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呆在这里吧?”我无力的摇摇头。谁都想要我的命,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活的好好的,阎王爷和我有交情,暂时他还不想见到我。
文颂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懒懒地摇摇头,苦笑一声。指指车内,让他们先走,却见他摇摇头,指了指李苍凡,做了一个鬼脸。
市场上人来人往,蓬头垢面。
“姑娘——,皮鲜肉嫩的姑娘!未开苞,水色好!三文钱一个。”
“来看看!多壮实的汉子,随便你怎么差使。一两银子一个,还能再送你一个漂亮的小丫头。”
“皮娇柔嫩的小宠哎——,娇媚多姿,比那小姑娘还滑溜……。买一个回家,享受那艳福无边啊!”
“来看看——,这位公子。您来看看这货色,瞧!”一个三角眼叫住我,将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小妇人拎到我面前,刷的一声,撕下一大片衣服,露出土布肚兜和一大片淫靡春色。
李苍凡站在我身后,忙转过头去。
说实话,少妇瘦的身无三两肉,却有一对非常丰满的胸部。布料撕下,我身后便传来一阵啧啧地赞赏之声。
面对着衣冠楚楚,却面露淫贱之象一群伪君子。少妇眼神十分空洞,似是对眼前的一切都毫无知觉,任凭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我地叹一声,转过身去。我能帮什么忙呢?买了她?可在她身旁,还有着更多的人。难道我也要一一买下来么?
我想我是人群中惟一一个发出悲叹的,所以,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少妇的眼中逐渐发出神采。在我转身的一刹那,突然冲上前来,张口便咬住了我的衣袖,抬起头望着我,眼泪就婆娑的滴落下来。
“啊——呃啊——”少妇支吾着,眼内充满了祈求。
三角眼连忙冲上来,一边对我说着抱歉,一边一把抓起少妇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往后拉去。少妇死死的咬着我的袖口,任凭三角眼如何发狠,就是死不松口。
“娘的——天作孽的小妖精蛾子,见我不打死你——”三角眼上前企图用手扳开她的下颚。
“等等——,她多少钱?我买了。”不是因为我同情,只是少妇的眼神让我十分熟悉。
“这——”三角眼眼神一转,谄媚笑道:“大爷,这小妖精蛾子,你别看她瘦,干起活来可是手脚利索这呐!再说,这身皮肉,晚上就是给大爷您暖暖被窝子——,也是销魂不是——?”
“多少钱?”我的脸色越发冰冷下来。
“呃——,三……三吊。”三角眼一发话,旁边立刻传来一阵嘘声。摆明不爽三角眼故意抬高价钱。
我没有说话,淡淡扔出三两碎银,冷道:“帮她解开。”
“好嘞!”银子一到手,三角眼的眼睛都圆了。忙不迭的解开少妇背着双手上的麻绳。
“慢着——,刘三,小公子方才明明给了你三两银子。还多很多呢!”一个蓬头垢面却涂脂抹粉的少年站起来,腾腾地冲到我面前。
“小公子,还多下那么多钱,就买了我吧!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我什么都会干!你就是——,那个也行!”少年披散着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傅楼守,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谁都会要你这个疯子么?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从大街上捡了你!你他娘还在娼窝子里卖笑呢——”刘三瞪着三角眼,狠声道。
“你叫什么——”我心中一颤,一把抓起少年的胸口。二十来岁的身体,身高一七八左右,竟被我这才一五几的小个子抓了个正着。
“傅——楼守。”少年微微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我眯起眼,银牙紧咬。傅楼守?好一个傅楼守!看来我是真的看走眼了。
“买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心情不爽,口气也越发冰冷。
少年站在我面前,瘦削的脸上闪过痛苦。撇过脸,道:“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我只是一个奴隶,一个玩物而已。还能有什么好处?”
“不可以一时之失意,而自坠其志。傅楼守,其实,人活着,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命运这种东西很奇妙。千古圣贤豪杰,既奸雄欲有立志者,不外乎一个‘勤’字。没有谁比谁低贱,只有谁比谁更努力。”我是有资格讲这句话的,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我活的比谁都努力、都要艰难。
“你很不一样——”憋了半天,傅楼守才缓缓道。
付过钱,傅楼守跟在我和李苍凡身后,背着那名早已昏过去的少妇,亦步亦趋。
我的心情很不好,眼前一群群人被当作商品一样贩卖着,看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少年搔首弄姿的卖弄风情;人贩子挑来捡去,完全不拿人当人看;而路过的人则品头论足、频频点头,这些麻木的神情让我恨不能将这帮人统统杀了。
可是仔细想想,却又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如果——如果我再机智一点、再勇敢一点、再富有一点,再——!
