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大婶寄来的风景照。”悠扬瘪嘴,垂头丧气。
南次郎握拳,“等你生了小小悠扬,咱们也去希腊一趟,气死他们。”
悠扬跳起来,攀上南次郎的脖子,“我爱死你了!”
这话一出口,她蓦然惊异,下一刻就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抱着南次郎,“你真是太帅了,南次郎!”她的眼睛虽然是盯着手里高高扬起的明信片和照片,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南次郎。
“呵呵,你也最漂亮。”南次郎小心地护着悠扬,嬉皮笑脸。
你也最漂亮。
明知道那是南次郎的敷衍,悠扬还是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甜蜜的味道来。
是谁说的,谁先爱,谁就注定是情场上最辛苦,最委屈的那个人。
其实不然,先爱上的那个人也能最先开始感受甜蜜和幸福。爱上的那个人不管做什么,她都可以去猜测他的每一个动作的意图。这是否是他的暗示,是否因为他和她有同样的心思。那样隐匿的感情,虽然惆怅但也让人满怀憧憬。
惬意的午后,悠扬正闲得发慌。
“有人在吗?”这是不二由美子的声音。
悠扬亲自去开门,把她请进门,“怎么,大忙人有空来找我?今天是和你的第几号男友约会来着,瞧我这记性。”悠扬拍拍头装作懊恼的样子。不二大小姐的恋爱史相当混乱,至今浮萍一个,难以找到可以托付的根。
“谁有空看你啊,”由美子进悠扬家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随便得很,“我是顺路来看看我的干女儿和干儿子。”
“你们家那位呢?”由美子打量亮堂的越前家。
“他到后山了,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悠扬的脾气被南次郎宠得又上一个高度,现在南次郎在她身边她要抱怨,不在她又嘀咕。
由美子见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也不在意。
到厨房给由美子拿了茶杯,给她倒水,悠扬笑语嫣然,“哪来的干女儿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悠扬和伊集院的相处方式是相互调戏,伊集院还常常被悠扬调戏得丢兵卸甲毫无招架之力。而悠扬和由美子的就是对掐,只是到现在,她们也没把对方掐得服软过。
由美子一屁股坐上沙发,“你肚子里的,绝对是双胞胎,一男一女,而且到时候得叫我干妈的。”她一贯大大咧咧,本质上和悠扬是一类人,但她在外也从来没装过淑女。
“你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还双胞胎?”悠扬抿嘴,想到双胞胎绕在她腿边学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一次加深。
“我怎么不知道,”由美子端起茶杯,“我是占卜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不信。”
坐到由美子对面,悠扬说道,“我要是信了,才有鬼。”
悠扬从前看小说的时候总会好奇,有的女主角整天为了爱情要死要活,或者有些冷傲孤僻内心寂寞,这些人常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友,她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有爱情和家庭而没有闺蜜的话,岂不是会无聊死。看上什么首饰衣服之类的,如果不合女性朋友聊一聊,悠扬多半是不会买的。
有由美子这个朋友的感觉,真不赖。
由美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随你信不信,但是你肚子里一定是双胞胎。你说这两孩子叫什么呢?真难取啊,这名字。”
“承你吉言。”悠扬摇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由美子是单身主义者,当然无法理解悠扬明明有机会逃离却留下来生孩子的行为。
“我有病,行不行。”悠扬明显不愿意将话题放在这个问题上。
看着这样的悠扬,由美子的眼里充满好奇,转而灵机一闪,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肯定。她直勾勾看着悠扬,“你爱上越前南次郎了,对吗?”
“怎么可能。”口是心非的悠扬断然否决,眼神飘忽不定。
凭悠扬惊慌的模样,由美子确定答案和悠扬所说的相反。
她身体前倾,摆着最明显最夸张的笑容,“什么叫怎么可能,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在大小姐你的身上!老实交代,是不是?”
一会抬头望望窗外一会看着桌边,悠扬嘴角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由美子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有多爱?”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由美子急得跳脚。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悠扬也不急,继续戏弄由美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爱他?”
“是的是的,问够了没?”
