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我不禁有了新论题:人无知的时候是否特别有毅力呢?
想想这三年皇帝的记忆恢复没什么进展,但经过多方人士培育训练,纵使没有记忆,这位皇帝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当然排除他偶尔受我影响会搞怪弄得群臣哭笑不得的时候。
面对皇帝的这种‘进步’,最憋屈无奈的当属卫大当家,因为每当皇帝睿智中透着求知的纯真、沉稳中还含无知的狡黠毫无顾忌地亲近他时,卫大当家都招架得力不从心,毕竟一个自己曾经处心积虑想对付的人如今因自己的意思而变得没有立场、不知利害关系、见到自己就只知向自己示好,任谁都会觉得荒诞、滑稽!
这场荒诞剧里,我不止一次以加入卫大当家阵营的本分立场分析,问卫大当家为什么不趁现在拉拢皇帝,利用够了,然后夺权?而他也不止一次用复杂的眼色探视我,阴沉地冷笑,最后以一句“你赌赢了。”终结了我对这个话题的深入讨论。
开心的我看着卫大当家离开的背影,用手对着他的后心命准一枪,以难得胜利的赌徒心态为他做了预言:“一步失着,全盘皆输哦!”
没错,我赌赢了,我赌赢了他的自尊、他的坚持,他不允许自己从一个无知皇帝手中抢走天下的自尊,他不允许在登上最高峰前打败的却不是旗鼓相当对手的坚持。
于是,随着卫大当家越来越低调地以不耐、冷漠、讥嘲等低阶手段想逼走皇帝却未成功,随着因我的洗脑而更加不屈不挠,勇往直前,步步逼近,攻势越来越强悍的皇帝等级增高,最后,卫大当家竟被逼得只能用影踪难寻来躲避这段自己种的因结的果。
至此,我相信卫大当家绝对不止一次地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放我在皇帝身边?并且不止一次地细致斟酌让皇帝恢复记忆,自己的折磨是否会少一点儿?虽然最后他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而由此,我亦深刻认识到毅力的重要性,因为能将卫大当家这样的人逼入如此境地,虽然我带有不明意图的洗脑有一部分原因,但能实施得如此彻底,明显是皇帝坚韧不拔的毅力在起作用。
因此,我更将毅力的挑战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立为了一妻多夫计划的行为目的及行动精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在宫里呆上足足三年,因为我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对我的众夫婿候补们体现我的‘精诚’!
当然毅力的体现也总能带来意外,例如身边某某人的身份转换和另某人的地位上升。
野人,那个原本心有所属的野人,那个我怀抱愧疚心理的野人,对他的心情我有诸多不解,但我相信他对香儿的感情,所以除了愧疚,感情上我自认未对他上心,但我的态度却让所有人都认为我对他上心了……?
因为治好他的掌伤是需要极强毅力的,而这个毅力的体现不仅让多人对我有所改观,同时还是这三年来除了专攻人体记忆外,我医学专项的又一大实践突破。
师傅在卫大当家面前证明过我身份后一段时日,我便发现空姐已指望不上,更不指望卫大当家会把野人的命放在心上,所以我只能拜托师傅,请他帮我救野人,好在师傅并没对他徒弟摆不想管的脸色,只是他随后说的话很令我惊异。
百鸟朝凤掌:中掌后,打入人体的气劲,一部分游进脑部侵及意识,另一部分则存于中掌处阻断表层经脉循环管络致使皮肤从中掌处开始溃烂生疮,之所以称百鸟朝凤只因溃脓疮孔扩散的状态像极了一只只鸟破壳显形往中心朝拜的情形,时间拖得越久,危险越大,救回来的可能性越小。
由于我最初的怠慢轻忽,之后的杂事干扰繁多,使得师傅替野人诊病时,那一掌百鸟朝凤对野人的影响已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癌症晚期,要想从根本上治好掌伤,除了脑部施针、内力化气外,更需要除血脓、去旧皮、换新肤。
望着野人脸部连曾是火伤灼痕的地方都已生疮流脓,师傅给出的在他概念中还无人挑战过的复杂诊方让我怪异地笑了出来,独留师傅在房内静静思索,我悄悄掩上屋门对着门外站立不安的白熊傻笑一通,“你站这儿干嘛呢?”
他看看我,又带着满脸身不由己的愧意扫了眼屋内,垂下头忐忑沉咛:“对不起。”
瞬间变宠物笑着腻进他怀里,我摇头,“不关你的事。”
被我的亲近逼退一步,白熊僵硬了身子,复杂焦心的眼神避开我的笑容,“如果想恨,你就恨吧!此事……爹……我……”
缓缓抬起眯成缝的眼,我笑问白熊,“你想让我恨吗?”
