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惜字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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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惜字纸-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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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侍郎愣了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也许大人会想,我要更加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地位和财产,不让自家的男人有一天蹲在雪地里洗碗。”
  “这么想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余敬惜点头:“但我看到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以用什么方法让他洗碗的时候能更便捷舒适些?”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在用冰水洗碗,就算这个男人家里有女人争气改变了他的境况,同样会有新的男人接替他继续洗碗。劳动不可耻,人类通过不断的改进工具,来提升自我的生活品质,可耻的是想要独占这种改变,为了不让人得到它甚至不惜将它毁去。”
  “斗争只是手段,生活才是根本。”余敬惜转头:“没有什么是永盛不衰的,我能做的就是尽力营造一个好的大环境,让我的亲人就算有一日落魄,也能生活得容易些。”
  “好像、、有道理。”
  雅间的门呼得被拉开,一个工部的小官探出头来,看到常侍郎便急声招呼:“大人,大人,不好啦。”
  还未细问,接二连三的有雅间的门被打开,有人奔出来疾呼:“失火啦!”
  接着有男人尖细的叫喊传来。
  蹬蹬下楼的小二姐看着骚乱的人群忙挥臂大喊:“不是这里失火,大家别慌。”
  “东北方向,那边失火啦。”又一个女人跑出来喊道。
  东北?东北是贵族区,入宛、兴宁、永嘉都住着皇亲国戚。
  “大人,不是住坊。”那小官拖着哭腔:“好像是大宁宫。”
  常侍郎唬的疾步冲到窗边,余敬惜紧跟在后面,大街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大家神色惶恐的看着远处,冬日昏暗的天空被映出一片橘色。
  “是大宁宫,那边是礼部。”常侍郎声调也便的紧张,大宁宫和兴庆宫一左一右紧靠皇城,是六部集中办公的地方。
  “还好不是兴庆宫。”一边的一个小官小声的庆幸,兴庆宫才是工部办公的地方。
  “胡言些什么?”常侍郎厉声呵斥:“还不同本官一起前去救火。”
  “礼部?”余敬惜喃喃道,突得脸色一变揪住身边的一个女人大声问道:“天书院是不是也在那边?”
  那女人被吓一跳:“、、是,天书院在礼部后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异笺

  寒冷的风被呛灌到肺里引起窒息般的剧痛,这个不知道哪家官员的马车今日新换了套马的缰绳,熟过的皮缰还有些坚硬的边刺,此时将她手心手背都划拉出细密的伤口。
  洛阳城中不能纵马,便是衡江公主平日小跑也有所收敛,此时一匹小马拉着的小棚车在青石街道上拖拽出刺耳的声响,洛阳百姓倒是很有经验,看热闹归看热闹,但都自觉离开中间的主道,王城失火有水龙司的马车要跑自然不敢耽搁,余敬惜借着便利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大宁宫而去。
  最终超速的马车被拦在了三条街外,手持长矛的军娘将余敬惜连同看热闹的人群挡在街口,便是离这么远已经有隐隐热浪传来,看着夜色中妖异跳动的火苗,她的心也像被放在火上烧灼一般,将怀中的官印递上去,片刻一个侍卫头领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失火的可是天书院?”她口干舌燥。
  “是,不过、、”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余敬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
  “有没有伤到人?”
  “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封锁街口。”
  “那我可否进去?”
  那女人摇头:“不行。”
  “请让我进去。”余敬惜哀求道:“我有亲人在里面。”
  “里面正在救火乱得很,大人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侍卫也是看在五品官印的份上才耐着性子劝说。
  “公主殿下可在?能否传话进去?”
  既然能与公主殿下搭上关系,侍卫头领也不敢怠慢:“这里离公主府就两三条街,刚起火公主殿下就过来了,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余敬惜从袖子里摸出张百两银票塞过去:“感激不尽。”
  一会儿功夫衡江公主居然亲自过来了,远远见到余敬惜就招手唤她过去,看着她脸色沉重眉头紧锁的样子,余敬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出事了?”
  衡江公主大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发软,你家的那个没事。”
  余敬惜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下觉得五脏六腑还原之后惴惴的疼:“没事就好。”
  “没受伤,但也吓着了,进去看看吧。”衡江公主叹气:“顺便也帮我劝劝蔡皖晴。”
  劝蔡皖晴?难道、、蔡夫子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兴庆宫方向走,余敬惜回头望了望火场方向,烈烈的火苗被冬日的北风吹起老高,看起来好像已经有好几个院子受了牵连,水龙司的衙役和侍卫们传递着装水的木桶,但是比起熊熊的火势这点点水真是杯水车薪。
  “没事,已经让人在拆墙隔火。”
  余敬惜叹气:“这么抽井水还不如铲积雪,哪怕带点土也比一盆水管用。”
  衡江公主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忙组织人手寻找工具去了。
  “便是有风也不该有如此火势。”
  衡江公主咬牙切齿的恨声道:“那帮该死的白莲教徒,为了不让人追踪居然在撤退的路上洒了火油。”
  余敬惜也皱眉,这里说的火油可不是指点灯的桐油或是菜籽油,而是石油的一种提取物,极具附着性燃烧猛烈。
  就在兴庆宫的前院,守在厢房外的侍卫推开房门,这应该是衙门值夜的签押房,屋里陈设简单,三两张椅子一张桌案,靠墙的书架再就是用帘布隔开的休息内室。
  余敬惜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椅子上的仓吉儿,身上只有轻薄的银纹百蝶渡花小袄,素面的裘皮披风被解下来搭在椅子扶手上,有大片猩红的血迹刺目无比。
  “吉儿。”余敬惜见他目光有些发直,便走过去轻轻的抱了抱他的肩膀:“你有没有受伤?”
