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独自跪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许久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他仰望了多年的宝座,不甘,亦无奈……
而此时,停放着德妃棺木的暗室里,有一道身影,已驻足良久。
“你终于死了么?”那轻俏的笑声,仿佛来自天边:“我的脸,用了这许多年,滋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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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只凭缘分
不多时,元佑到了成熙宫,一脸悲痛地遣散了宫人,说自己想独自陪陪母妃。
而就在门合上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吓人,缓缓围绕那棺木,仿佛真是一个孝子,在对逝去的母亲倾诉衷肠:“母妃,既然疼了儿臣二十年,怎地最后这一刻,不帮儿臣了呢?你以为你死了,那个秘密便会就此湮灭么?不会的……”他俯下身子,对着那张恐怖的脸,含笑轻语:“我会让父皇对你剩下的所有情分,都化作恨,让你在地狱里,都过得不安心。这便是对你违背誓言的惩罚。”
顿了顿,他突然爆发出恸哭声,如此撕心裂肺,如此悲痛入骨,令门外的人闻之落泪,感慨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感天动地。
突然,上方砖瓦滑响,元佑警觉地抬头:“谁?”
那笑声依旧轻俏悦耳:“不愧是媚无央的种,果真天生好戏子。”
元佑眼神一震,随即飞掠出去,然而,屋顶早已空无一人……
午后,琴府。
沈清欢自昨夜回来,一觉沉沉睡到此刻才醒。
又是那种深入四肢百骸的累,她明白,那日驭马之时,多少动用了功力,于己有损。故而那天,她便在元湛怀里昏睡了两个时辰。
想起当初的情景,她微微苦笑。
她对他,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是假的。
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经历过世间最惨痛之事,上天垂怜,才得了这一世重生,只能时刻逼迫自己清醒,不敢沉迷。
“姐姐快开门。”祯儿撒娇的声音响起,她思绪回转,起身下床。
一打开门,祯儿柔软的小身子便扑入她怀中:“姐姐你老不回家,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她揉揉他的鼻尖:“姐姐永远不会丢下祯儿。”
站在旁边的银霜,闻言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中隐隐有忧色。
沈清欢发现了,借洗漱的机会打发祯儿先去院子里玩,问银霜:“发生何事?”
“二小姐今儿早上回来了。”银霜压低了声音道:“此刻就在冬园。”
沈清欢微微挑眉。那日从刑场回宫的路上,她果然没看错,路边那个人便是琴娆。
“老夫人对她……”银霜停顿了一下:“似乎很是疼惜。”
沈清欢一哂,拿绢布擦干了手,气定神闲地吩咐备午膳。
银霜有些担心:“小姐您不过去看看么?”
“我是当家人,要见也只能她们来见我。”沈清欢一笑,走出门去,看着阳光下玩耍的祯儿,并未急着叫他,他一转头见了她,欢喜地跑过来,要她陪他荡秋千。
银霜摇了摇头,缓步退下。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老夫人便带着琴娆过来了。
沈清欢招呼老夫人坐,对琴娆却只是淡淡一瞥,仍旧让她站着。
琴娆今日脂粉未施,一身素裙,倒真像一朵惹人怜的小白花。
看来出去了些时,多少有些长进了。沈清欢笑笑,垂目喝茶。
干坐了半晌,老夫人开口:“你这妹妹,在外面流落的日子也长了,怪可怜见的,便让她回来吧。”
沈清欢慢吞吞地吹了一下茶沫:“既然您中意,那便收在冬园做个丫头吧。”
此言一出,老夫人顿时呛得连连咳嗽,琴娆忙上前替她拍背,眼中盈盈含泪:“祖母,我就说姐姐不会原谅我。”
“玥儿。”老夫人的语气严厉起来:“她怎么说也姓琴,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些。”
“只不知,她姓的是哪个‘秦’。”沈清欢淡笑。琴娆瞬间变了脸色,这是影射她为秦大夫的私生女。
骂人的话即将冲口而出,可想起回来之前那人的叮嘱,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嘤嘤低泣:“如今父亲不在京中,我便是想滴血验亲表明清白,也是不成了。”
连祯儿滴血验亲的事都知道么?沈清欢柔婉一笑:“那也不急,你便先在冬园伺候着,等父亲回来再验不迟。”
总归是定了她的丫鬟身份。老夫人一顿拐杖:“如今你是永宁县主,又是皇上的义女,我们这等平头百姓,是惹不起你了,也罢,娆儿跟我走。”
沈清欢并未挽留,只静静地看着她们走出去。
而琴娆经过祯儿身边时,停住脚步,笑容凄然:“你还记得姐姐么?”
