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
口中溢出最后的关切言语,眼中留恋最后的清晰面容,红靛嘴角含笑,头一歪,垂在了嗣掩道肩窝。
“爹亲……”
泪水迷蒙了眼睛,再也无法压抑的痛苦哭诉出声,嗣掩道搂紧了红靛的尸体,泣不成声。
炽焰看着两人好半晌,良久之后才回过神。他用剑支起身体,冷冷的看着青玉,剑尖平伸出去,道:“我绝不会翻过你的。”
不顾龙气的保护,炽焰挺剑而上,和青玉再一次拼斗在了一起。
嗣掩道搂抱着红靛,想起过去种种,纵然未曾相认,但是红靛却的的确确是族内最照顾自己的一人,如今想来,他却是满心凄然。抬起头怒目瞪向青玉,眼见炽焰同他斗在一起,心中憎恨着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同红靛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嗣掩道捡起自己的剑,狠狠的瞪着两人,这一次仍旧是奋不顾身,但目标已经换做了青玉。
由青玉一手教导的嗣掩道加入,顿时战局逆转,青玉显得落了下风,好在有龙气的保护,那两个人不能伤他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玉身上的光芒越盛,每一次都帮他抵挡住炽焰的袭击。然而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青玉离进入嘉达的时间越来越近,嗣掩道和炽焰不禁开始着急,但是青玉也同样焦急起来,他想到自己因为红靛的欺骗而养育了嗣掩道,如今对方却吃里爬外,帮着外人对付自己。
心中越想越是不甘,对嗣掩道也起了杀心,他见两人伤他不得,便弃了防守炽焰,反而步步进逼嗣掩道。
炽焰看出他的心思,护住嗣掩道的同时,难免受伤,两人的形势便如此向着对青玉有利的方向发展。
青玉心中得意,挑衅的看着被自己再一杖挥中的炽焰,笑道:“就算你们父子联手也乃我不得。”
嗣掩道回手一剑,将青玉逼退炽焰几步,怒道:“若不是嘉达龙气保护你,你以为你胜得了?”他想着自己早已打算牺牲自己,成全青玉杀死炽焰,要不是当时红靛替自己受了那剑,想必自己早已命丧黄泉。青玉虽不致对自己的看法有任何改善,但却连起码的恻隐感激之心都没有,想到如此便觉得不甘,又为红靛的死气氛伤心,想到红靛牺牲的不值,他此刻恨不得杀了青玉,因此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恭敬。
青玉听了,哼了一声,道:“怪只怪你不是龙族。”他抽空瞥了眼红靛,眼神一凝,杀气立增,提剑冲向嗣掩道。
炽焰急忙上前,怒道:“你打算和一个晚辈单打独斗么?”青玉回挑一剑,冷笑道:“我不过是清理门户,与你何干?”仗着龙气保护,他一剑刺中了炽焰肩胛,顿时炽焰鲜血长流,长剑脱手。
青玉冷笑一声,反身攻向嗣掩道。嗣掩道又怎么是他的对手,无奈只得强自招架,没有几下便被他所伤。炽焰带伤上阵,两个人却不是青玉的对手,一时间手忙脚乱,多处受伤。
青玉狞笑着,一杖补上,穿透了炽焰小腹,登时炽焰便跪在了地上。此刻青玉又是一剑横扫,嗣掩道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便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青玉跨上一步,权杖顶在了嗣掩道的脖颈,冷笑道:“我替红靛那个贱人养了你这个小贱人,这么多年,这条命也该是时候还给我了。”说着,他手中权杖猛然挥下。
嗣掩道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沈燕舞的手掌贴在龙泗亭心口,龙泗亭只觉得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入灵力,此刻他们两人都心无旁骛。
焰翎手持长剑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前挡着朝阳,身后是流羽和槐古龄。他眉头紧皱,道:“让我过去。”朝阳更加戒备,焰翎又一次说道:“我认识沈燕舞。”
朝阳眯起了眼睛,片刻道:“我知道。”
焰翎一愣,随即又道:“那么让我过去,他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槐古龄抢上两步,面对焰翎,怒目而视。他此刻心中憎恨朱雀一族,虽然青玉的所作所为不被他认同,甚至是鄙夷,但是在龙族多年,他始终不能任龙族自生自灭,更何况如今在沈燕舞身旁的是自己的弟弟,如果沈燕舞此刻离开,他不知道龙泗亭会怎么样。
“你们根本斗不过炽焰的。”焰翎皱眉道:“他此次是有备而来,龙族势必是要灭亡的,你们若是不让我过去,至少带着沈燕舞离开吧。”
槐古龄听了,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看现在龙族的人已经离开这里了。”焰翎道:“就算龙族去了嘉达圣地,也没有办法繁衍后代的。”槐古龄一愣,冷哼道:“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你么?”焰翎道:“这些都是大人同炽焰说起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可知道,如果沈燕舞在这样下去,他会和那个族长一起消失的。”
“什么?”三人听了皆是一愣,转过头看向沈燕舞,只见他和龙泗亭一起被光晕包围。朝阳,流羽心中骇然,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焰翎点头道:“他可以开启嘉达圣地,你说龙族圣地又怎么会不肯接纳他呢?”
