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轻蔑的丢开我的手。
那颗种子,长出缠绵纠结的藤蔓,将我的心遮出一片阴影。
我不顾一切地接近他,然而再怎样贴近,他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发难受,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呼吸到空气。然而每一次相聚再分离,心中的藤蔓就愈发遮天蔽日,勒着我的脖子,捆着我的双手,让我喘不过气。
那深埋在阴暗角落的种子,疯狂的的蔓延生长,吞噬掉我的喜怒爱乐,吞噬掉我的理智情感,以心为土,以情为水,以**为日光,以魂魄为养料,在黑暗中妖冶的绽放,扭曲的结出的黑色的果实。
我绝望的明白过来,我的路到尽头了,我已经毁了。往日的爱新觉罗永琪,已经死去。活下来的,只有丑陋的**。
那**是如此的肮脏、禁忌,可越是肮脏,越是禁忌,就越是甜美的让人忍不住去触碰,让人颠倒沉迷,舍生忘死。
我感谢上天让我双目明亮可以看见你。我憎恨上天让我只是一眼便再也离不开你。
我感谢上天让我双耳聪灵可以听见你。我憎恨上天让我听过你的声音再也无法忘记你。
我感谢上天让我可以闻到你的气息。我憎恨上天让我自此魂牵梦萦。
我感谢上天让我有双手可以触碰你。我憎恨上天让我无法拥抱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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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宫外,春风得意,可他知不知道,他特意的疏远,让宫里的我,无可挽回的沉入绝望。
我疯了。我确实疯了。我猜得到一切后果,可我顾不了任何后果。
我鸠占鹊巢,将他阿哥所里的大部分人收买。我准备好催情香。我打探他的每一个消息,每一步行踪。
然后,那一天终于到来。
夜色迷蒙,月移影动。他带着满身酒气,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却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到底要怎样,才能抑制住全身的颤抖?
我是如此的焦急,以至于没有耐性逼迫他说一句喜欢我,便将他推倒在床上,颤抖的手,怎样也解不开扣子。他不耐烦了,翻身将我压倒,蜻蜓点水般的吻过我的额头,眉梢,眼帘,鼻尖,一直到嘴唇。
他的唇温柔的与我厮摩,肌肤相亲,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体内。我空荡荡的心一刹那被填满,竟泛起酥酥麻麻的疼。
眼泪沾湿枕巾。
让我得到你,或者让我属于你。
我毫不犹豫的献上自己。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永璋,永璋,永璋。这两个字,被我刻在心脏刻在骨间,刻的鲜血淋漓,每呼唤一次,即疼痛又甜蜜。
他仿佛是我在深海中的一线阳光,一块浮板,一个希望。可是越是贴近,抱的越紧,我越是往下沉沦。我不要阳光,不要希望,不要功名,不要皇位。
我心甘情愿的在黑暗中堕落,我心甘情愿在绝望中沉沦。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生养死葬,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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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究竟是得到了,就不懂珍惜,还是越发放不开手?
亲吻了脸颊,便想抚摸身体;得到了一次,便想要更多。
我如愿以偿的进入郡王府,却主动离开。他从云贵回来的第一个夜晚,我走过雪地,在他书房前,听见放肆的喘息声。原来他身边不仅有女人,连男人,也不止我一个。
我在门外,紧握玉佩,被**啃噬的将要窒息。
我不要这样。我想要得到的,是他的全部。
想禁锢住他,放在小小的笼子里,让他只看着我,只对我说话,眼中只有我。想看他笑,看他哭,看他生气看他无奈看他绝望。想要他的身体,想要他的思想,想要他的灵魂。想到恨不得毁了他,然后一辈子守在身边。让他永远属于我。
玉佩无知无觉的跌落。
在庆祝回归的酒宴上,他与我拥抱,我们已是敌人。
在皇阿玛对我的纵容下,他节节败退。我即高兴,又心慌。不知他心目中的我,变成了何种模样。
我不要命的在寒夜喝了三大盏冻酒,借着醉意问,倘若你赢了,会把我怎么样?
