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铜镜前,解下发簪,青丝如瀑,缠绵悱恻。也许让刘彻难以忘怀的,也只有这片刻的美貌而已。
到底人生要经历多少蓦然回首和恍然大悟,才能看得透彻?到头来,徒为他人作嫁衣裳,阿娇如是,卫氏如是,我亦如是。
大哥临走前,对我行了大礼,“美人自当保重。”
我坐在床榻边,直直地盯着壁上的九宫青鸟图,此刻,脑海里只有那张笑脸,弯弯的清眸眯起,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多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面,我便甘愿囚在这里,至死方休。
思念疯长,肆意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宫内卷的格调比较压抑,少了几分宫外的温馨,其实人生也是如此,很多事情总要去面对,总要去成长。
女主对刘彻的态度比较难以描述,有些人他出现在那里,便不能抹去,有些感情无关爱恨却一直都在。
我想表达一种这样无奈和宿命的感情,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笔力去渲染。
关于小霍童鞋的再次出场,大家再等待几章,因为要让剧情再发展一下~~~
对于所有不满意文章发展的童鞋,我真的很感谢,因为你们认真看了我的文,也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今天话好多。。。灰走~~
47
47、宫深似海夜未央——情缠 。。。
那天陈麓将袖中的卷宗悄悄呈给我时,我才发觉身边已被李延年安插了势力。陈麓随侍猗兰殿,位及黄门令,我对他并未十分在意,只当是刘彻分派的人手。
我引他入内,掀起木榻,露出铺着丝绸的密槽,“日后若未能及时交与我,便找个合适的机会,放在这里,切勿随身携带。”
“诺。”这个颇为清秀的男孩恭敬道。
“行事须大方,若有人问起,便说乐府总管新制的曲子,我要奏于陛下听。”
“诺。”
“你会做木剑么?”我卸下伪饰,轻声问道。
“也许会。”他疑惑地看着我道。
“做一把短剑,一尺半长,轻便不要太锋利,适合小孩子用。”我伸手比划着。
“美人这是为何?”他忍不住问道。
我微微一笑,“待你做出来,我便告诉你。”
他挺直腰板爽朗应承下来,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盘问了一会,就让他寻木头去了。
支开婢女,在屋内炭盆内烤着木牍,仿佛回到了青雪居,走神的一瞬间,竟被火焰熏到手腕。
汉军屯兵待发,离开了上郡,扎营在河西东面,只等开春一战。
我将卷宗上的所有字体翻来覆去读了几遍,仍旧找不出和他有关的一丝讯息,心里空落落的,无悲无喜,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的我还能有什么奢求?
竹简烧成灰烬,什么也没有剩下。
元日很快便到了,当我从热闹的长秋宫走出来时,才蓦然发觉,转眼已是三年。若是没有来到这里,今年我即将大学毕业,突然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恍如隔世。
流年暗换,算来浮生,不过一梦。
未央宫到桂宫的路,我已经烂熟于心,出门时我带上南陵和陈麓。
途经宣室殿外,我便绕行而过,越是躲避什么,却越是能遇上。
几乎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一袭戎服的韩博,或是隐在卫士中,或是碰巧和我撞上,似乎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拜见之后便匆忙离去。
我甚至会怀疑,因为我撞破他和尹夫人之事,他对我进行暗中监视,思来想去,毕竟我的品阶摆在那里,他自是不能轻举妄动。
但尹夫人若是知晓,只怕我便在劫难逃了,韩博会告诉她么?我凝着他的眸子,想不出答案。
“美人,这桂树有何好看,既无花也无叶。”南陵在一旁小声嘟囔。
我仔细抚摸着每棵桂树,从树干的纹路到枝芽的位置,心里越来越没底,究竟桂是何意?
这些茂密的桂树,实在是无规律可言,等到傍晚,当星月出现在天空上,我不停地在树丛中换着角度仰望,也许是北斗七星所指的位置么?
摇光那颗星,遥遥挂在天边,我突然觉得自己竟会相信这样荒诞的箴言。
陈麓也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一连几日,他们都陪我饿着肚子,看着我怪异的举动暗自纳闷。
烦闷地走回猗兰殿,当满心希望全部落空,那种滋味比失望还要难过百倍。
“美人该传膳了。”南陵小心翼翼道。
“你们先吃,我没食欲。”我挺在床上心烦意乱。
“身体要紧,陛下怪罪下来…”
“出去!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我指着门外大声喊道。
南陵显然被我吓住了,我从没有发过脾气,在她们眼里也许我一直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李美人,被刘彻宠幸,养在深宫。
“美人,您要的木剑已经做好…”陈麓悄然走了进来。
“木剑留下,你出去吧。”我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曾看他。
“诺。”
不一会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瓮声说道。
隔着被子,有人轻轻拥着我的身子,一股熟悉的香气传来。
“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刘彻低沉的嗓音响起,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
“什么好日子,陛下如此高兴。”我闪避着他的目光,双手捂住脸庞,使劲揉去窘态。
他随手拉下我的发簪,看着我乌发散落的模样,笑意更深。
“您是专程来戏弄我的么?等下还要再绾一次发。”我无奈地看着他。
“去年今日,中渭桥上。”他捧住我的脸,眸子里波光粼粼。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霸道冷漠的男人么,为什么他在人前人后差别会这样大,大的让我无所适从。
一时将我抛上云端,一时又将我贬入地府。
“记得…”我怎能忘记?
