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轻笑了起来,“奇怪的识人方式、古怪的外形装扮、还有不着边际的语言行为,小野猫,想假扮你可不是一件易事儿。”
“嘿嘿,所以你才只受了这么点儿伤啥,相较之下,我就亏大了,被砍了一刀都没留下证据敲诈你,唉,苦命咧。”我边说边用被刀割开的衣袖拭去手臂上的血迹,刀伤已经愈合,皮肤完洁如初,未留痕迹。
“你的小强能力确是一项奇能,说起来,你身上这几处是怎么回事?”白熊看过我的手臂就转而伸手要检视我头上的肿包。
我疼得缩了缩身子,“嘶,上了药也还是没什么用,唉,被马蜂蜇的,摘蜂巢的人都没事,为什么偏偏‘老实’的我要被蜇咧?郁闷!”
“摘蜂巢的人?跟你一路进来的?你们共有几人?”白熊听罢严肃了语气。
我疑惑地抬了抬眉毛,“野人、空姐和我一共三人,昨天走散了,怎么了?忽然这么严肃?”
“是被迫分散的吧?他的用心果真……”望了望雾蒙的林子,白熊锁紧眉盯着我的眼,“这片林子,会一直出现令人难辨真假的‘熟识’,稍有不慎,识人不清就极可能令曾经深信彼此的同伴反目。”
“啊!”我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不是要玩猫捉老鼠……是要玩信任与背叛的游戏?关系再好的人经假冒人的伤害多少都会对真人产生怀疑、猜忌,如此反复,步步加深,任谁都无法再轻易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了,因为最深刻的痛苦莫过于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
“不错,所以能走出这林子的几乎都不再相信他人,而只相信依靠自己的力量……”说着,白熊担忧的眼神扫向了未知的雾林。
“未找到同伴前,担心同伴的安危,可找到后却又无法肯定同伴的真假,确认对方是否会在什么时候背叛自己,这种挣扎的担忧恐慌比直面死亡更令人难以承受,高度紧张的情绪持续一久更容易产生反常行为,也更容易让人判断不出真假。”我了然地点点头。
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白熊缓语,“原来你是如此看法,那你不怕我是假的?”
露齿一笑,我龇牙咧嘴道,“看我亮闪闪的白牙,经过它的考验,我确信你是真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咬一口?早说嘛,别不好意思啊~”我做势单手掩住害羞的脸,一手戳戳白熊的腰。
提眉摇头苦笑一下,白熊有些无力地说:“真是没有紧张感,我要走了,你呢?跟我一路?或独行?”
“当然跟你一路,我没有野外求生能力。”听到白熊要走,我脱口而出要求同行。
白熊的面上又是一阵苦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一滑而过,只说了句“那就小心跟紧了。”便举步转身。
我看着白熊紧绷的背部,这才察觉他似乎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我,看样子自己是给他造成困扰了,自嘲一笑,没办法,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确实很难,何况是这种情形,不能不说卫大当家所想出的这个测试真的很令我惊奇、佩服加无奈。
跟着白熊一路右转右转再右转,左转左转再左转走了一个上午,疑惑着他怎么好像一直在绕圈,我半试探性地开了口,“白熊,如果发现假冒的人,你会怎么处置对方?”
“杀了。”白熊的回答有着无庸置疑的冷酷。
我愣了愣,“杀了?这么狠?”
“已经发现对方是假的却不杀,也许对他是仁慈,但对真人却是残酷……最后,假冒之人可能会混淆你做出错误判断而毁了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人。”说着,白熊忽然停了脚步,目光凝住了右前方正慢慢向我们靠近的人影。
未注意到前方的变化,我兀自嘟哝着,“这样?那你不如干脆先捅我一刀得了,别老兜圈消耗我体力了,我……”
“哟,大哥,又见面了,这次增加了一个?难得见到有人能跟你同行哦!”一个谑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我听到这话却一脸惊喜地看着出现在前方的人,“卫生球?原来你也在这里?太久没见了,快让我咬一口。”说完,我激动地扑出去就要发挥咬肉识人本事。
白熊却大臂一抬挡住了我的路,“不可心急。”
咬不了卫生球,我无所谓的扁扁嘴,对天大吟一句,“低头遥看……”
“思夜壶。”
“夜壶像什么?”
“罐子。”
“为了躲夜壶,你被干嘛了?”
“……”卫生球头上清楚的挂下三条黑线,“也就只有你会问这种无聊问题了!”
“嘿嘿,主要是那幅美男兄弟亲吻图给我留下太深刻印象了,再次提起,实在是回味无穷~美啊~”我边回想边垂涎三尺。
白熊的手忽然抚上了我的头,“看样子你认为他是真的了?”
我痛吾着躲过白熊的手,“头上的包不是撞肿的是毒肿的,你别摸了,疼啊,今天宠物休假!”
“哈哈,”卫生球豪爽的大笑两声,“头上又有肿包?第二次了吧?看样子,大哥你没把你的小野猫照顾好啊,这次又是跟谁装疯卖傻被毒的?”