他笑吟吟的说,当以金屋贮之。
这动人的谎言,柔软的让我心疼。
他越温柔,我便越痛苦。痛到极处,反而又涌起几点酸酸甜甜的幸福,因为他注意着我,他恨着我,他眼中有我。
自皇阿玛离开,我更变本加厉,不留丝毫情面。他众叛亲离,勉力支撑,强颜欢笑,最后终于被纯妃之死而彻底压倒,闭门不出。
连他府里的太监也来投靠我,说老三被一个佞臣迷住了,不顾他多年劳苦,分了他的权,他很不甘心,不如换个新主子。
我将他赶出去。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胜利。
快了快了。我告诉自己。很快就可以拥有他。或许只能占有十天,一个月。可一辈子太久,这便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即使躲在府里,我也要继续给予打击。
我让护卫把园子守着,独自进去。
整个京城尚处于冬末,他却独占了满园桃花。
薄烟熏绕,他穿着一袭白孝,躺椅放在一株老榕树下。茶几上摆着一堆仙仙道道的书,他懒懒的躺着,眉宇微皱,仿佛彻底疲惫了。春日的苍白的阳光透过绵密树枝,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光斑。
他看上去沉静而忧郁。
我脑中空空的,一时什么言辞也想不起说,着了魔似地走过去。那侍妾吓得无声无息。
我俯身,将嘴唇轻轻,犹豫的印下去,仿佛去吻一个水中虚幻的倒影。
他原来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搂住我的身体,加深这个吻,熟悉的气息与我缠绵,那是日日夜夜,让我魂牵梦萦的触感。
我用尽全身力气环抱着他,逐渐沉沦,即使在他福晋面前,也不愿放手。如果这是梦,不要让我醒来。
我发誓。有那么一天,你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没想到二人的关系因为皇阿玛遇刺而得到缓和。或许他那天下午就察觉到了我的破绽,只用一点点温柔,便轻易的击溃了我。
他在朝堂再次一呼百应,我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离开时,我和大臣都阻止不了。
我在宫中度日如年。四月过去了,五月中旬,我忽觉心悸,又收到密报,说察觉有兵马调动,我再也顾不得大臣的劝阻,带上禁卫,日夜不休的往天津赶去。
可我最终没有救得了他。他坠落悬崖后,那伙蒙面人匆忙离开。
我不顾一切的冲下去,看他满身伤痕的躺在山脚。我心中忽而涌上欣喜。
他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没办法抢走了!
他穿着软甲,腹部的伤痕并不致命,从山顶滚下,只是擦伤。我像对待珍宝一样将他抱上马车,带回亲王府,从此不理府外的任何事情。
我每天看着他,喂药喂食,与他睡在一张床上。不管外面传来什么消息,我都不闻不问。大臣进来一个打一个。即使福晋也没法踏进房门半步。
我不愿意让他醒来。如果他可以就这样睡一辈子,多好。
渐渐门外越来越乱,福晋躲回娘家,太监宫女逃散,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和太监,和硕亲王府几乎成了空城。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外面终于传来冲杀之声时,我知道这是末路了。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生养死葬,永不分离。
“小路子,端过来。”我轻柔的说,生怕吵醒了熟睡的永璋。
中秋团圆
我似乎有意识,可是眼皮千斤重,全身连手指尖也动弹不得,怎样努力也醒不来。
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外界光暗交替,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对我说话,嘴里有药的苦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摸索着走出黑暗的识海,眼前出现光明。
我头一次知道清醒这么难。
此时不知身处何地,脑中尚有些混沌。我闭上眼睛积攒力气。从山顶摔下来都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三哥,该喝药了。”有人轻缓的走过来,怕吵醒我似地小声说。
老五?这是亲王府?
我怎么会在亲王府呢。就算福晋同意乾隆也不会同意啊。
外面传来兵刃相接声,老五没什么反应,悠然自得的坐在炕沿,往碗里细细吹着气,接着似乎打算先尝一口。
我心中焦躁,总感觉不太对,挣扎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药汁连着碗扑下去。
“永璋你醒了?怎么会这样?”
什么时候我从三哥降级成永璋了。
我没搭理他,迷蒙的眼睛看向四周,纱帐,吊屏,床柱,长桌,玉器摆设,无一不与郡王府的卧房相像。但我很清楚这不是郡王府。
此时是清晨十分,气候微凉。
窗外的天空一片纯白,小院里有两株缀满累累果实的银杏,一丛丛的秋海棠,木芙蓉开出灯笼大小的红盏。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显然多日没有人打扫。可惜视野太小,看不到交战的是何人。
老五穿着件箭袖玫红镶蓝五爪金龙马褂,维持着端碗的姿势,眉目间除了惊讶,还有失望。他到底在失望些什么?
他本来离开郡王府后胖了一些,抱起来柔软舒适,现在又瘦回去了。身形单薄的像个二八少女,下巴几乎没肉,像是冰雪凝成,一掐就可以掐碎似地。
肌肤苍白透明,脸颊上浮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杏眼看起来比以前略大些,但感觉有些呆滞。唇色淡到与肤色差不多的地步。唯有耳朵仍是精致圆润,花骨朵似地。
他自顾自的要扶我平躺。我突然想起自己刚从山顶摔下来,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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