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媚的唇边浮起一朵无力的笑,“那好,夫君既是要熬夜理事,还请喝我一盏解酒茶再去,也好打起精神!”
应啸天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推开他,是默认了仇诺的事,不打算为自己的失德辩解了?
婉媚静静地迎视着他:我的感情就在这里,等你气过了这阵子,自然能明白我的心……辩解原本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不想越描越黑。
应啸天微微一笑,几乎没有一点感情,“好,夫人的茶,我甘之如饴。有劳夫人送到书房。”他一面说,一面起身下地,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婉媚垂下眼,“是,夫君!”长长的羽睫,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暗影。
卧房的门打开却又关上,她缩进被中,里面还留存着应啸天的气息和体温。她轻叹一声,闭上眼,手搭血玉手镯,进入随身的多宝仙山,轻车熟路找到若干新鲜的葛花,又配了山楂、菊花、藿香等物,出来后用细纱布包了,亲自去炉上煎茶。
书房外,她对着门微笑,如常道:“夫君,我来奉茶了!”
门内先是响起一阵男女的轻笑,然后才是他的回应,“进来!”
她的笑容凝住了。书房里有人,好像还是……司马繁星?
荷衣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把门拉开。满室温暖的烛光,书案上摊开了一张地图,应啸天黑巾蒙眼,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在图上轻点,“唔,幽州?幽州么,应当是在这里!”
司马繁星脸上涌起雀跃而崇敬的笑意,“哇,又对了!啸天哥哥,你好厉害!”
“呵呵,幽州是你的家乡,我当然错不了!”应啸天轻笑着拉下黑巾。
婉媚僵笑着站在门边,双脚好像无法动弹。不是说侍妾进府后从未与他相见么?可是他们分明早已相识。不是说侍妾只能称他大人么?可是她唤他“啸天哥哥”……
难道他命她过来奉茶,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她的心开始滴血,可是她也知道,这,也许还只是一个开始……
要怎么办?放下茶,拂袖而去?还是留下来,故作贤良?
没有迟疑,她已经极温柔地微笑着,翩然走过去,又轻又稳地放下茶托,取下掖在衣襟上的香帕,踮起脚尖,轻轻印了印应啸天的前额,娇嗔道:“夫君,瞧你,玩得兴起,额上有汗了呢!”
应啸天拉下她的手,目光中尽是狐疑,“我的额上……有汗么?”
婉媚顺势握住他的手,对着他娇羞而仰慕的一笑,并不回答,回头却对司马繁星道:“我忙着给夫君煎茶,夫君想是等不及了,这才召了妹妹陪伴,我在此谢过妹妹了!”
司马繁星呆了一呆,很快镇静下来,看了看她唇上诡异的伤口,又看了看应啸天专注的眼神,这才惨然一笑,屈身行礼道:“夫人言重了,这原是应该的……既然夫人来了,贱妾先行告退。”
“嗯,去吧。”婉媚点头一笑。
书房安静下来,烛光摇曳,他和她四目相对。
她端起茶,巧笑倩兮,“夫君,请用茶!”
他接过茶,原本不想喝,但那清幽的茶香蹿进鼻中,困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好吧,他承认她烹茶的手艺确是一绝……既然她费尽心机主动讨好,那就是心里还有自己?
他面上不动声色,慢吞吞地喝下一口茶,故意蹙起眉头,“唔,过甜了些。”
婉媚羞涩而明媚地一笑,“是,因为我的心是甜的,所以烹出来的茶也是甜的!”
应啸天扬起眉,似笑非笑,“你的心,是在这里么?”他的手不听使唤,直接按上了她胸口的位置,隔着衣料轻轻揉捏。
婉媚一闪身避开,留下一串娇笑,“夫君好坏!你不是有事要忙么?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他失笑地放下茶盏,用上轻功,身形一晃便搭上了她的肩膀,一下便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手正好搁在她腋下,她受不了轻痒,攀住他的脖子,快乐得咯咯直笑。
于是,这一夜,新房里依然红烛高照,娇喘之声比前两夜更盛……在廊下上夜的下人们红着脸,翻来覆去,几乎一宿未眠,次日一早看到婉媚唇上的伤痕,一个个都低下头,掩去了面上的怪异。
十月初五,是婉媚三朝回门的日子。礼物、扈从都是事先安排妥当的,她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和应啸天出门。
回到苏园,天好像特别高、特别蓝。白云飘浮,征雁南翔。地上则是**、红叶、碧水、残荷,一派斑斓景象。
夫妻二人向苏老爷行过礼,应啸天见婉媚欲言又止,便起身笑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园中景致绝佳,我等不及要先看看,还请夫人留下来,陪岳父大人说说话,喝喝茶!”丢下婉媚,径自去了。
苏老爷笑叹道:“乖女儿,应大人对你还真是好啊,你这回可算是找对人家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凡事要多用些心,在端王府好好立足!”
