的笑意,那小厮正念到他写的点子:“将食盒制成可以假乱真的荷花式,内盛不同菜肴,盒盖上有易提取的提手,将食盒置于湖面,随波而浮,船板上设地席,众宾客身近湖面,可随意挑选食盒,随手可捞,开盒即可食用,既不落俗,又能引人好奇……”
此前白大少爷去白大老爷书房时故意透露了“食盒浮于水”这一重要信息,当然是为了说给白大老爷和当时在场的白二老爷听的。白二老爷有意让他赢,得知了这一信息后,一会儿投票必然会选他――白二老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同白三少爷斗么?那他就如他所愿。
白三少爷一心想赢,那么投票时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投给自己一票,另外两票投给其它最烂的点子,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不小心投给有力的竞争对手,免得最后超过自己的得票数,所以这一票他是稳获了,而白大少爷肯定是和他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先稳稳捞到一票,剩下的胜负关键就在其他三个人的投票上了。
白二老爷通过白大少爷之前透露的信息知道白大少爷的点子是什么,一心想看兄弟俩相斗的他,其中一票肯定是投给白大少爷,另外两票为了保证白大少爷能胜出以及避免误投给白三少爷,必然也会投给其它最烂的点子。于是,白大少爷便稳稳获得了两票。
白大老爷那里,因为同样知道了白大少爷的点子是哪个,所以他的其中之一票当然也是会投给白大少爷,另外两票则会投给真正不错的点子,如果他也提前知道了白三少爷的点子,两票之一亦会投给白三少爷,只不过,白大少爷这一票是稳拿的,而白三少爷的这一票却只有N分之一的机率获得。
剩下的就是白老太爷了,白大少爷与白三少爷获票的机率相同,就算白老太爷只投给了白三少爷而没有投给白大少爷,最差的结果两人是三票对三票,还有机会再来一次一对一的投票甄选,而若真的到了最后两个人二选一的情形,根据上面的理由,白大少爷最终可以稳稳获得五票中的三票,必胜无疑。
所以,不论白老太爷和白大老爷这两个不能确定意向的人怎么投,最后的结果必然都是白大少爷胜出――这一点,白大少爷早便算到了,因而白三少爷的紧张在他看来十分可笑。
不出所料,投票结果以白大少爷获五票而取得绝对胜利,白三少爷脸色便有些难看,盯着白大少爷道:“大哥,这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不是,”白大少爷得意洋洋地笑,“是我干爹帮我想哒!”
“云叔还在京都,你怎么问他的?!”白三少爷追问。
“发信啊!我又不是傻子,信都不会发么?!”白大少爷翻了个白亮亮的大白眼。
白三少爷没了话说,悻悻地端过茶杯来掩饰满腹火气。
“既然小云的点子被选中,那就说说你想要什么东西做彩头罢。”白老太爷和颜悦色地望着白大少爷道,这个孙子虽然偶尔大发一疯,到底也是他的第一个孙儿,心里还是疼的。
关于赢了之后要点儿什么彩头,白大少爷决定全权听从罗小扇儿的意见,黑溜溜的眼睛瞟过不动声色的卫氏和眼中满是防备的白三少爷,最终却落在了白二老爷的脸上,咧嘴灿灿一笑:“二叔,我想要你的东西。”
白二老爷有些出乎意料地怔了一怔,笑道:“我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傻小子,还不赶紧趁这机会把你身边儿那个小扇儿丫头收了房,省得到时候小昙回来找你往回要她,你可就不能不给了――那丫头的身契不是在小昙手里的么?”
那厢卫氏听了这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皱,白大少爷只是不理白二老爷故意挑拨的话,跳起来冲过去扯住他的前襟用力摇晃:“你不许耍赖!说好了谁赢就凭谁要走一样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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