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
“箭盒?装箭的盒子吗?”花容泠焰疑惑的问道,不太相信这么一个盒子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可以这么说吧!”花容凌宸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他自己对这箭盒也不怎么了解。“只不过这装的不是普通的箭,而是血。”
花容凌宸说着,随即展示起箭盒的使用方法。在这个小盒子的一端,有一个很小的洞,不仔细看根本就很难被发现。如此小的一个口,谅是一粒沙子都很难钻进去,可只要往上滴一滴血,它便能自己渗进去,继而凝成一支细小但威力极大的血箭。只要再将小孔对准目标,再按一下盒子后端的按钮即可发射。昨日断刃便是它的功劳。
“那么厉害啊?”花容泠焰把玩着手中的箭盒,着实被吓了一跳。看来还真是物也不可貌相呢。
“那么喜欢?送你了!”花容凌宸极为大方的说道,其实这本就是他死皮赖脸问他师父讨来送她的,借花献佛而已。
“真的?那我就谢谢三哥啦。”花容泠焰也不客气,很利落的就把箭盒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真干脆……”花容凌宸忍不住咂舌,随即却一转话题,提到了她的终身大事。“那个九皇子……”
“烈是我最好的朋友。”花容泠焰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该来的总是会来,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所以她从没想过隐瞒这件事。
自昨天他们三人一进戍北大营,她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轩辕炽烈。为了找她,他肯定吃了很多苦。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她又能做什么?朋友,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是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哦……这样啊!”花容凌宸故作惊讶的说道,其实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小妹既肯为了那木扬家的小子拿刀自刎,心中自是没有这九皇子的一亩三分地。只可惜王命难违,看来她这一路爱得很累,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呢。
“嗯!”花容泠焰淡淡应着,继而沉默。
“其实……九皇子还是很在乎你的。”出于同是男人间的惺惺相惜,花容凌宸忍不住为轩辕炽烈说起话来。他曾见过九皇子找她时那不顾一切的样子,仿佛她的失踪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别说是他,连一向不怎么看重儿女私情的三伯都为之动容了。
“呵呵,我知道啊!”花容泠焰苦笑一声,随即低下头。“可是我能怎么样呢?”
她的心里,向来就只有那一个人,过去,现在,将来,也都只有那一个人。任他天翻地覆黑白颠倒,都不会改变。
“不用这样吧!”见气氛太过压抑,花容凌宸随即故作轻松的打趣道,“弱水三千,好歹你也取最甘洌的那一瓢来饮吧。”
岂料,花容泠焰闻言,郑重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弱水三千,只有一个人。”
说完,花容泠焰笑了。透过跳跃的火光,她清晰的看到那个他正站在火堆另一边,微笑着,望着自己。
花容凌宸看了眼对面的木扬邶风,又回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妹妹,了然的笑笑,已无话可说。就光从木扬邶风的眼睛里,他就看到了九皇子没有的东西。
九皇子要的是她在身边,仅此而已。而木扬邶风要的,是看着她笑,仅此而已。他突然有点明白小妹摒弃三千弱水只要一个木扬邶风的原因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硝烟
“三伯,大哥!”花容泠焰欠身行礼,堂上则坐着花容武和九皇子轩辕炽烈,而花容凌煊则紧靠坐于下首,旁边是在发呆的花容凌宸。木扬邶风由豆豆扶着跟在花容泠焰身后,脸色已恢复了常态。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批斗会,豆豆不禁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转念想想,小姐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一声不吭的跑掉,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寻找中。特别是九皇子,这才两三天而已,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小妹,你……”一见花容泠焰,花容凌煊便把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全部忘记了,若不是堂上的花容武以咳嗽声警告,他肯定都已经把花容泠焰拉过来仔细检查了。
就在前天,三伯派人快马来报,说出使队伍遇袭,小妹不知所踪。娘亲听后当场吓晕过去,而他也跟着报信的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路上马儿都换了好几匹,幸好到达这里的时候她已经被宸救回来了。
“大哥我没事,就是风掣……”花容泠焰一语未尽,声音已然哽咽。自那日他们让风掣自寻生路起,它就再也没回来过。也许它已经找到了另一处极好的归宿,又或者,它已因伤重永远离开了。
“哦,没什么的,只要你没事。”花容凌煊瞥了眼花容武,这才淡淡回答,语气里却仍有无意流露的哀痛。
风掣,跟随他已有三年之久了。它神骏威武,日行千里,并且极通人性,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如今遇难,他怎能不痛?可是,它的牺牲能换回了妹妹的平安归来,这也算是死得有价值吧。
