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表少爷急慌慌地返身跑回来,伸手就要抓罗扇,“跟爷一起进去!”
罗扇一记凌波虚步避了开去,撒腿就往门外跑,表少爷又憋又急,捂着肚子夹着腿拼死追过来,正要一把抱住,却见罗扇突然一转身,伸手就薅住了他的衣襟,笑靥如花地道:“爷看样子不急,那小婢就再陪爷说说话好了。”
表少爷这才恍然上了当,连忙挣扎,却被罗扇小手死死拽着,肚子里已是咕噜噜一阵天翻地覆,当下又是恨又是爱又是急又是笑地咬牙:“你个臭丫头……我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快,快放开,真憋不住了……扇儿……求你了……饶了我罢……好扇儿……罗姑娘……罗婶婶……罗祖宗!真不行了不行了!”
罗扇一松手,表少爷立刻转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侧室,就听得里面嘁里咣啷一阵响,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也不知是撞翻了什么,直笑得罗扇泪花飞溅。
好半晌表少爷才臭着一张脸揉着肚子从侧室出来,瞪了那厢犹自擦眼抹泪儿地罗扇一眼:“这回解气了罢?险险害我丢大丑!痛快了就不许再生我气了,你那小脸儿再拉着就成小老太婆了!乖,过来,给爷笑一个。”
罗扇只作未闻,转身就要推门出去,听得表少爷在身后轻轻叫了一声:“扇儿。”扭过头去看他,见他眉眼深深地凝眸望着她,半晌才又沉声道了一句:“幸好你还活着。”
罗扇一怔,转而灿然笑起,表少爷被这笑融得一颗心化成了水,再也掩不住满眼的情深意重,柔声道:“扇儿,这一次险险地生死诀别使我想通了,只要你能好好儿活着,我宁可远远地看着你,若不能让你开心,我就算拥有了你又有何用?我愿穷尽一切让你一生无忧,然而若你认为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我甘愿放手。”
79大王驾到
“这么说,爷肯放过小婢了?”罗扇忽闪着大眼睛满怀希翼。
“没听明白么?”表少爷一瞪眼,“爷可不认为这世上还有人能比我对你还好!管他是白老二还是谁,若不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是绝不轻言放弃的!”
你妹。罗扇一摔脸出门去了。
表少爷闹肚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因而中午的时候,罗扇等那请来的大厨做好饭回家去之后就进了伙房,把架子底下的瓷坛子抱出来,里面是昨儿个收集的雪水和梅花瓣,用檀香末浸泡了一宿,把汁子滤到碗里,而后用来和面做成馄饨皮子,取五分大小的梅花形小凿凿成梅花形状,入锅煮熟,盛到碗中倒入鸡汁清汤,这道“梅花汤饼”既有鸡汤的鲜美又有梅花的清香,白香玉滑,清爽可口,正适合肠胃不佳的病人食用。
另还将山栗和冷藏于冰库中的橄榄各数枚切成薄片,拌在一起加少许盐,吃起来亦有梅花的味道,唤作“梅花脯”,一共做了两碟,一碟给白二少爷送了去,一碟就端到表少爷房里让他就着梅花汤饼吃。
晚饭也吃得简单,罗扇煮了几个上好的大芋头,熟后切片,再把榧子、杏仁、核桃仁研碎,和上酱,外面再裹一层面糊,入锅煎一下,外面金黄酥脆,里面玉白松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表少爷一连吃了十几片,还要再吃时被罗扇强行禁止了——芋头吃多了不消化,这厮跑完肚子就想闹便秘不成?!
夜间起来喝药的时候罗扇便问表少爷要不要吃宵夜,他便摇头,说外面太冷,恐冻坏了罗扇的小嫩手,只让她去耳室好好儿睡,一宿倒也无事。
次日一早方少爷方琮就到了庄子上,先去探望了白二少爷,听说表少爷也在卧床,便忙不迭地又奔了东厢,表少爷尚未睡醒,方琮便坐到床边去看着他,罗大灯泡颇有自觉性地悄悄儿往外走,小腿儿一抬还没跨出去,便听方琮那厢淡淡道了一句:“你倒是命大,摔下高崖还能生还,同你们二少爷在谷底单独待了那么久……我是不是该恭喜你要荣升姨娘了?”