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由美子莞尔一笑,那笑声里多了不少的兴味,“不早了,我还赶着律师行。”
悠扬起身,把南次郎特意放在客厅的方形枕头摆到一边,“我送你。”
“真难得您一个大肚子来送我,不胜荣幸。”由美子站起来,转了转略微僵硬的头。
含笑挑眉,悠扬看着由美子的动作说:“没什么的,我不过是大肚子而已,多走动走动就好,你一个老年病患者,更需要照顾。”
“越前悠扬,你这个只有胆子暗恋的家伙有脸说我。”由美子炸毛,瞪着眼怒指悠扬。火红色的套装煞是适合这个热情如火的女人,让身边的人也心里暖暖的。
“赶紧趁你这张老脸上的皱纹还没完全涌现的时候找个男人嫁了,要不然,以后就没人要了。还有,我这不是暗恋,我是明恋。”身为已婚妇女的悠扬鞭策到。
由美子一脚已经踏上自己车上,听到悠扬的话又缩回脚,“啧啧,你还明恋,丢不丢人。”
“丢!您赶快走吧,您律师行里的美男们等着您解救呢!赶快,即刻,马上!”悠扬这样,不可谓不是恼羞成怒。
由美子拉上车门,从窗口探出头,“嘿嘿,悠扬妈妈,再见。”
悠扬替她又检查了车门,才甩手,不耐烦地说:“赶紧走。”
“你快回去,别让我干儿子闻到汽车尾气。”由美子一边说话一边把车窗往上拉。
南次郎番外 。。。
我从没想过,伦子会早逝。
我和她的初次相遇应该是在一个美国的小餐馆,这是伦子说的。她说我救了被流氓欺负,吓得要死但是却无人伸出援手的她。其实我对此毫无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明明我第一次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的一身性感的网球装,而我一时冲动上前搭讪。
虽然早已不记得那时候她青春的脸,我却记得她的笑容灿然,眼睛亮晶晶的。
她家庭条件并不好,在美国一个人生活很困难,我看她一个女孩生活也不容易,时常帮一把手。
嘿嘿,后来她总是说我这么做是居心叵测。
和她熟稔之后,我才发现外表活泼的她其实骨子里和我的母亲一样,是保守的女人。这让我有些失望,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性感的,外柔内刚的女人,至少在我面前应该是这样。
我从没想过这个女人会向我告白,在我骗她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好吧,接受伦子其实并不困难,何况父亲正打算召我回家联姻。
我和她在洛杉矶领了结婚证,回到越前家,父亲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让我跪祖祠。我还记得他长长地叹气,那声音伴着我好多年,一直不曾被我丢在脑后。说到底,我不过想探探父亲大人的底线罢了。其实他也不容易吧!
我的婚姻生活比起被迫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的哥哥好得多。
伦子像大部分日本女人一样贤惠顾家,我可以把所有琐事丢给她,专心于网球。后来我们有了龙马,收养我哥哥的儿子龙雅,再后来我退出网坛专心教导两个孩子。
这样的生活我是满意的,伦子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她的病来得突然,医生说毫无救治的可能。
我以为伦子会有遗愿,但她却笑着说她想像平常一样度过最后的日子,她的丈夫和儿子们不应该为她分心。她的笑容不比平时虚弱,甚至比平时还要灿烂,仿佛她不是去赴死,而只是离开一小会。
虽然我点头应允了,但还是偷偷打电话叫龙雅回家。龙雅那小子还算有良心,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赶回家。龙马和我一点一点渐少练习的时间,提早回家陪她。
无论我们怎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还是走了。
青少年没有掉泪,脸色变了变就开始愈发卖力地练习网球,没日没夜。
我也没有眼泪,因为伦子不喜欢男人掉泪。伦子说过,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要顶天立地,哭这种事,应该交给女人。我以前总是不赞同伦子这种思想,但是伦子,这一次我让着你。
没有伦子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就像是空气里氧气被抽走一样,我感到寸步难行。早上龙马经常性迟到,他不喜欢面包,所以时常饿着肚子上学。我不会做饭,食物基本上都是餐馆的外卖。家里的欢笑声渐少,每天我都能和龙马为不同的事吵起来……
龙雅倒好,背包一背就继续离家出走。
就算我没打算为龙马添一名后妈,父亲还是为我做了决定。
当我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想洗把脸,我接到一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我一样肯定这是父亲的电话,他和我打电话时说话之前总是习惯性地轻咳一声。
“南次郎,你该回国了。对方是幸村家的女孩,人品身家都一流。”他总是开门见山。和他斗法这么多年,我哪能不了解他。他顽固不化,不轻易做决定,但是一旦做决定就再也没人能撼动他的决定。伦子死了超过一年,想必他存着为我找媳妇的想法的时间也不短了。
“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对父亲为我找的老婆并不抱希望,因为他喜欢的必定不是我喜欢的。
因为措施得当,我的新娘临时换人的消息只在少数人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