祯儿仰头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小声道:“娆姐姐。”
琴娆满眼喜色,又表情畏惧地回头望了沈清欢一眼,低头快步离去。
祯儿呆在原地,直到白露来抱他进屋,才回过神来。
银霜站在沈清欢身后,亦看清了这一幕,轻轻一叹:“到底是一母同胞,小姐不怕……”
“世间聚散,只凭缘分。”沈清欢打断她的话,转身离去……
当晚,宁王府中看似一切平静,实则戒备森严。赫玄带领所有影卫潜伏在元湛周围,如临大敌。
元湛此时,却静坐园中,对月独酌。
一道人影破空而来,赫玄等人尽数扑出,却仍未能阻止她落到元湛身边。
元湛却仿佛浑然不觉,依旧自斟自饮。
那人突然发怒,手一挥,银瓶乍裂,琼浆骤泻。
元湛手中的酒杯,亦碎成了灰,他缓缓抬起头来:“纠缠了我这么多年,还不肯死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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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不许动她
那人斥道:“你怎能这样对我说话,我毕竟是你的母亲。”
“母亲?”元湛笑容平静,却字字如刃:“世间路,你只求自己行得痛快,在我人生中那些最黑暗无助的时光,你可曾回头看过我一眼?”
“那是因为……”她急于辩解。
他挥手打断,眼神无尽凄凉:“我宁愿真如他们所以为的,你在我出生时,便被害死了,那样我至少还可以为你报仇。但其实,你不过是借了他们的手,自己杀死了自己。”
她沉默了半晌,一仰头:“无论如何,我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总是会给你的。”
“那是因为比起我,你更不相信其他人。”元湛冷笑。
“不说这些了。”她烦躁起来:“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元湛不语。
她咯咯地笑:“别忘了,那个叫琴玥的女子,就在城里,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元湛的目光,瞬间变得森冷无比:“你若敢动她,我便让整个血宗,为她陪葬。”
“你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些。”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他的手已缓缓起势。
顷刻之间,银光泼洒而下,原本平静的湖面,剧烈翻涌,最后凝成如巨龙般的水柱,将岸边亭阁,瞬间击了个粉碎。
“血炼回去没告诉你,我的灭天诀,已经炼到第十层了么?”元湛的语气轻幽而残酷:“对了,既然我即将继承宗主之位,那便传我的吩咐下去,血炼违背了我的命令,将他丢进化骨池,七天七夜,还剩下多少,便捞出来多少。”
“你明知血炼有自生肌骨之力,还要让他反复受化骨的痛苦,真是狠辣,不过我喜欢,这才像我的儿子。”她抬起手去拍他的肩,他却瞬间滑开。下一刻,他已进殿,门在她眼前重重阖上。
她的手,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半晌,才缓慢地收回来,淡淡一哂……
翌日早上,沈清欢刚醒来便听见院子里的笑声,但今日的笑声,不是祯儿一个人的,还有琴娆。
她走到窗边,看见琴娆正在陪祯儿荡秋千,就仿佛她平日里做的一样。
洗漱完她没有出去,倚在榻上翻看前几日的账目,银霜边布早膳边轻声道:“光是昨日,她便来凝烟阁看了小少爷三回,又是送东西,又是陪着玩耍。”
沈清欢只“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该去铺子了。她刚出门,祯儿便眼睛一亮,跳下秋千,掏出一把糖给她献宝:“这是娆姐姐给我的,我舍不得吃完,留了一半给你。”
琴娆的眼神,顿时一冷。
沈清欢将糖又放回祯儿兜里:“姐姐是大人了,不吃糖,都留给祯儿吃。”
祯儿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那你亲亲我,我的嘴也是甜的。”
沈清欢便笑着亲了亲他,又嘱咐他今日要学识字,他乖乖应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你晚上早点回来。”
沈清欢摸了摸他的头,蓦地抬眼看向琴娆,她那一刻眼中的愤恨,来不及收敛,反应过来后,忙强笑道:“姐姐出去么?”
还是不明了自己的身份。沈清欢走了几步,回头对她招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过去。
“祯儿还小,大人的事,莫要牵连到他。”沈清欢的话,让琴娆表情一僵:“自然,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她将“亲弟弟”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但愿如此。”沈清欢笑了笑,转身出门。
琴娆望着她渐行渐远,目光似恨不得从她背上,剜出肉来。
沈清欢到了票号,见长生一脸愁容。她知道,开战在即,民心浮动,琴家的生意虽比别家好些,也仍是不稳。
“库里倒是有些存银,怕就怕一旦战局有变,百姓蜂拥兑换,那便彻底撑不住了。”长生叹气。
沈清欢点了点头:“总会有办法的。”
他们家大小姐的淡定,总是旁人所不能及,长生安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嘟哝了句:“要是谢掌柜也在就好了,还可以搭把手。”
沈清欢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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