“这木剑是做给闳儿的么?”他把玩着小小的木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那孩子般的神态一闪而逝。
我点点头,他顺势将我揽至怀中。
“小瑶…”刘彻此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温情,蛊惑着我的心神。
只有在那抵死缠绵中,他才会这样唤我,情浓过后,又是无尽的冷淡。
可我却防不胜防,一次次在他虚情之下溃散,也许我真的太害怕孤单,渴望能被关怀,即使这个人是刘彻,是薄情的帝王。有时候我便安慰自己,我要的只是一个依靠而已,无关爱恨。
“对每个女人,您都是如此么?”我凝着他的眸子,笃定道。
“朕在你这里,莫提旁人。”他印上我的唇。
我使劲别开头去,每次和他唇齿相交时,我便会想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亲热的情形。
“朕想要你的孩子。”说话间,他已透过外衫,握住我的柔软,拿捏抚弄着。
勾起嘴角苦笑,我绝不会生下孩子留在这深宫中,充当政治的牺牲品。
“你会是个好母亲。”他翻身将我压住,来不及褪去厚重的衣衫,他将我的裙裾拉高,腿间一片凉意,随即覆盖上来。
多日未见,他似乎有些急切,就这样隔着衣衫,忘情地索取着。
前两次欢爱,都不了了之,而今晚,他像是不餍足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释放着。
在攀登彼岸的刹那,他不住地唤着我的名字,我拂着他粘着汗水的发丝,竟有种别样的满足。
只有在此刻,我才会觉得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情,即便是虚无短暂。
这晚,我是在刘彻怀中睡去的,身心俱疲。
早晨睁开双眼,便被他的气息环绕着,熟睡中的男人,总是最天真的模样。
若这双眼睛不张开来,也许有天我会为此而沉沦。
可是我太过清醒,清醒到糊涂。
“你喜欢桂树?”刘彻忽然睁开眼睛,舒臂环住我的身子。
“嗯…”我心中一动,原来我常去桂宫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若是你喜欢,朕让人在猗兰殿外种上些许便是。”
“不用啦,看多了便厌烦了。”我搪塞道。
“若是无事,呆在未央宫,莫随处乱逛。”
好似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我拢上外衫道,“臣妾以后不去桂宫便是,惊扰了陛下的雅兴。”
不知为何,对于尹夫人,我总有隐隐的敌意,实在不喜欢她张扬的派头。
他不置可否,若予进来服侍更衣,层层叠叠的玄色朝服着在身上,琉璃冠冕束发,遮住那双潋滟深眸,他又变回那个朝堂上那个冷峻君王。
“忙完这阵子,也该让你二哥进宫团聚。”刘彻出门前,顿了一下道。
我被他突然的主意打乱了方寸,是李延年已经开始行动了么?心中惴惴不安,只得故作欣喜地答应下来。
当桃花树都已破了新芽,冬天的第一场雪才姗姗降临,宫中的日子,寂寞如雪。
这段时日,身体隐隐有些异样,嗜睡困倦,经常一觉醒来,刘彻早已上朝去了。
平时最喜欢肉食的我,竟然连续几天都没有胃口。牛肉白羹换成了粟米粥,窗外雪花飘飘,我却十分想吃水果,让南陵找来杏李和山楂,磨出汁来,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她在一旁悄悄看我,目光时不时落在小腹上。
我心头猛然一惊,仔细算起来,葵水好像晚来了将近一周。
顿时慌乱起来,我放下果汁,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刘彻时时留宿猗兰殿,而且每次欢好时,并未有任何防护措施。
这疯狂的念头瞬时爬满了我的心,头皮阵阵发麻,难道我这么快便有了他的骨肉…
“帮我宣太医令。”我附在南陵耳边说道。
“诺。”她欢欢喜喜地正要跑出去,又被我叫回。
她疑惑地看着神色肃穆的我,怀上龙胎对于后宫妃嫔算得上天大的好事,可我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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