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二十四小时后,我的心脏继续跳动——我又活过来了。
这支箭,应该是有让人假死的能力……
上次来的时候看见这支箭只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克莱的箭矢。
库洛洛大概是知道这支箭矢的能力,所以才保留下来的吧。
我咬牙,从抽屉内的小册子上撕下一张纸,随手写了‘借用’两个字,抱着那支箭匆忙跑出房间。
随便向玛奇和派克打个招呼,我就下楼顺着跑过无数次的街道回到我的店铺。
把‘今日休息’的牌子挂在门把上,然后关上大门,周围的时钟被我关门时用的劲震的一直颤。
我也顾不得那些平常我宝贝的要命的时钟,跑到楼上翻出来小皮箱,带上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各两件,带上克莱的金色箭矢,带上现金和银行卡,带上急救用的伤药,带上一些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和水,再带上打火机,小刀,指南针……
等我自认为准备的万无一失的时候,下午已经过完,正好是晚上六点钟左右。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我救不了克莱,而是担心自己万一没办法回到1月11日之前,那么我的所有作为就全部泡汤了。
那样的话,我绝对会想死的。
啊啊啊啊啊……到底要……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控制穿越的时间呢!
虽然我很苦恼很挣扎的想着办法,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妖怪师傅说过,想要成功的话,需要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并且要有绝对的意志力来控制的时钟,让它按照我想要的方法和方向来转动。
我试过许多次控制穿越的时间,但从来没成功过。
而且每一次尝试控制,都会让我付出代价——脑仁会疼的让人发疯。
我捧着脸苦恼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像师父所说的在‘半昏迷状态中还有意志力’——难道要我把自己敲的头破血流昏昏沉沉,再不停的想着‘93年1月11日’……这样?
……会很疼的……我有点郁闷的想着,摸摸额角。
上次被陌生大叔绑架的时候,就来过这么一回,不过那次因为太过用劲的关系,很干脆的直接昏过去,没有任何的延时。
……我哪里掌握的好敲晕自己的程度!
万一我敲的太过让自己晕过去……那万一我敲的太轻没能头晕脑晃……最终的结果岂不是都变成了让我白白受伤。
至于用安眠药……我担心自己不小心一下子睡过去,就醒不过来……
我叹气苦恼到底是该用安眠药大法,还是用砖头敲脑袋大法。
……干脆一加一等于二好了。
我咬咬牙,决定先吞安眠药,要是自己想睡了,就用敲脑袋大法来提起精神……
于是我翻箱倒柜的找出安眠药。
一整瓶的安眠药,我当然不敢全吃下去,只是倒出来五片,放在一旁,准备一到十二点,就吞下药片。
在这之前……唔,先洗个澡放松一下好了。
我跑进浴室——里面只有淋浴,没有浴缸,我只好坐在地上边擦鱼尾,边听着水花从上面落下砸在我的头发和脸颊上,水花冰冷,但我有点留恋——因为我一想到待会儿得疼的冒冷汗,我就觉得着冰冷的水流特别温柔……
……过会儿一定要多准备点药品,不为别人,单纯的为了自己,我还不想自己死在自己手里,万一回头我上了报纸头条,死因是自杀,我得多亏啊,我可是特别珍惜自己这条小命来着……况且,自杀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先不说库洛洛会怎么想,光是我妈和我外公,就肯定得气的一同到地底来找我了。
我擦干了身体,躺在床上看电视。
正好是八点档电视剧播出中,这次的主演不是我妈,因为她一向不拍电视剧——她认为电视剧配不上她——这是所有有名的电影演员的通病,好像电影就是比电视剧高出一截子似的。
当然,我认为电视剧和电影没什么区别,虽然电影的制作成本什么的,确实比电视剧高出几倍,但是电影明显没有电视剧的人气高啊……
我胡思乱想着,努力不去看钟,只有这样,我擦能感觉时间稍微快一点。
八点档放完,我看九点档,九点档看完,我看深夜档——直到深夜档也看完,我才一口吞下安眠药片,趁着药效还没发作,左手抱着箱子,右手拿着一把从壁橱里找出一把非常钝,但好歹还能削土豆皮的小刀,靠在床头为穿越做准备。
我最终还是决定不敲脑袋——用刀子剜肉,说不定会好点,至少失血的问题,我还能解决。
我只是要在半昏迷状态下保持清醒而已……再吃点药吧。
我又吞了几片药片。
于是在几分钟后我后悔了。
睡意几乎就像海啸一样汹涌澎湃的向我袭击过来,幸好我意志一开始还算坚定,没有闭上眼——如果闭上眼绝对就醒不过来了,我有这种预感。
我擦,早知道就不吃最后那几片药片了……我抱怨着我找出透明胶布把眼皮给扒住,身体很重,我干脆就靠着床坐好——至少比睡着好点。
都怪我没忍下心在自己腿上扎一刀……
我努力抗拒着睡意,刀子在腿边晃来晃去,就等着撑不住的时候,一下子扎进去。