“……”白熊没有回应,沉默了良久才不甚肯定地轻吐:“你曾说会为他的死而哭……”
“但我没说会因他的死而恨,何况这事真要追究起来,怕罪魁祸首还就是我自己咧,我爱人都还来不及呢哪有空余去恨人?再说野人不会死,谁说他会死的?有我在他死不了!”我风轻云淡地笑着肯定。
不忍覆满白熊的瞳,紧紧地蹙起眉,他扶住我的肩,“不要再这样强颜欢笑了,阴太医已明言要换肤,可人的皮如何能换?你……”
安抚地拍拍白熊的肩,我一脸搞怪,“啧啧,白熊你这次是真的看错了,我绝对没有强颜欢笑,最多你认为我的强颜欢笑是因为我在犹豫而已,其实植皮技术嘛,并不是非要人皮的,我们那连猪皮都能植咧,不用担心,救得活的,只不过救他之前我得先向卫生球确认一件事才行,所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再见哦。”说着,转身朝卫生球的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白熊嘱咐道:“要是有空的话,帮我跟卫大当家宣传宣传‘与其恨人不如爱人’的观点吧,毕竟爱恨只一线之隔嘛,嘿嘿。”说完,看着白熊恍然若有所悟的无奈笑容,我吐吐舌头,给人洗脑洗成习惯了,这样都还想着改善皇帝与卫大当家的关系,我也忒‘敬业’了。
鬼鬼祟祟钻进卫生球的房,发现他正心情郁闷地玩弄我入宫前他做的那把弹簧枪,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坐在凳上幽怨道:“我现在心情很低落,你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带着闹别扭的小脾气,卫生球斜睨我一眼,冷淡地说:“我不会安慰人。”
“所以咯,你跟白熊根本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嘛。”
本就郁闷的卫生球被我的话噎得更郁闷了,狠狠地把弹簧枪往桌上一拍,他冷冷地盯着我,“大哥等着你去撒娇,尹皓隼等着你去再救他一次,连皇帝也都还等着你去给他恢复记忆,诸事繁多的大忙人在这里闲坐着干什么?”
笑得万分狡猾地拉过卫生球必然拍痛了的手吹了两吹,趁他不备凑上前咬了他面部僵硬抽搐的肌肉一口,我窃笑着附向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看到你在吃醋!”
极为不甘心地狠瞪了我两眼,卫生球抽回他的手沉默着继续摆弄弹簧枪,而我则清楚知道,经过多次实验,事实证明,卫生球闹别扭时,我的行动比语言更具说服力,所以狡猾的我又一次色诱安抚成功。
痴迷笑看他想冷酷忽视却始终无法忽视我眼神而微微泛出的可爱红晕,坏阿姨情绪又泛滥成灾,“诶,卫生球,来说句‘我喜欢你’听听吧,说吧,说吧!”
被我一得空就一副不正经样子叫他说‘我喜欢你’给折腾得不耐烦,他终于放下弹簧枪正视我:“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啊,聪明的卫生球,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知道什么的?”猜都知道卫生球的醋意必然缘于看到适才我对白熊的亲昵,我还是装一副傻鸟样夸张惊问。
对我装疯卖傻的态度无可奈何,卫生球提起拳又挫败地放下,“我听到……你跟大哥的谈话,如果尹皓隼的事真那么重要……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问题,我救野人你介不介意?”坏心眼的我坏笑着摇晃欠拍的脑袋,时刻准备躲避卫生球随时可能出现的愤怒之拳。
而卫生球接下来的反应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对我的问题深呼几口气,他忽然肃冷了脸色,沉下了情绪,开始边拆卸弹簧枪边讲了一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山寨上我用药将你迷晕,再将你连同玛瑶扇一并交托于常居山中的老妪一则因你本不愿随王爷进京,二则因我不欲玛瑶扇回到老头手上,所以我私自违逆王爷言令,在带回公主后以你被一神秘人物掳走为由想说服王爷就此放弃寻回你的念头,然而王爷不甘心,依旧在该县停留了数日,并时刻探听山寨的消息,寨内失踪两人,尹皓隼和尹昊轩却平静得可以,只听闻一场曾为你和尹皓隼准备的婚礼照常进行……”音落,弹簧枪变成了零配件。
“等等,原谅我打断一下,以上这段话,我有几个附加问题,一、卫生球你可知那名你拜托对方照顾我的老妪,行为举止怪异并非一个真正常年居住山中的老妇?二、黄金为何就会信你说的话?三、我失踪,山寨内的平静是想告诉我其实野人并没把我当回事儿?”
我紧追的问题让卫生球怔愣了几秒,随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弹簧枪的组装上,“一、凭表象,那间茅屋存在的时日已久,所以我便信了老妪亦在那处生活过许久,当初确实未曾料到她竟会是个怪异的人,是我疏忽;二、要得王爷对此事的信任,身负重伤去见他便足矣;三……”顿了一顿,卫生球抬眸定定地看我,带了一丝戏谑,“你与尹皓隼相识不过数日,如何就认定他会对你上心?再者,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不是吗?尹皓隼记挂的是他的香儿,无论山寨覆灭那日他所动的心思或是试练地雾林中他所关注的人,哦,我忘了,发生这些事时,你都不在场。”说着,卫生球将组好的枪抵上我的印堂,“清醒清醒吧,问我介不介意你救他?你应该问你自己在不在意他死去,如果真那么想知道他尹皓隼对香儿的事有多在乎,对你有多不在乎,就别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好……酷!被卫生球所表现出的强悍气势所折服,我隐隐意识到,此时的卫生球约摸因我的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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