婉媚笑一笑,世间之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给苏老爷剥了几枚干果,凝眉郑重道:“托爹爹的福,女儿如今有了归宿,我们苏家也成了皇亲。可是爹爹比我更知道,人越往高处,就会越危险、越寒冷……不瞒爹爹说,我昨日有幸面圣,虽然不敢妄自猜测圣上的深义,但是私心以为,惟有收敛气焰、低调行事,才是长存之道!”
苏老爷无奈叹道:“乖女儿,这个我也想过。你出阁之前就已经几番叮嘱于我,一定不能接受他人请托,最好能闭门谢客……我虽然为难,但也一直照做!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已是退无可退,总不能不做这个皇商,断了尚玉斋和怀仁堂数百个伙计的生路吧!”
婉媚哑口无言。也是是自己太自私了。尚玉斋和怀仁堂是母家的祖业,也是爹爹一生的心血,自己凭什么剥夺它们的存在?
苏老爷苦着脸,继续道:“孩子,你如今嫁了人,我总算对你娘亲有所交待……但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特别是你的两个妹妹,如今都在妙音庵清修,听说都瘦得不成人样……她们做了错事,有辱门风,将来的婚事必然难上加难,我这个做爹的,总还得为她们打算打算哪!”
婉媚面色一僵,愈发无言以对。原来,爹爹还是怪责自己的……
父女二人各怀心事,渐渐言语无趣。用过回门宴,婉媚去绛云楼看望了妊娠五月的柳姨娘,去紫竹轩走了一圈,又在临仙阁陪应啸天站了一会儿,便就打道回府。是了,从前热热闹闹的苏园,如今处处人去楼空,设身处地为爹爹想想,也确实不是滋味……
断黑时分,大管家应修在王府侧门拦下了应啸天和婉媚。应啸天一见他那凝重的表情,便是背上一凛,急忙翻身下马,“大管家,到底出了何事了?”
应修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躬身道:“回大人的话,田侧妃病危。王爷有令,请大人和夫人不必回院,直接去烟霭楼说话!”
什么?田侧妃病危?!
应啸天凝眉看向掀起的轿帘,帘后露出了婉媚惊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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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桃子还不是很确定V章发布的操作步骤,周三第58章有可能略晚于平常的08点发布,敬请读者谅解……
另,近期有朋友帮忙制作了精美的人物套图,即将上线,敬请期待哦!(*^__^*)……
058 嫁祸
从侧门到烟霭楼,婉媚一路都在思量。
昨天自己给田侧妃侍药的时候,田侧妃的伤势明明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正常服药休养,绝无可能在一天之内急转直下。如今突告病危,必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可是自己今日出府,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嫌疑。
想必端王爷已经盘查了烟霭楼的一应人员,以及田侧妃本人接触到的一切物事,举凡饮食、茶水、衣被、用具、脂粉、熏香,等等。估计是没有其它方面的线索,或是有不利的证据指向了自己,端王爷才会派人拦了自己和夫君前去问话……
仔细回想前两日,自己与田侧妃的接触,只有侍药、献药两事。献药自不用说了,选的都是怀仁堂的珍品。侍药之时,自己也格外小心。水罐、药罐和药碗都是自己盯着使女反复清洗过的,放入的药物也是自己照着药方一一检视过的,最后煎出来的药汤更是自己亲自尝过以后才喂给田侧妃喝的,就连那些药渣也小心保留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心里安定了几分。应啸天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表情凝重,她不确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会怀疑她么?抑或仅仅是气愤那些背后使坏之人?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人影,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故意指使的吧。那么是端王妃?二公子?还是司马繁星?曹思琴?一旦端王妃有事,他们谁才会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烟霭楼田侧妃的卧房,如今布置得焕然一新。田侧妃躺在华丽的大床上,面若金纸,唇色乌青。
婉媚在门边翘首相看。桂阳郡主应千悠坐在床边垂泪,抬头一见她。登时柳眉倒立,使了一个眼色,使女于是走过来放下了帘子……她只得轻叹一声,走回厅中。
端王爷、端王妃、应啸天、应啸坤都在厅中坐着,木无表情。婉媚一看没有她的座位,面色如常,走到应啸天身后站好。
“父王,不知侧妃是何时昏迷的?太医看过之后有何说法?”应啸天问道。
端王爷紧紧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端王妃严厉地看了婉媚一眼,气恼道:“哼,午后就昏迷了!喝了一碗参汤之后,便突发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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