我去——怎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想啊!?单独相处了几个月就非得发生点儿少儿不宜的事才行啊?!老娘枉背了这么大一黑锅根本就没占着白老二的便宜好吧!?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谷下把白老二给霸女硬上弓了也算实至名归了尼玛!罗扇登时后悔不迭。
“爷说笑了。”罗扇行个礼后继续往外走,却听方琮又道:“也不知你这么一个小毛丫头有什么好,能换得天阶如此对你……你可知他当初寻你寻得接连七个日夜未曾合过一下眼皮?那时倒是从河里打捞出一具女子沉尸,还未上岸便让他知道了,若不是被人拦着他早就带着伤跳下满是寒冰的河里去扑尸了……”
罗扇没有应声,但也不好在客人说话时还往门外走,于礼不合,只好停下脚立在门边上,方琮也不看她,只管盯着表少爷的睡颜,忽儿伸手轻轻抚了上去,那厢觑着眼偷窥中的罗扇见状刷地汗毛齐竖,“基情满满”四个金光闪烁的大字欢乐热烈地簇拥在床上那对男男周围,一时间暧昧浮动场面诱人。
表少爷似有所感,“哼”地一声醒了,方琮早便飞快地收了手,只笑着看他:“天阶可好些了?怎么就病了?真真不爱惜自己。”
表少爷揉了揉迷离睡眼,这才回全了魂儿,一翻身换了个姿势,仍旧闭了眼,冷冷道:“以后未经我许可莫要随意入我房间,我还要再睡会儿,你请出去。”
方琮也不着恼,起身笑道:“那好,我在外间堂屋等你。”说着果然出门去了,表少爷睁眼看了看,瞅见罗扇在那厢表情暧昧地瞟着他,不由好气又好笑地冲她一招手:“坏笑什么臭丫头!过来,给爷穿衣。”
罗扇从衣柜里取了件宝蓝色的袍子过去给表少爷穿上,而后绕到他身前系腰间的绶带,表少爷垂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罗扇的小白手灵巧地在带子间穿梭,心中不由痒痒,忍不住伸手一把握住,罗扇毫不犹豫地便是一提膝,表少爷早有所料,就势向后一蹶屁股躲过这一击,上身正好向前探,一嘴吻在了罗扇的额头上:“好香,今儿不刷牙不喝水了!”
罗扇扬手又是一巴掌过去,表少爷这回不闪不躲,硬往上凑了脸捱了这一掌,笑嘻嘻地道:“今儿也不洗脸了!来来,另一边再来一掌!”
罗扇冷眼看着他:“瞅爷这精神十足的样子已是大好了,那小婢今儿就回去正房伺候了,爷再有吩咐便叫青荇和小蝉罢。”
表少爷闻言立刻垮下脸来:“你就这么急着走?多陪我两日不成么?……早知如此再病得更重些才好!”然而歪头想了想转势又道,“也好,你在我这里我就总难控制自己不去时时刻刻注意你,毕竟这屋子里不只你我,人多嘴杂对你不利,你回去罢,天儿冷,记得给自己添衣加被,若那几个丫头欺负你,你直管来告诉我,咱不能受这种委屈!听得了?”
罗扇应了一声,收拾妥当,径直回了正房。白二少爷正坐在堂屋里看信,见罗扇进门只抬了抬眼睛,复又盯回信上,口中则道:“表少爷身体如何了?”
“回爷的话,表少爷看着没什么大碍了。”罗扇恭声回道。
白二少爷未再说话,将信看完后折了两折,吩咐旁边立着伺候的青荷和银盅:“把我的衣物行李转移到西次间去,东次间腾出来好生打扫,再去找陈管事要些厚窗纸,把窗扇和门扇都再糊上一层,尽量不要透光,再叫些人手来把房中家具搬到西厢去,只留床和一桌一椅即可,所有尖锐硬物都清理走,务必仔细检查,不得有疏漏。”
青荷同银盅连忙应着去了,罗扇在旁听得心中一跳:怎么这样的安排看起来有些熟悉……莫不是、莫不是——
“大哥要来了。”白二少爷低头抿了口茶,也不看罗扇,只淡淡地道。
果然……“大少爷他不是一向连房门都不敢出的么?为何会突然跑来这么远的地方?”罗扇禁不住问。
白二少爷抬起脸来看她:“信上说,家里不知是谁对他说起了我掉下悬崖之事,后又知道了我在这里休养,他听了便非要闹着来看望,至于他为何突然敢于出房门了……只等他来了再问了。”
罗扇藏在袖中的拳头轻轻攥了攥,转头去帮青荷和银盅收拾房间去了。
白大少爷比预计的早到了半日,抵达庄子上的时候正是大半夜,彼时众人正在睡梦中,就听得院门外一声高且尖锐的声音长喝着道:“大——王——驾——到——”
一嗓子惊醒了满院子的人:好嘛,牛魔王亲自来巡山了不成?!看门的小厮赶紧将门打开,夜色下七八辆豪华马车停在那里,随行的约五十多个壮丁,穿着短打、骑着大马,挎着大刀、一个顶俩,为首的一个背后插着面红锦旗,上绣“威远镖局”四个大金字。
原来白老爷拗不过大少爷非要来蔻城的念头,又放心不下这个疯儿子出这么远的门,只好委托了藿城当地的镖局一路将他护送了过来,旅途中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罢……每经过一处庄子大少爷就逼着领路的人高喊一声“大王驾到”,头几回还真是尴尬,喊了十几次之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白二少爷带领满院子的人迎到了门外,见马车门开处先钻出两个壮汉来,壮汉肩上还扛着东西,走出两步之后众人这才看清,竟是从车厢里抬出了一顶小轿子,轿窗轿门都挂着极厚的棉布帘子,想是白大少爷怕见光,这一路都是在马车厢里还坐着轿子这么过来的。
一共四个壮汉扛着轿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从马车上下来,大少爷的丫头绿蕉绿桐绿柳绿竹下了另一辆马车,立刻跑过来簇拥住轿子。后面跟着绿院的四个嬷嬷、八名小厮、十几个负责扛行李的家丁,双方相互见了礼,乌拉拉一大群人便进了院门。
庄子上的负责人陈管事忙着安排各个下人以及镖师们的住处,那四名看上去颇为强悍的嬷嬷接过壮汉肩上的轿子一路抬进了正房。
“大哥旅途劳顿,今夜请先行歇下,明日沐昙再为大哥接风洗尘,可好?”白二少爷立在轿门外向里头的白大少爷道。
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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