  虽然听衡江公主说他没事,但见到披风上斑斑血迹还是让她有些害怕,摸着他冰凉的手环绕着他僵直的身子,轻声的将神游天外的男子唤醒。
  仓吉儿看着余敬惜半响眼神才慢慢开始聚焦,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主心骨,是自己的依靠。
  他伸手微微发颤的揪着女人的胸襟:“、、救、、救他。”
  他不知道余敬惜会不会医术,只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她不会让自己失望,不会像刚刚的御医一样对自己摇头。
  “不会有事的,不会。”余敬惜用双手轻捂住他的耳朵,这个方法能提供给人安全感,让人快速的安定下来。
  “如何?”屋里响起一个威严的女声,余敬惜回头才发现,高圣后陛下坐在靠近内室的椅子上,此刻正在询问从内室出来的御医。
  三十多岁的御医扯着袖子猛擦汗:“臣女无能,现在姚太院还在施针,但血还没止住。”
  “连影卫用的金疮药也止不住?”高圣后陛下喝问。
  “伤口太大,而且伤及府脏。”那女人连连磕头:“姚太院现在施针想要止住内脏出血,但外面的伤口用捆扎的方法却也止不住,蔡公子与常人不同,下肢无觉不能自己收缩腹肌,臣女只能将他双腿蜷曲捆绑包扎,但伤口太长愈合的并不好。”
  “如果一直流血不止,他、、能坚持多久?”
  “、、今晚。”
  哐当一声,是高圣后陛下的长袖扫翻了手边的茶盏。
  “还不进去想办法。”衡江公主气愤的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女人,又转头看看余敬惜两人:“你们也进去看看吧,顺便把蔡皖晴劝出来。”
  余敬惜点点头,看出衡江公主这是想要私下劝劝陛下,这种皇家秘事她们还是不要听的好,便扶着仓吉儿一起进了内室。
  内室不小,除了床铺还有张夏季小憩的竹榻,放杂物的木柜,衣帽架子还有装饰的高脚木几花台。为了姚太院施针,屋里点了七八盏烛火光线明亮,已经六七十的年迈老太院半坐在床前的绣墩上,床上的蔡念儿上身被轻纱罩着,也不知老眼昏花的太医如何隔纱认穴的。
  蔡皖晴窝在床尾,抱着蔡念儿被卷曲捆绑的双腿,头低着看不到表情。
  “如何?”
  余敬惜不赞同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讲什么男女大防,但外创伤的知识除了生女儿时医生讲的剖腹产注意事项,就仅限于切伤手指绑个创可贴?
  一旁穿着跟小公公衣服颜色相似,却不是太监服样式的男子,将手中鲜血染红的白布展开:“便是上了药也被血冲掉了,那伤口怕有四五寸,连内肠都、、”
  仓吉儿用手捂了嘴发出哽咽声,余敬惜将他半转拥入怀里。
  “伤到内肠了?”那就麻烦了,容易引起腹腔感染。
  “那倒没有,不过划伤了胎孕包。”
  胎孕包?余敬惜噎了一下,子宫?
  “内伤不算严重,姚太院说可以金针止血,可是外的伤口包扎了也不管用。”
  余敬惜皱眉,腹部没有什么大血管啊,她记得当初医生特地讲解了剖腹产的安全性,讲得很细致全面为了消除产妇的恐惧心理,她自己也从网上看了许多相关的知识。
  于是细细的再询问了一番,这才醒悟。
  “你们怎么都不缝合伤口啊?”那么长的口子让它自然愈合不是扯淡么。
  “何为缝合伤口?”姚太院正好留针蓄气便转头问道。
  余敬惜想了想:“衣服上破了口子不是要用针线缝起来么,伤口自然也可以缝起来。”
  “人和衣服怎能类比?你在何处看到这样的事情?”刚刚在外面磕头的女御医讶然的张大嘴。
  “天闻录啊。”余敬惜举例,这是她到这边看到的一本记载奇闻异事的小说,上面有一则产夫自己用剪刀剖腹取子的故事,当时她还啧啧的惊叹父爱跟母爱一样伟大,这算是最早的剖腹产手术了吧,而且还是自己给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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