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找个好的借口来转圜,以方便名正言顺地提出让他娶那丫头为妻的要求。”
一大篇话理据分明地阐述下来,卫氏已然被说动了,轻蹙着眉头想了良久,方才低声道:“小昙那里暂先不提,只老太爷老太太那一关怕也不好过,老两口怎么可能同意小昙娶一个贱奴为妻呢?”
绿衫人也沉吟了一阵,道:“你可亲眼见过那个小扇儿丫头?”
“不曾,”卫氏一脸嫌恶,“一个鄙贱的厨娘,如何能让她来见我这个主母的面?!”
“所以白老太爷和老太太必然也不曾见过她了?”绿衫人眸光闪动,“这样就简单多了,只要令公子娶她为妻这项条件能说服得了那丫头,你就可以和她统一说辞,到时只说她是你娘家那边的亲戚,再同你娘家打好招呼,先让她以小扇儿的身份假死,再以亲戚的名字嫁过来,左右不过是让她活那么一段时间,等将白沐云彻底压得永不翻身时,那丫头也就到头了,到时候人一死便再无对证,谁还去查她的底细不成?有你娘家人为那丫头‘作证’,老太爷夫妇必然不会起什么疑心,你只需到时候替那丫头先垫上假的嫁妆就是。至于底下曾见过她的人,大可以用长得像为借口掩过去,再让她称病少出来冒头,慢慢地把那些见过她的人替换掉,相信她也是愿意的。”
卫氏又思量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就这么办罢,先等小昙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
“你且记住,这一阵不许再冒然出手,”绿衫人冷声警告,“韬光养晦,让白沐云摸不清你的动向方好制造迷雾,让他难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卫氏点头,挑起眉来看他:“你说,白沐云是否真的已恢复了神智?”
绿衫人摸了摸下巴:“我亦不大好说,若按他以前的个性,一旦恢复了势必要大举**,尽快将白府家业重新掌握在手中才是,然而他至今却仍然按兵不动,据你所说,他除了把绿院全部换作了他自己的人手之外,对于府中各院各处以及外头铺子毫无插手的意思,这就有点儿奇怪了,实在不似他往日行事的风格,保不准近期以来前前后后那些事都是那个叫小扇儿的丫头在兴风作浪,挟白沐云以给自己谋利,满足那点子无知野心。”
“哼,小贱人!待她落入我手,必然要她死得难看!”卫氏恨恨地将手中帕子摔在地上。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把白沐云当作已恢复了神智来看待才好,不能掉以轻心,”绿衫人眼底满是冷意,“不若我想法子来试探试探他,越早逼出他的**才越好,时间拖得越长……怕是他准备的就越周全,到时候再弹压他就相当不易了。”
卫氏眼睛一亮:“怎么试探?”
族中那几位长老当晚就在白府留宿,一夜似乎无事。次日招待几位用过早饭,便又去了红祯堂,白府一家人齐聚于此,分宾主长幼坐了,卫氏自然也在,垂了头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白老太爷瞪了卫氏一眼,这才带了几分尴尬和难堪地开口向长老中的那位二叔道:“二叔……外头那些谣言当不得真的,不过是那起无聊闲汉乱传来解闷儿作乐的罢了,我已令人去查那闲话的源头了,相信用不了几日便能将那造谣生事者扭送衙门法办……”
二叔一挥手:“现在抓人还顶什么用?话都已经传出去了!不好的影响也已造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白老太爷同白老太太对视一眼,脸上愈发尴尬,白大老爷只在下手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眸子坐着,眉毛都不动一根,卫氏在旁边也不吱声,一副听从安排的样子。对面坐着的白二老爷眼底闪着得意,脸上倒也没什么明显表现,白大少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把眼下如此严肃的气氛当回事。只有白三少爷看上去有些急躁,欲为自己母亲辩解,却又不敢擅自开口,只好皱着眉头盯着上座的几个老头子。
二叔停顿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也罢,事情都已经闹出去了,再怎么教训也是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弥补这次事件给白家声誉造成的损失,趁着人都在,赶紧都说说罢!商量出个对策来,先把外头不良形势摁住。”
“二太叔公!不如就依祖父的意思,我们多派些人,把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全都抓起来扭送衙门去!”白三少爷恨恨地握拳道。
“现在全城人都在传这个,你还能把全城人都告到衙门去不成?”白二老爷悠悠地笑道。
“杀一儆百,处置了带头造谣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再乱说!”白三少爷瞪向白二老爷。
“嘿,明面儿上不敢传,私底下还不敢传么?”白二老爷慢条斯理地用茶盖子刮着杯里的茶水沫,“有些事情啊,越是打压就越显得逼真,说不定这么一来反而会传得更凶呢。”
“莲衣的话也不无道理,”四叔拈着胡须说话了,“而且这么做恐怕还会惹下我们仗势欺人的嫌疑,还是换个法子罢。”
白三少爷便又恨恨地瞪了白二老爷一眼,白二老爷冲他眯着眼睛笑。
四叔旁边的五叔看了白大老爷一眼,淡淡地道:“梅衣,你现是一家之主,拿个主意出来罢,总不好任此事就这么继续宣扬下去。”
白大老爷仍旧垂着眸子,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口中亦是淡淡的:“自古悠悠众口最难堵,梅衣也没有法子。”
“爹!”白三少爷有些急了,隔着中间的白大少爷和卫氏去看自己老爹,“您一定有法子的,爹!再这么任那谣言散播下去,孩儿同大哥二哥在外头行事也没脸啊!”
