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疑惑,继而明白了我的意思,站起来惊讶又委屈的说:“怎么可能。我不论怎样,绝不会对皇阿玛动手的。”
我让他稍安勿躁,笑了笑道:“可是皇阿玛去天津,背后有你撺掇。那批扬州瘦马也是在你的示意下送去的。”
“你说不是你,我信。可是大臣们会相信吗?”
他木然坐下,无法反驳。
我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我。
“况且你就真的没动过一点心思?”
“一点也没有?”
他撇开脸去,挣扎了半晌,幽幽的说:“是,没错……我是动过心思。他走之前动过,听说他遇刺时,也动过。可我只是想,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如果他不回来的话……”
如果他不回来,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握住茶盏,狠狠的往下砸,瓷盏落在厚厚的织锦上,只发出闷闷的一声,染湿了深褐的一块,正如他无法抒发的心意。
“……可他是我皇阿玛呀!我虽然没有动手,却将他置于险地。而且我居然不想救他!我怎么能这么想!”他逃避似地,两手捂着头。
我怜悯的看着他。
他只是个初临权力场的愣头青,傻乎乎的横冲直撞。乾隆活着,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他可以放肆的为所欲为。乾隆若是死了,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碾压。
不过我还是希望大清可以在安定和平的状态下,尽量少流血的迎来皇位更替。
我绕过几案,来到他跟前,温柔的抱住他。他将头埋进我的补服里,双手微微发抖,搂着我的后腰。
我拍着他的背说:“那么你有头绪吗,皇阿玛是在哪里失踪的?”
他闷闷的说:“是在大王庄。”小林子的人是在永乐桥发现的踪迹,两者相差不算太远。看来就在这附近了。
“是哪批人动的手?”
他警觉的站起来,推开我,退了两步,勉强道:“你……”
我欺身过去,将他禁锢在墙上。
他没有反抗,垂下手贴墙站着,抿着嘴不说话。紫色淤痕衬得他脖颈愈发细腻白皙。我轻轻抵着他的额头,脸颊蹭着鼻子,嘴唇若有若无的触碰,低低的说:“告诉爷。”
“……不行……”
他轻微的挣扎着,可是背后就是墙,他无路可退。
闪烁的烛光下,他的双眉微微皱起,不愿与我对视,气氛中氤氲着暧昧。
我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我。
“你看,你下午将爷咬的那么重,伤口很疼呢。”我试探性的,若即若离的含起他的唇,轻轻舔舐,低声含糊的抱怨。
微风中,碧纱帐如同一池春水。
他不知不觉闭上眼睛,从胁下搂住我,扬起下颌,顺着我的挑逗回应起来。舌尖逐渐缠绕深入,安慰似地,舔过我口腔内的点点伤痕。
我将他压的更紧,指被轻柔的划过他的脸颊,一路啄过颈间妖冶的紫痕,吻湿他的耳畔,说:“告诉爷好不好。”
他呼吸不均,挂在我的脖子上才没有软倒在地,说出答案时,眼角却委屈的坠下泪来。
“你明知我拒绝不了……”
“谢了。”我微笑着的放开他,为他整理衣袍,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转身欲走,他却软软的扑倒在我背上,从后面搂住腰,脸贴在肩胛骨上。
“你就不奖励奖励我吗。”他取暖似地紧紧环着我。
我忍俊不禁道:“护卫们都在外面,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我顾不了那么多。”
老五隔着补服向下抚摸,我守孝多日未近女色,意动起来。
我没有推开他,转过身去捧着他的脸悄声说:“可是要爷奖励你什么呢,为了你的不辞而别,还是你这些日子让爷丢的脸,还是你截的信,抑或是……奖励你对皇阿玛起了杀心。”
他的瞳孔中只余黑暗与茫然,慢慢松开双臂,身子冰冷僵硬。
“怎么当真了,你这个傻瓜。”
我笑着叹了口气,将他缓缓的推倒在炕上,一层一层解开石青补服。我耐心的挑逗他,一点点磨去他的绝望,看他抗拒而又沉迷,看他执着而又无助,看他徘徊在幸福与痛苦的边缘,看他在溺水中沉浮。
缠绵旖旎间,他喃喃的说:“三哥……你这么温柔,只会让我会愈加放不了手。”
次日我和老五携手出现,仿佛尽弃前嫌。
老臣们对此表示满意。其他三四品官员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他们在官场跌打滚爬几十年,对风向尤其敏感,乖乖的老实下来,什么小动作也不敢再做。
乾隆失去踪迹之后,朝堂问题真正开始让我和老五焦头烂额。以前我们需要处理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务,而现在大大小小都要管。
一些重要的事,比如清缅之战,已经延续数年,不论是战况还是官员罢用,千头万绪,很多细节不清楚。
而且现在所下的每一道旨,都牵连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令我体会到决策之难。
我的消息网在天津还很薄弱,有了老五的人脉,总算可以做到有的放矢,得到的情报渐渐明晰起来。
派去天津搜索的兵马大都无功而返。
三月底,天津总督才发急奏称乾隆遇刺,尸体已经找到。为了掩人耳目,十天后派人偷偷用寻常的棺木运回来。
棺木推进乾清宫,大员们匆匆跪倒,放声悲哭。
我顶着臭味走过去,打开棺木,里面躺着的人穿着文士冠带,玉佩折扇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面目腐烂到看不清,但身材与乾隆仿佛。勉强可以看出是受多处刀伤而死。
大清连个仵作都没有?这天津总督真是想死!
