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倾一直强忍着眼泪,心痛在抽搐着,她现在不仅背上弑父也背上了杀母的罪名,不过前者因她而死,后者是她杀的。“已经没事了,没有人能让你心痛了。”在不知不觉间,有温热的身躯从背后贴上,那声音却是清冽如同初落的雪,轻轻拂在她的颈边。“修,我好难过。”她转身,狠狠抱住这个能安慰她的人,却没有发觉那身体被她抱的瞬间有了一丝僵硬,浑身散发冰冷气息,却又瞬间被和煦的阳光给遮掩了。“不哭,倾是坚强的。”兰修下巴抵着她的额,看似亲昵的姿势,却被那温暖双眸所隐藏的冷漠有了缝隙。
“我杀死了我的父母。”她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冰冷脆弱的眼泪濡湿了垂在近颈的发丝。“是她先陷害你的,是她把你变成罪人,这种人,不值得。”他幽幽叹起,那冰冷落寞的神情似乎恍如隔世,转瞬被温文儒雅的形象覆盖,他掩饰得很完美无缺,没有人能识破他的真面目。
“可是,你会不会把我想成那种狠毒的女人?”她的目光飞快掠过那安静睡着但脸庞带着一丝不甘,心猛地抽痛起来,毕竟是母女连心,即使她的母亲是那样大逆不道的女人,她是她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的事情,不该牵扯到你的身上。既然你的母亲那样不讲情面,没必要自责,她是罪有应得。”兰修轻轻捧起她的脸,擦去在眼眶下的泪,却发现她是泪流不止。
迷倾抬起朦胧的泪眼,这样的他好温暖,温暖使人感到安心平静,一切的烦躁都能被他宁静淡然的气质给安抚。他是高高在上的兰主,本是不应该,不应该对他有所在意,有所依恋,却仍然为他的温柔体贴收服。今晚,就让她放纵下,以后就不会了,她会专心帮助他,当他的。。。棋子。把头轻轻搁在他的纤细却有安全感的肩膀上,她好想把面具给卸下,但是既然她答应当他的助手,她就必须遵守承诺,至少让他觉得,她不是个会反悔的人。但是,这个代价就是她永远只能远远望着自己的心。
迷茫无助中被人轻柔抱起,她还能听见那浅浅心跳,还有那飘逸的清香,那是特属于他的薄荷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搂紧他的颈,靠着他温暖宽瘦的胸膛,“修,你好温暖。。。”她低低喃道,那放柔的低声中,包含着她热烈却含蓄隐藏的爱恋,此刻,她只想依靠着他,贪恋那份柔情不愿醒来。
因为醒来过后,她必须要武装自己,不能放纵自己轻易说出恋语,不能直接表达她自己的情感。正把她放上床上的兰修一惊,那洋溢着温暖的笑意里出现抹寂寞的荒凉,“那是我伪装后的面目。”他意味深长的凝视被铁面具几乎遮盖全部容颜的迷倾,望着那散发微弱光芒的月亮,他嘴角,轻轻浅浅,泛起涩涩的笑。
第十八章 为你沉沦
半倚在用柔韧竹条制成的睡倚上,修长的双腿交叉放在较为石桌上,旁还放着银灰色神魅的面具,显然已经将面具卸下。清色绝丽的容颜上是冷漠,还有不近人情的无情,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几乎失去了焦距,平静如水,这就是她,她的真实面目。微微敛目,那秀睫颤抖些许,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远处的苍翠群山,重峦叠嶂,在飘渺的云烟间若隐若现,添上了醉人的朦胧。冷酷的劲风扬乱他的头发,脸上那抹飘忽的神情,恍惚融入画中,美得那般不真实。
“兰主!”忽而有力的劲声掷地,声音冷漠无情。兰修背对着她,微微淡漠开口,“门内的一切事务都已运作正常了吗?”迷倾敛去眼里的爱慕,比刚才的声音更加冷冽,“是!”她强忍着心酸,强忍着心痛,不动声色把他落寞的背影印入心中。“那么,就由倾管理门内事务,如果非要我出面的话,就飞鸽传书。”他干净利落不待一丝犹豫,他转身,耀眼的阳光模糊他的轮廓,光芒给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辉,她只看见,那蕴涵清波的血眸中有了丝悲哀以及寂寞,她的心没由来抽搐一下。修长的两指夹起银灰面具,覆盖在脸上,遮住那强烈灼伤人眼的日光,黑暗降临。
然后,她不敢想的事情来了。他慢条斯理的走来,清瘦如修竹的黑影笼罩着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走近,心跳的频率一点一点增加。俯首撩起她的发丝,把脸埋在她的发间,紧紧拥紧她,几乎令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但是那种厌世的心情重重影响着她,她喘不过气来,手握紧了又松。“倾,保重。”他俯在耳畔轻轻说道,清凉的气息袭击着她,撩拨起她的敏感,她瑟缩了下。很短暂的时间,却足够她一生回味。他放开了她,绕过她进入室内,然后无情冷漠旋身下楼。
她看清他的真实面目。迷倾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仿佛一下抽空力气,虚脱般攀着睡椅的柄。半跪在地上,她仍在喘气,手抚上那颤抖兴奋的心口,想到他的悲哀,她的眼里也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直到他无情的离开,她才知道他的面目。那个温暖的面具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就如他的银面。那虚伪面具掩盖下的是冷漠无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他用温柔的笑容迷惑了全部的人。迷倾揪紧胸口的衣襟,可是,她知道这一切已经太迟了,她完全彻底的,为他沉沦。。。。。。