“这事可碍不着小云半点脸面,”白二老爷插口笑道,“那传言的内容难道没人告诉你?几乎都是在说大**如此这般,大家只会同情我们小云,谁又不是是非不分,怎会给我们小云没脸呢?”
“你――”白三少爷眼看就要按捺不住,被卫氏扫过一眼来,只好强强忍下。
白老太爷干咳一声,接过话去:“梅衣,还是你来想法子罢,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若你实在想不出应对之策,那就只好让卫氏每日带了小云到外面各个茶楼酒楼里去坐坐,想来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我才不同她去!”一直没说话的白大少爷闻言不由高声叫起,“太叔公!太太让人用大木头撞我的院门呢!还让小厮们拿着大棍子闯进我的院子里!若是让太太带着我出去,万一她让人拿棍子打我怎么办?!”
“大哥!你莫要血口喷人――”白三少爷噌地站起身怒瞪向白大少爷。
“小云!莫要胡闹!”白老太太那厢也连忙出声阻止。
白大少爷不理这两人,只管望着上首的几位长老,满是委屈地道:“太叔公,小云都要怕死了……太叔公得给小云撑腰做主……”
长老们交换了个眼色,二叔便和颜悦色地安慰白大少爷:“云儿莫怕,此事我们正在处理,你且乖乖地在旁边听话,”转而却向着白老太爷道,“终究是咱们白家的事,真要说不近人情地按族规办事,我们其实也是心疼的,毕竟卫氏嫁入白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主持中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个孩子也都这么大了,小昙身上又任着皇差,总要给他母亲留些颜面。不如就这样罢,只要梅衣拿出个差不多的法子来,此事便不上报族里,私下里赶紧平息了罢。”
白老太爷夫妇闻言自是喜不自胜,便一迭声地催着白大老爷立刻拿主意,白三少爷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转而目带挑衅地看了对面白二老爷一眼,又瞪了瞪身边的白大少爷。
白二老爷唇角噙着微嘲的笑意,低头喝茶不再吱声,白大少爷却一脸地懵懂,略显呆滞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瞟来瞟去,众人的目光则都集中在白大老爷身上,等着他给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白大老爷起身,负了手来回踱起了步子,众人也不敢扰他,各自闷头吃茶,厅内一时陷入沉寂。一行沉思一行踱步,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终对上了白大少爷两道凌凌的目光,便冲他一扬眉毛,白大少爷就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白大老爷微微一怔,转而在眼底浮上了笑意,冲着他悄悄一眨眼,白大少爷便勾起半边唇角回了他一记尽在掌握的笑。
“我想了个法子,请叔公们听听看妥不妥当。”白大老爷转过身面向上座的几位长老,慢慢地开口道。
200、酸甜父子
红祯堂内除了几位长老之外就是白府的大小主子们,一个下人也无;所以大家讨论起卫氏这件事来也没有特别避讳之处;白大老爷便淡淡开口:“鉴于此事乃卫氏引发;于我白家门风实是有损;故理当由卫氏自行弥补其过。以我之愚见,不若采用以善补恶之法,恶名既已传出;只能再立善名以求将人们心中对我府产生的不良印象抹去。此法即为:尽快便对外宣称白府将筹建三十座济灾院;专门收容洪灾逃难至本城无家可归之人;另捐粮捐衣若干;出资聘请郎中坐诊;专给灾民医治疾病;所有诊金药费皆由白府代为支付――有了这样的善名;相信外面也就不好再传什么不利于我府名声的话了,只不过此事既由卫氏而起,所有善事所需费用便得由卫氏自行支付,不得动用公账,也算是小小惩戒――不知太太认为如此安排可行?”
白大老爷说完,似笑非笑地望向卫氏,这个法子对于卫氏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大出血,根本就是在逼她狠狠地赔上一回银子,原本她是要极力反对的,然而一抬眼,对上白大老爷这笑容,一颗心便立时化成了水,再不愿再委屈,这一瞬就什么都成了飞灰,只想一直这么看着他这笑容,哪怕此刻他让她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
“妾身听凭老爷吩咐。”卫氏最终在心里长长一叹,还是低头应了,若是不应,只怕白大老爷那里还有会让她损失更惨重的法子,总要挑一个,最先被他提出来的其实已是相对最易最好的了,她了解白大老爷,心软如他永远不会在一开始就给你一条绝路,但你若不识好歹,他给你的路只会越来越接近地狱。
既然卫氏都同意了,其他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