流羽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朝阳仍旧防备的盯着焰翎,槐古龄和流羽两人却转过了头看向沈燕舞,槐古龄叫道:“沈燕舞,你听到么?”见沈燕舞毫无反应,槐古龄焦急道:“燕舞?听到就回答我。泗亭?”
两人都没有回答他,槐古龄焦虑的看向流羽,忙问道:“怎么办?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流羽心下也是一片烦乱,却只好先安慰槐古龄,道:“别急,他说的未必是真,就算是真的,相信燕舞也不会离开我们的。”
他三人心下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沈燕舞感到四肢百骸流过温热的气流,睁开眼睛,道:“这便是你所说的接纳么?”
“感受我,接受我,相信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燕舞惊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不由得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契约。”
“契约?我同你的?”
“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燕舞疑惑询问,他没有过去的记忆,如今除了自己同沈燕声在现代的二十年以外,便是多了和丛非的记忆。耳旁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你会找到答案的。”
“什么?”沈燕舞还欲询问,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只有体内源源不断,周天循环的气息让他感到真实。
再一次睁开眼,沈燕舞才回到了现实中,看着眼前的龙泗亭,沈燕舞有些迷惑。这一次倒是龙泗亭率先开口,道:“沈大哥,我就要走了。”
沈燕舞心知嘉达圣地已经开启,眼见着龙泗亭身体逐渐变得浅淡,他也感染了些微离愁,点头道:“一路平安。”
龙泗亭却早已红了眼眶,虽然龙族发生了不少事情,给他心底造成了太多的冲击,但是最让他难过的还是舍不得沈燕舞,他抿了抿嘴,轻笑道:“我知道了。”
沈燕舞点点头,问道:“你,还需要我么?”手指微微一动,提醒着对方。
龙泗亭心头一痒,红了脸,想要摇头,却舍不得,为难委屈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又岂会不知道对方心思,他轻叹一声,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以后来日方长。”
“沈大哥……我……”龙泗亭小脸通红,颤声道:“我喜……”话未说完,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沈燕舞轻声道:“不用说……你,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弟弟。”
龙泗亭眼眶一红,便有泪水滴落,他点点头,道:“我知道。”
沈燕舞微微一笑,便要抽回手,却突然发现他的手根本无法离开龙泗亭的身体,当下脸色登时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儿?”沈燕舞转过头寻找流羽等人,却看到槐古龄冲着自己叫嚷,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也不知道。”龙泗亭显然也被吓到了,他不知道为何沈燕舞同自己此刻分不开。转念一想,龙泗亭道:“是不是等嘉达圣地关闭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沈燕舞眉头皱起,低头看着自己开始若隐若现的身体,道:“你觉得可能么?”
龙泗亭见了也是大吃一惊,道:“难道龙族也接纳了你?”沈燕舞心下大骇,急忙摇头道:“我可不想去。”
龙泗亭听了脸上一阵暗淡,便听沈燕舞接着道:“你快想些办法,让我离开啊。”
龙泗亭委屈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沈燕舞顾不上其他,拼命的扯着自己的手。
“他们怎么了?”流羽看到沈燕舞扭曲的身体,询问槐古龄。槐古龄皱起眉,道:“似乎燕舞知道被什么东西拖住,离不开那里。”
流羽一惊,道:“龙泗亭不想让燕舞离开么?”
槐古龄心底也是七上八下,龙泗亭对于沈燕舞的那份感情,他很清楚。此刻想来更是惊慌,他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泗亭不是那种人。”
流羽皱眉,焰翎却冷哼道:“不是那种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们的几个长老还不是一样,面上正人君子,底下衣冠禽兽。”
槐古龄本来听他如此说龙泗亭,愤愤不已,但是听到后来却是无言反驳,脸上阵阵苍白。
流羽同朝阳看了眼槐古龄,又看看焰翎,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流羽才问焰翎,道:“那这可有办法?”
焰翎咬着牙,看向槐古龄,面上尽是犹豫。
“你有什么想说,但说无妨。”流羽看出焰翎仍旧对沈燕舞关怀牵挂,此人也是沈燕舞回来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相信焰翎对沈燕舞不一般。
焰翎瞅了眼槐古龄,缓缓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沈燕舞是因为龙族族长才会被圣地接纳,只要龙族族长不愿他随同,或者龙族族长也不能离开,那就可以了。又或者,沈燕舞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离开龙族族长。”
槐古龄听了,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泗亭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