我冷着脸一踹,棺材板颠簸了这些许天,立即四分五裂,尸体掉落,群臣震惊。
我抓住天津总督亲卫的领子,往红木板的斜角上用力砸。他措手不及,带着一头一脸血,嘴叫淌着血沫子,软绵绵的倒下。其他亲卫吓得噤若寒蝉,摸着刀后退两步。
我又拉过一个亲卫,拽到死尸前让他贴近瞧,余怒未消:“这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才四月,尸体就是用水泡着也烂不到这种地步。滚回去继续找!”
晴空万里
津总督的反应慢的超过了大家的忍耐限度,他在报告找到乾隆尸体后,便被弹劾回京,换三宝坐镇。
皇后从天津遣送回宫后,躲在坤宁宫里,即不向皇玛姆请安,也不过问宫事。我早先承她的情,一直到现在也没还。等到有机会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命内务府仔细照应着,莫要短了她的东西。
清缅第三战中,不听指挥,坐失良机,陷明瑞于死地,导致战争失利的额尔登额和谭五格被押解回京。此战失大将五人,按照乾隆之前的命令,额尔登额判大逆之罪,处以车裂,囚三代,族人迁于新疆戍守,世代不回。
谭五格被砍头,弃市三日。
我和老五亲自前去祭奠战死的将领。
随额尔登额和谭五格回来的有一个好消息:傅恒父子和阿桂等人在云贵总算没有继续失利。
缅甸毕竟国小,小胜一场可以,但人力财力上,持久战打不过大清。
缅甸国王很干脆的送来求和书。当然,作为实际战胜方,他们的措辞不会那么好听。字里行间都是傲慢与施舍。
乾隆不在,朝中好大喜功的气氛消了些。小部分人咽不下这口气,认为缅甸使大清折损了太多精兵良将,要求力战到底,让缅甸国王身死国灭才罢休。
大部分臣子权衡利弊,认为大清此时内忧太甚,既有小部分流窜的分裂分子,又天灾连连,不如暂时停战,让民众休养生息。
缅甸一直在那儿,仇总是有机会报的。
我同意休战,老五跟着点头。同老臣们讨论一番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我和老五共同在求和书上盖玉玺,让文臣写了一封措辞对大清比较有利的国书,派使节送过去,并附上一份清缅通商条约。
清缅战争失利,正如乾隆所说,最主要的原因是轻敌。没有弄清对方的国力,兵力,将帅之能,战争意图,匆匆发兵,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因此这份通商条约,一来可以侵蚀缅甸经济,二来混入奸细打探敌情,培养亲清人士,为下一次国战做准备。
随着乾隆遇刺情况调查的深入,大员中渐渐对老五产生了轻微的不信任感。他们发现乾隆出巡的种种,都有老五作梗的痕迹。
四月中旬,为了平缓上下气氛,我和老五按照预定的计划,举行了春狩。
我借春狩的机会,召集起乾隆以前给我的三千京兵,从中挑选了一千二,又带上两百禁卫,春狩次日便留书去天津。那些京中老臣伺候乾隆多年,经验丰富,一定能给我找个好借口。
我们一行备好武器干粮,叫三宝接应。边分析情势边赶路,三百里路,我们无马可换,为了保持体力,养精蓄锐,五天才到。
可以说是歪打正着。
本来借口天津有反贼只是托词。然而乾隆竟真的是被一波反贼所抓。
他们寄来两封信,第一封要求换一个汉人当皇帝。无稽之谈。我笑着将信撕了。
第二封又不同,要求让天津独立。
这就更可笑了,这帮乌合之众没有一点军事常识吗。
三宝比之前那个总督可靠太多,大半个月功夫,便打探出反贼的大部分流窜点。不过他们流动太迅速,且几波人在不同地点同时活动,难以摸清乾隆究竟在哪里。
出发的第一天,队伍里出现了小小的意外。我傍晚回车厢稍作休息,看见一个令我万分意外的人,晴儿。也不知道她怎么躲进来的。
她说我将事情告之皇玛姆时,她都听到了。她因为含香的事,心怀歉疚,所以这次偷偷跟我一起出来救乾隆。
我心说你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这女子思维方式太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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