“三伯,焰儿任性,闯下大祸,让三伯和在座各位担心了。”花容泠焰倾身跪下,主动讨罚。花容武一愣,斜睨了一眼旁边正坐的轩辕炽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本来依计划,他们是打算要狠狠讨伐她一番的。任意妄为,胆大包天,全没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上。甚至在花容泠焰进来之前,他还在叮嘱花容凌煊和花容凌宸两位侄儿,万不可心软。可现在,花容武一见她那楚楚可怜主动认错的模样,一开始早就拟好的措辞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轩辕炽烈,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花容泠焰,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她的映影,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知错就好,你可知你这样有多危险吗?现在正是轩辕与琉焱洽谈的关键时期,我们身为臣子,做什么都该小心,三思而行。”花容武义正言辞的说着,同时伴随着抱拳朝东方致礼的动作。
很称职的一个大将军,不愧是皇帝亲封的定安公。木扬邶风在心里感叹着,不禁想到了因他一时之气而枉送了性命的一队木扬府内家侍卫。内疚之情突然腾起,瞬间便将他淹没。
“定安公所训极是。”木扬邶风推开豆豆,上前两步站立在花容泠焰旁边。“都怪邶风愚钝,一时大意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不仅害了随行侍卫,更让花容小姐身处险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惊动了凤城的人,邶风难辞其咎。定安公若要罚,邶风毫无怨言。不过……”
木扬邶风突然一顿,视线扫过花容泠焰,“一切与花容小姐无关,若要军法处置,罚我一人便是。”
闻言,花容泠焰忍不住抬头,眼里闪烁着感动和希望。
“哦?你要代她受罚?”花容武刚想开口,却被一直沉默的轩辕炽烈抢了先。花容泠焰不可思议的望着轩辕炽烈,眼里写满了惊愕。
他想做什么?他是真要罚邶风吗?不可能,他们可是兄弟,最好的兄弟。
怎么?现在知道拿正眼瞧我了?轩辕炽烈在心底冷哼,故意扭头不去看花容泠焰的眼神。从她一进门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呢?提遍了所以人,唯独忽视他的存在。这公平吗?
“是。”木扬邶风直视着轩辕炽烈的眼睛坚定的回答,这让在场的人不禁隐隐闻到了一股硝烟味。“有任何处罚,我都一力承担。”
“好!”轩辕炽烈大笑一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木扬少爷果然是条汉子,而且还很会怜香惜玉呢!”
听着轩辕炽烈那阴阳怪气的腔调,花容泠焰再也忍不住了,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拦在轩辕炽烈面前。“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我过分?”轩辕炽烈冷哼,随即将脸凑近花容泠焰的脸颊。她想退,却怎料他已先其一步伸手扣住了她的细腰,不让她有退后的机会。“你是在说我过分吗?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花容泠焰的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他在说什么?他叫她未婚妻?她还指望他去皇帝面前解除婚约呢。而且,难道他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
“你……”花容泠焰气急,一时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得不甘示弱的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我什么?”轩辕炽烈得意的明知故问,心中却是别人看不到的苦涩。终究,她还是会为了他和自己反目,这本在意料之中,可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烈,你在开玩笑是不是?”花容泠焰转念一想,不确定的问道,心里尚抱有一丝希望。她不相信,不相信烈会真的处罚木扬邶风,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相信。
“我比什么时候都认真。”轩辕炽烈一字一句的说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果然,花容泠焰犹遭晴天霹雳,完全愣住了。
如果,你对他的感情不是那么认真,可能我就会只是开玩笑。可是你没有,所以我也做不到。轩辕炽烈在心里无力的呐喊,却收到了花容泠焰的一眼怨忿。怨就怨吧,反正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听好,从琉焱归来之日,就是你我二人大喜之时。”轩辕炽烈贴在花容泠焰耳际低语,声音却恰好传到了一旁的木扬邶风耳朵里。
“花容将军。”松开花容泠焰,轩辕炽烈若无其事的背着手朝外走去,“木扬邶风该当何罪,一切依你判决。切记不要循私枉法。”
“臣不敢。”花容武低头拱手送别,再抬头时轩辕炽烈已扬长而去了。回过头望着一屋子的侄儿侄女,花容武只得无奈的叹气。
老实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真的惩罚谁,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是一头雾水。若说行军用兵之道,在场没一个能抵得上他半分,可若要论察言观色,那他就比谁都要迟钝了。
“三伯……”花容泠焰正欲开口求花容武网开一面,却被他大手一挥给坚决的打断了。
“九皇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也无能为力。”花容武叹着气,也摇头晃脑的走开了。
“三伯……”花容泠焰不甘心的追上去,却被豆豆给拽了回来。
“小姐,你先别急呀。”豆豆轻言安慰道,“你还不知道邶风少爷依法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说不定是什么禁足三日罚抄兵书一百遍呢!”
豆豆读的书不多,但以前也听别人说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