听闻这个问句,白熊防备的气息散去了部分,深呼一口气,抛下我提刀跃到卫生球面前,抱拳行礼,“得罪。”便起势舞刀。
卫生球唇语“彼此。”也身形一绕,举刃迎击,一进一退、隔挡之间竟然跟白熊使的是同样招式。
观两人打斗,我拍掌踢腿,跳拉拉队舞,大声念叨起:“加油,加油,打是亲,骂是爱啊~越打越相爱啊~好关系是打出来的啊~爱情更是打出来啊~越打越如情意绵绵刀啊~”
我的无敌表演招来的是两柄比我白牙还亮的刀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执刀威胁我闭嘴的人,望着两人恐怖的黑脸,我赖皮地堆起一脸谄笑,继续对两人进行精神荼毒,“来,来,快把刀放下,历来赤手空拳的肉搏都是好莱坞动作片的最高追求,肉身接触的快乐比刀的撞击更令人兴奋快乐许多倍哦~”
无奈地别头轻吐一口气,卫生球摆出死鱼眼,“会有此种举动的只可能是她了!听到这话能如此快做出反应的,也只可能是兄弟了,还要继续吗?”
白熊看着卫生球思忖片刻,从我身上收起刀势,“原来如此,还有如此判断之法,但有一法不试不行。”语毕,本应放下的刀锋转而向上一挑,划伤了卫生球的背,长长的血痕迅速渗红了他的衣衫。
说是迟,那时快,卫生球也不客气的在白熊腰际走过一刀,血色立即染上了刀刃,我急吼,“你们俩疯了?”
白熊却笑了,“卫清,总算遇到你了。”
卫生球则不满地蔑了白熊一眼,“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就算这法子方便又快捷,也不能这么用啊,那么狠的一刀,要不是看你肯硬接我一式,我就当真了,我又不像她有小强能力。”
封了几处穴止血,白熊从怀中取出伤药倒在卫生球伤口上,训斥道,“没有你这么快就放松警惕的,遇见几个?”
“两个。”扁着嘴,卫生球埋怨,“哎哟,轻点儿!”
“才两个,怪不得没得到教训,受这么点儿伤就吼,我还不是陪你一起疼。”白熊检查完卫生球的伤,便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看出白熊动作的不便,卫生球一把抢过药瓶,扯了片布将药倒匀,挥手卸去白熊的腰带,解开他的外衣,将涂了药的布附进白熊的里衣,贴上他的伤口,双手环绕过白熊的腰将布条系了个结实。
未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在我眼中有多么暧昧,未注意白熊看到我奸笑表情和放光眼神后呆愣涨红的脸和僵硬的身子,卫生球整理好白熊的衣服,兀自反驳道,“既然当了大哥,长兄为父,受得苦自然比我多,所以选择当老二的我才是明智的,再说,若伤在你身,我也一样疼!”
“原来如此,原来卫生球你是故意要当老二的啊!”被两人的亲密无形隔绝在外的我,此时逮到说话机会就一脸邪笑看着卫生球,“原来是想从兄友弟恭变兄友弟攻啊,哈哈,的确明智!”
我的奸笑+淫笑+傻笑被卫生球一拳招呼了回去,“把你脑袋里那些恶心的东西给我收起来。”
我护住头,吃惊地瞪着卫生球,“你听懂我说的意思了?”
卫生球一脸嫌恶瞥了我一眼,“就你那副表情,我听不懂也看懂了,警告你少乱想!”
我装一脸可怜,委屈地看看白熊又看看卫生球,“白熊你对卫生球就温柔细心,卫生球你就肯对白熊撒娇,还有你们两个都说了那什么‘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了,你们确定真的没什么吗?真的不是爱情吗?”
被问的两位当事人深呼了几口气,异口同声道,“无可救药!”
“有药有药,只要你们抛弃世俗观念,抛弃伦常道德就有药可救,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们,做你们的坚强后盾!”忽略两人的懊悔表情,我兴奋地蹦来蹦去,“我给你们出主意让卫大当家接受你们,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个强攻来打压他让他无法翻身,嘿嘿!唔!”
“大哥,虽然她是真的,但我现在好想杀了她,堵住她的胡言乱语和那个恶心的笑容。”卫生球握紧的拳忿忿地敲上了我的肿包,痛得我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蹲在地上,眼泪唰唰流。
“罢了,你那一拳够她安静好一阵了,当务之急是走出去,虽然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人,但没时间了,带上她,出了林子还要下山。”白熊边说边拉起我,“别多话了,否则后果不是你想看的。”
我才不理,生气地用复仇女神双眼狠狠瞪着卫生球,“小人报仇,一秒嫌晚!白熊,我脚疼头又晕,走不动了,你好事做到底背我下山吧。”挑衅的眼神向卫生球示意:看你不心疼!
“喂,你别得寸进尺,大哥身上有伤,你好手好脚的……”卫生球正要教训我,白熊却忽然凝眉示意,止住了他后面的话,“有人!”
白熊话音未落就听我身后有一熟悉的女声大喊,“不要!”
第六十七章 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