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瑶搂着我,轻抚着我的背,嘴里一遍遍不停地唱着。终于,我满腹的辛酸在这一曲之中得到了些微的慰藉。原来,我已经那么喜欢他。
我以为他便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爱,我以为穿越千年便是为了与他相遇,那是我以为……喜欢上他是不可抗力,中了毒,上了瘾,不能治,我也不想治。他便向天边的那一抹浮云,飘飘悠悠追求着更加广袤的天空。或者,我永远不能将他困于我这片小天地里,既然守不住,便只能松手,放他离开。
雪君禹说,“相识是缘,有缘自会再见。”
我说,“自知相识是缘,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雪君瑶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我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雪家兄妹安慰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灭水相当识趣的闭口不言,只不停地变出各式各样的甜品糕点递给我,若在平日,我自是乐得往嘴里送,如今却是不同。有句话说,天大地大,失恋最大。悲愤可以化为食欲,如今我是失了恋,已然半点没了食欲。
一寸相思一寸灰,曾经看过一句话说,于女人而言,爱情便是生活的全部,于男人而言,却不过是他们闲暇生活的调味品。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是这样,只在心底留了一点微弱的希望,或者是有原因的,或者他还会回来。
一日一日的,待哭到眼中空空的再盛不下泪水,终于,我们到了幻雪最南边的大布苏城,月前与雪家兄妹相遇的地方。
我们在大布苏停留了一日,与雪家兄妹做了最后的告别,再往前便是布里其山脉,雪君瑶再没有理由跟着我们上路,若不是放不下我,幻雪一国尊贵的皇子皇女又怎会跟着我们受了这么多的苦?够了。
终于,我和灭水离开了大布苏,看着哭丧着脸眼眶红红的雪君瑶,我浅笑着捏捏她的鼻头,道,“哭什么?忘了君禹说的么?相识是缘,有缘自会再见。我们可是跨越千年的缘分,哪这么容易拆开?”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立刻出城,待出了雪家兄妹的视线范围,我立刻支使着灭水驾车去了马市,将这超五星级豪华马车拿去直接换了匹骏马。第一次,不用灭水规劝,我乖乖的只换了一匹。老板也是个实在人,不仅不藏私的任我们挑走了马厩里最好的马匹,临走的时候还倒贴了我们好些银子。我也不假意推辞,只道了声谢谢便翻身上马。接过马市老板从马车里掏出来的吃食挂在马鞍两侧,灭水一扬鞭子,骏马扬蹄,直奔城门而去。
出了大布苏城,翻过伊里其山脉,再到玄月一国最北的樊越,紧赶慢赶也有两日的行程。有了一次经历,此番回去我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处山洞,归弦沿着洞口洒了一圈毒粉,如此便可安睡一晚,我明白灭水的心思,处处为我考虑,像极了沉渊。我也不多说什么,抱着膝盖围着火堆啃了两个饼子,待吃得差不多了,灭水说,“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看看洞底铺着厚厚稻草的石床,我也不拂逆灭水的意思,相当听话的上去面朝里睡了。
半夜醒来伸手一摸旁边,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度,蹙着眉翻过身一看,灭水抱着手闭着眼靠坐在墙边,火堆已然熄了,洞内刺骨的冰寒。我挣扎着下了石床,抱着破被子来到灭水身旁紧挨着坐下,小心的用被子罩住两个人。阵阵冷意循着紧挨的身子传过来,我一伸手将被子捂得更紧,若不是发现得早,他是要冻死自己么?
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然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了,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石床,三两步出了山洞,刚一出去便见灭水背着身子抚摸着马儿,嘴里絮絮念着什么。我无意探听他的秘密,脚下一施力,踩着重重的步子就过去了。
还没近身,灭水脚下一动,已然转过身笑盈盈看着我,“可睡饱了?”