最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兰修好看的长眉再一次皱起,漫不经心在山林间穿梭,鸟语花香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只觉得烦躁。莫非雅出事了?不对,子盅没有任何的反应。他需要冷静点,兰修压了压太阳穴缓解压力,微喘口气。就这样漫无目的走到街市上,现在正在华国热闹国都的集市上。走进间茶馆,小二笑得灿烂招呼客人,在见他的瞬间,顿时傻傻忘了呼吸。兰修心中郁闷,破天荒没有展现良好优雅的修养,“行了,我想静静,不需要任何的东西,没事不要打搅我。”说完就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对饮茶的人投来的惊艳目光视而不见。
忽然,街道上一阵吵闹。兰修刚静下来的心又被扰乱了,“该死!”他低声的诅咒着,声音转瞬被热闹滔天的叫喊声给湮没。“啊,是华若公主!”茶楼因人一句话而沸腾开来,如煮熟滚烫的热水。“天啊,她真的好美!”人们纷纷跑出门或者钻窗,眼巴巴瞧着那顶豪华软轿。当那软轿临过兰修窗前,淡绿轻纱因风浮动掠过,露出佳人的模样,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一回眸就令人窒息,纷纷碎了一地的心。而华若公主则是因那窗边清俊公子的容颜气质而心动。她第一次竟然不怕男人,那样勇敢的直直望着,丫鬟们觉得讶异极了,公主可是最怕男的。
察觉到佳人含蓄的视线,兰修终于舍得微微偏头,斜睨着她。那双耀眼如火焰燃烧的血眸平静安和,一下摄取她的视线。他缓缓展颜,薄唇边荡漾着丝丝醉人的春风微笑,看傻了陪伴的丫鬟,直发花痴。华若公主那如水嫩白透明的芙蓉脸蛋上浮现了抹可疑的红晕,安静抿着唇含蓄的微笑着,简直是风吹着荷花,摇曳着那纤细的腰肢。在他的会勾魂的温和眼神下,芳心渐渐沦陷了。
第十九章 如何怪病
华若公主,华国国主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怕摔坏了,含在嘴里怕融化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宠溺程度。华若公主是天下有名的病美人,那副苍白清丽面孔,娇弱如柳的身姿,还有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足够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之所以为病美人,那是她身上有种恶疾纠缠,每每入梦就会有噩梦来临,睡的极其不安稳。
而且她很怕光,所以整天都用黑布遮眼,或者不踏出外面半步。所幸的是,经过几年的调教,华若公主能够勉强接受阳光,但如果在正午时分光线强烈,那么她就会昏倒。还有个最重要、令天下男人为之扼腕的是,她居然害怕男人的靠近,一靠近就会无力虚弱,陷入昏迷状态。
所以知道她病症的男人都会与她保持距离,不忍佳人受伤。为了治好这个疾病,华国国主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发告示昭告天下来为华若公主医病,来的人到是能挤满皇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治的好。兰修若有所思透窗看着中午猛烈的太阳。
“公主,该回去了,现在已是正午时分。”她的贴心丫鬟忧小琳心忡忡看了看太阳,只是公主似乎不舍得走,与那窗边的俊美男人对望。“小琳,本宫就再待一会。”华若楚楚可怜令人心疼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忍,小琳只能紧张的点头,她不想破坏公主唯一的在意,毕竟这个男人是她唯一想看的。握住了小手,小琳企求太阳再等半会。
额头渗出冷汗,娇艳的嘴唇也变的惨白,她忍住晕眩的感觉,努力看清窗边清风俊朗的公子。病开始发作了,兰修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症状,她的嘴唇蠕动,似乎在喃喃什么,那水润的眼里出现了恐慌。她难道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他揣想着,她在精神心理方面有了恐惧。就在他思考症状的时间,华若公主已经昏厥过去,开始发作了。方才热闹的场面一下寂静了,接着是慌乱一片,小琳惊讶的叫了出来,“公主?快,公主昏过去了!送回皇宫!”她略带哭腔喊道。
软轿里暗香浮动,清新的薄荷飘入,再见时,那名俊朗翩翩公子已经在轿上了,为公主搭脉凝神,专注的神情让人着迷。让她忘记了规矩,有人乱上公主的轿是杀头之罪。“有没有冰水和帕子呢?”兰修缓缓放下那如葱花嫩白的手腕,转眸望向小琳,眼里一片温暖,如那和煦的日光,那样的天姿,令她的心砰砰跳,几乎差点就停止了跳动。
勉强收回自己的视线,叫人拿来了冰水和帕子。兰修放帕子浸入水中,然后用力扭干水折叠,拂开公主额前的发,轻柔放在光洁的头上。瞧见她双颊的粉红,兰修蹙眉,“有没有扇子?”他问,小琳立即为他拿来。“谢谢。”他暂时压住心里的郁闷,绅士般微笑的道谢。“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