我觉得我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因为我几乎听见库洛洛在我耳边叫我快睡,声音温柔,表情也温柔,许久未见我差点就想扑过去了——我连忙摇摇脑袋,把一直围绕在耳边为我催眠的声音甩开。
结果却没多大用处,那声音消失了一会,接着就又开始了,而且比之前还要温柔——抓住别人弱点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险些就内牛满面了,手中一使劲,不太锐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左臂上。
一时间,令我厌恶的血腥味就窜出来……我差点吐了,但我还是忍住。
不行,好不容易吞下肚子的药片,可不能就这么吐出来……
我扔开小刀,手指□伤口——我觉得我从来没什么痛过——原来由自己撕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居然这么让人痛不欲生……
我知道我脸色一定不好看。
脑袋一直在昏沉,手臂一直在痛,身体开始使不上力气……
“93年1月11日……”我轻轻念叨:“93年1月11日……93年1月11日……93年1月11日……”
我不停的念着那个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日期,不停的在脑海里刻画着窟卢塔族的地形。
我要去那个地方,我要去那个日子。
我一定要去。
我具现化出我那座黑色的大钟,用劲最后一点的力气从床边,移到大钟的面前,然后歪歪斜斜的靠上去。
“呐……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带我去……93年1月11日……窟卢塔族……带我去那里……如果我最后没能成功……我发誓……”我吐出最后的言语:“我一定要把你砸掉……”
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所以只好不停的在脑袋里想着那一年,那一天,那个地方。
快要精神迷糊的时候,我就狠狠的再撕开自己的伤口一次,剧烈的疼痛,总是能很好的让我再一次打起精神。
我知道我的血流的很多,再这么下去我会死也说不定。
但是……不这么做的话……我绝对无法回到那一天的。
——93年1月11日。
一百零九
我觉得脑袋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四周一点点的扭曲,就像是有巨大的黑洞,把我一寸一寸的吸进去,我觉得骨血都开始发热,特别是脑袋里的脑髓,就像是岩浆一样开始翻滚,烧的我眼前一片黑色和红色——我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表盘在我身边,那上面,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时针和分针。
但是它们的时间都不一样。
每根针都在不停的旋转,没有规律的逆时针或是顺时针的旋转着。
然后我发现了我的背后。
我的那座乌木做的黑色时钟,依旧好好的支撑着我。
——只有它没有动。
他的时针,分针就好像凝固住,停在零点的位置——似乎是在等我去拨动它。
我想要站起来,但是我发现我完全没有力气,失血过多,昏昏沉沉,脑袋疼的仿佛有人在用开水浇我的脑子——我觉得或许这一刻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至少死了就不必纠结于这样折磨人的疼痛了。
我疼的没有力气,好不容易伸出手指,但在下一秒又脱力的垂下。
我身后的黑色时钟开始轻轻震动。
我知道的,再过一会,它就要带着我穿越了——如果我还不把分针拨到该到达的地方去,我可能会死在这个空间里,或者被带到未知的时间然后再死……一样都是死。
那么至少……让我去到我想去的时间……让我努力一下之后……再……
我抬起手。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抬起手是这么困难。
好像我的手上拖了几千几万斤的重量,只是短短的几厘米,居然让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碰触到那根长长的分针。
我只是要去两年前……所以……只要稍微的……一点点的距离……只要……两毫米左右……
脑袋已经痛到分不清我拨动的到底是两毫米还是两厘米了,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那个日期和那个地点,然后对自己说——93年1月11日。
这该说是执念还是什么?
但反正,执念居然成真了。
我真的看着周围像是褪色一样,碍眼的黑红消融,明亮的雪白从天而降——下雪了。
只有我穿着春天的衣服,满身是血,抱着个箱子站在某栋大厦的最顶层。
我迷迷瞪瞪的看着满眼的一片雪白色,终于不再记着93年1月11日,不负众望的眼一闭晕过去了。
……之后我是被冻醒的。
我还在天台上,没有我所期待好心人路过救我,当然,谁也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冒着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粒跑到天台上看雪——那是言情剧里才会有的故事情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