狠瞪他一眼,我撅着嘴嘟哝道,“我自然睡得好了,如此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好照看自己,出了事姑娘我可管不了你。”
灭水讪讪的笑笑,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饼子,递过来,道,“如此便上路吧,路上辛苦,早些回去才能放心。”
第二日我们便翻过了伊里其山脉进入玄月的地界,小心翼翼的通过了一大片沼泽,灭水一路把速度提到最高,第二日傍晚终于到了樊越。
故地重回,樊越仍如当日一般,从进城起便透出一股子萧索和肃穆,这大约是边关重镇的共通之处。一路颠簸赶了两天路,我已然倦怠得不行,止不住的肌肉酸痛,再赶路却是不行了。
灭水似也察觉到我的不适,驾着马直接去到了客栈,我刚想说我饿了,灭水似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这厢话还没出口,便见他虎着脸说,“再赶路马儿也受不住了,今晚便在客栈歇息,明早继续上路。”见他这般严肃的模样我也不多解释,本就没有继续赶路的心思,这样也好。
在归弦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我摸着肚子乐呵呵的三两步进去客栈里面。还是那家客栈,还是那个掌柜,听见门口有动静掌柜的乐呵呵的抬起了头,看我进来笑容一敛,待归弦栓了马进得里面,掌柜的已然是一副灾星上门的模样,苦着一张脸绝望的看着我们。
亏得他还记得我们,我心里憋笑,面上却是严肃异常,阴测测的对着掌柜吩咐道,“一只烧鸡,半斤牛肉,再来一锅清炖羊蝎子。”
劝退无望,掌柜的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大声吆喝道,“一只烧鸡,半斤牛肉,清炖羊蝎子。”
樊越并不富裕,客栈主要管饱,菜色不多,烧鸡,牛肉和羊蝎子却是做得不错的。果然,我这边刚点完坐下便见灭水满脸激赏的看着我,见他如此,我相当得意的一仰头,姑娘我别的不行,吃饭还是可以的,上次那一大桌可不是白点的。
想起上次客栈门口的相遇不期然的我又想起了归弦。这一路上无处不充斥着他的气息,我以为可以慢慢忘记,哪知极度的悲伤之后,那一点思念越来越浓,便是能笑盈盈骗过所有人,我骗不过我自己,归弦,我想不到他抛下我的理由,他说了会帮我寻来天地间唯一的红莲,说过会永远护着我。是不是真的,誓言便是用来打破的?
恍然间吃食已然上来了,事物的香气勾回了我的神识,搓着筷子一抬头便见灭水满是担忧的眼神,我当即扯着嘴角盈盈一笑,眨巴着眼问道,“怎么?”
灭水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专注于面前的吃食也不再说什么。
饿死鬼投胎一般,我们解决掉了一整桌的吃食,末了还啃掉了一大盘馍馍。樊越不种水稻,大米只靠进口,加上普通人皆是吃馍馍长大的,大米不仅价高,销路也不好,客栈里是不卖米饭的,此番并不是为享乐而来,入乡随俗我也不折腾厨房的师傅。
这一夜灭水终于睡了个好觉,之前和归弦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以安全问题为由只订一间房。灭水不同,他小心翼翼的在窗棂,门口,屋顶,房梁等等一切能让别人乘虚而入的地方撒上了毒粉。看他这般辛苦,我好心的建议他直接把毒药涂在我身上,那时候灭水正在布置房梁,听我这么说一旋身跳了下来,瞪着我没好气的说,“便是百毒不侵也不带这么糟蹋自己的。”我琢磨着难得有这么个优点,充分利用没关系的吧,当然,我也就这么想想,没敢说出口。惹恼了他丢我一个人在这那可不是好玩的,我便是那白白净净的馍馍,没个人守着保不住怎么就被人吃了。
高床软枕上一躺,不多时我就睡着了,一夜好眠。我伸着懒腰收拾好了包袱便想推开门下去,门刚一打开我直接吓得一激灵。房门一侧,灭水悠闲无比的把玩着一锭银子。当然,吓到我的并不是灭水,我刚想迈脚出去便见房门口的地上华丽丽的倒了一地的人,伸着指头数数,约摸有四五个,皆是满脸横肉的萎缩模样,惊魂未定的摸摸胸口,灭水却是老江湖了,果然料事如神。话说回来,这帮猥琐男也真够傻的,干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业真有人从大门进来的,也不知这是普通群众的思维水平还是他们真的长肉不长脑。
蹙着眉看着倒了一地的肌肉萎缩男,我这个白馍馍吸引力却是不错的,这么多人不怕死的扑上来。按照昨晚这数目来看,之前一个月不该如此风平浪静才对,那时候我以为归弦是想占我便宜才只订一间房,如今看来,怕真是他帮我搞定了这些色狼。这么想着,一时间五味陈杂,心里酸溜溜的,不知说什么好。
灭水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只沾沾自喜于毒粉的效果。我以为他会自己清醒过来,却不曾料想置之不理的后果是傻笑越发严重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终于,我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拖着他走了。
离开樊越再往前便是布里巴塞草原,那时候我和归弦在草原上策马狂奔,再想起恍如昨日一般。
我还记得他给我讲的布里巴塞草原的传说,还记得他说,奴尔巴格有最英俊的勇士,水布娅有最美丽的姑娘。他说,七大宗门的水家便是出自水布娅。
还是这片草原,景色依旧在,人事已两空。那时候他说他喜欢我,我心中窃喜,以为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却怎知,一趟寻药之旅我便丢了他。
那时候我说,待了结了那些恩怨纠葛,我定会再来布里巴塞草原,策马狂奔,看天边云卷云舒,听马群嘶吼长鸣。
那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那么悲伤,他说,“猫儿,你要抛下我么?”我那时候真的相信他是爱我的,我以为他会永远疼我宠我陪着我,哪里料想,我这么快就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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