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已经很努力了,两年多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给自己放过一个时辰的松懈,我不停构想、不停的策划、不停演练,为的,就是早一日平定内乱、统一国家,早一日让百姓们安定下来,过上富足的生活。
“李——,我们还是回去吧!”对,回去!参加我的战斗!刻画我未来的蓝图,我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怀悲秋。
“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协议
孤拔高峻的隰州城门,绵延百里。坚固平实的水泥刷墙,在整个中原都是只此一家。这个围墙的存在,不仅仅护卫了隰州的安全,更隔绝了两个世界。
“大人——,大人您总算回来了。”一进城门,就见到了牛徽像见到了亲娘一般的迎接过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漾开了花朵一般的明艳。
“怎么?我一直不知道牛大人对本官用情至深,一日不见,已经相思成灾了。”跳下马车,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天气渐热,好几天没有清洗,已经发出馊味。
牛徽老脸一红,终于将激动不已的身形稳住,有点羞赧的白了我一眼。
来到我身边,低下头,小声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昨日已经到达隰州,此时正在府上歇着。一路遇险,皇上和皇后娘娘早已疲惫不堪。不过,今早刚醒过来,便一直向我们打听您的消息。属下等照实回禀圣上,可皇上说很想见你,便派属下在此等候您的消息,只要你一回隰州,便要带你去见皇上。”
“难怪我一进城便见到你这张讨人厌的老脸!”我郁闷道。将袖子凑到他鼻下,阵阵汗酸味飘出,道:“总得让我洗个澡吧?”
“又没有逼你——”牛徽拿我没办法。
皇帝和皇后的到来,本来应该有更好的安排。只是在朱全忠虎视眈眈的搜查之下,只能隐密行迹。我能想象朱温如果知道李晔在我这里之后的表情,曾经韩全诲将李晔挟持到了凤翔,朱温就追杀到凤翔。如果他知道在我这,也必定不会放过我。
将头埋进浴桶,我不禁头痛起来。朱温不是蠢人,普天之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截人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能将消息隐藏的这么严密的——,唉!又要打战了!
拧干湿答答的头发,用木簪子别起,疲惫的斜靠在浴桶上。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拂过我的后背的脊椎,来到我肩膀上轻轻拿捏着,不轻不重,刚刚好。自从安八鲁去世之后,很久没有帮我按摩了,还记得——,等等!
“谁?!!”我一个激灵转过身去。激得桶中水花四溅。
花一样的美少年,丹凤眼低垂,粉嫩的嘴唇紧抿着,单薄的衣服则是显得他弱不禁风、楚楚动人。
“傅楼守?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是哪一个?”我有点惊惧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脸,一张“俊基OBA”的脸。
这样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该死!方才我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
“你——,不!大人的门没有关,小的叫了好多声都没有回应——,小的只是想来服侍大人沐浴——”傅楼守委屈的跪倒,匍匐在地上不肯起来。
“谁要你来伺候我了?出去——!现在!马上!”手指着门口,愤怒的连声音都嘶哑起来。
“大人不要小的服侍,小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大人买小的回来,不就是想要——”地上的身子趴的越来越低,声音也颤抖起来。
“滚——”将手中的搓澡布像飞弹一样扔在他身上,恨极。
“是……”
看着眼前的傅楼守匍匐着倒退,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心中不是滋味。他不是那个人,那个“傅楼守”从来都不会卑微,在他身上,一直有一种俾睨天下的尊贵,即使在乌烟瘴气的薛馆,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份的不平凡。
“傅楼守”?你到底是什么人?
再一次见到皇帝,不是在金銮殿,也不是在御书房,而是在离我卧室不远处的右厢房,那里没有人住,是先前隰州府尹小妾居住的地方,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
和他的会面,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谨小慎微。
看着李晔身上干净的麻布长袍,不禁一叹。生在帝王家,也总不是什么好事。
“爱卿——,这次真是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朕可真是要被那逆贼给害死了!”李晔的嘴角有一块青紫,眉角也破了皮相。开口说话,牵扯起伤口,使得李晔的神情有几分尴尬。
“没事。你也待我不薄,虽然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我还是很感谢你!对了,见过你的儿子们了么?李苍凡他们和我一起进的城。”我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浅喝了一口。
“见了。”李晔看见我自顾自的坐下来,神情有些不虞。
我一声冷笑,不由扯起嘴角:“你不会以为这里还是你的皇宫吧?还在我面前摆皇帝架子?”放下茶盏,我斜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整整衣服。
“李晔,这么说吧!在我眼里,人并没有什么高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