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一下他的头,笑着默认。我问:“小南郭,你不是在齐国吗,怎么回来了?”
小南郭叹了口气,他说:“姐姐,齐国打仗了。”
战国时期,一直战争不断,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不过看小南郭的表情,似乎这次的仗打得有些不一样。果然,小南郭接着说的事,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孙宾与邹忌想来不和。孙宾身体残缺,这在重视相貌的古代是大忌讳,因此,同邹忌争夺相位的可能性不大。因此,邹忌将目标对准了孙宾投靠的田忌。
邹忌派人到市中找卖卜者算卦,扬言是田忌派他去算的,要算算田忌如果要谋反,是吉还是凶。邹忌则随后派人将此人抓获,送到齐威王那里。
田忌手握重兵,齐王本来就对田忌心有疑惧。听了邹忌的话,遂相信田忌有谋反的意图。而这时田忌正率兵在外,于是齐威王遣使召田忌回临淄,准备等田忌回到临淄后再审问此事。
所谓审问,但凡懂政治的人都会知道,谋反罪能审出个什么?孙宾作为田忌的军师,正是杀鸡给猴看的那只猴。
我所想到的,孙宾如何会想不到。他告知田忌,齐王一定听信了邹忌的谄言,千万不要贸然回临淄。情急之下,他建议田忌率军回临淄驱逐邹忌,要田忌举兵“清君侧”。与其成为邹忌案板上的肉,不如孤注一掷,与邹忌一决高低,这样,倒还可能死中求生、反败为胜。
田忌一向对孙宾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言听计从。他依孙膑之言,率兵攻打临淄。但邹忌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已作好了守城准备,田忌攻城不胜,而邹忌调集了各地勤王之兵,齐攻田忌。
小南郭愁眉不展道:“如今各路大军齐集,到处是兵荒马乱,没有人有闲心听音乐。”
关于剧情,我先不剧透哦,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我要再次嫁人 ;(2)
音乐?我关心的不是音乐,我在意的是孙宾。
是的,他设计杀死了庞涓,他将鬼谷子逼疯,可是,他是孙宾,是和曾我朝夕相处的孙宾,是鬼谷子最喜爱的弟子。我看着鬼谷子,他对孙宾这个名字一脸漠然,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清醒过来。
这个过程也许要十年,也许只要十天。假如他回转过来,知道孙宾出了事,又将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又能否承受得起这个打击。
我惴惴然回到鬼谷,一整天魂不守舍。我看着一脸纯真无暇表情的鬼谷子,心七上八下。
夜里躺下,眼前浮现起庞涓万箭穿身的情景,天明时分做了个梦。梦中,孙宾被大卸八块,满地都是脚,数不清的脚。每一只脚都在喊,救救我救救我。漫天的红雾中突然走出鬼谷子,他浑身是血,走到我面前,他说:“你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一下子被惊醒,猛地起身,天已大亮。
我再也待不下去,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我找到鬼谷子,对他说我要去齐国一趟,鬼谷子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他问:“野萌,你已经烦我了是吗,你要离开我了是吗?”
鬼谷子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看着我,看得我心酸。曾经高高在上的一代宗师,居然会害怕被人遗弃。
我握住他的手,我说:“我去齐国看了熟人,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鬼谷子看着我摇了摇头,他说:“野萌,你曾经也跟我保证过,保证你会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一去不复返,我好容易又见到了你。这一次,你要说要走……”
我只得道:“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我保证的一定会做得到的!”
鬼谷子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真想带着他一起去齐国,可是我怕,万一我去玩了,孙宾已经出了事,鬼谷子看到又如何能承受这第二次打击?
我咬咬牙,抽出手,我说:“诩,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咱们就完婚。”
我要再次嫁人 ;(3)
听到完婚二字,鬼谷子的眼睛总算有了些生气,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乞求道:“野萌,你一定要回来,你不能丢下我。”
我使劲点了点头,艰难的从鬼谷子手中抽出手,不敢回头,一路出谷。
我到了齐国,沿途见到各路勤王大军,我快马加鞭一路狂奔。然那些大军已派出轻骑火速赶往临淄。轻骑兵的速度又岂是我能比得上,任我不眠不休,到了临淄城外,远远听见厮杀,雨后的空气满是血腥。
我手脚并用,爬到高处,远见孙字大旗只剩半边,我急得跳脚,然如何能冲进那乱战之中,莫说带离孙宾,就是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我慌的六神无主,浑身是汗。我对自己说,钟离春,冷静冷静,孙宾乃兵家圣祖,如何能这般轻易被人擒住。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突然之间灵光乍现。
是的,孙宾可是孙膑啊,他如何能不知现在局势?纵然对方人数众多,真正的兵家不正是以少胜多的行家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地坐下,闭上眼,让自己的心平伏下来。
在最初的不顾一切的纯紧张恐惧过后,我终于镇定下来,理出了一个大概思路。我决定赌一把。是的,赌。我不可能冲进战场拯救孙宾,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他能自己逃出战争。
他经历了失去双脚的痛苦,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对生的渴望一定比常人要强。而他,是识时务者,此时观齐国局势,如何不知胜负已定。我赌,赌孙宾能逃出,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可能出逃的路线,助他回到鬼谷。
我匆匆下山,到附近的村庄打听。如今因为战事,临淄城外的村里已经没剩什么人。我终于找到一个留守的老人,打听到临淄通往别处的道路。
一共有两条道,一条官路一条小道。如今邹忌主要对付的是田忌,定然没有那么多兵力同时在这两条道路上设下重兵。
孙宾会走那条路?
我要再次嫁人 ;(4)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选错了,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消失。我手心捏了把汗,我问,要是换做我,会选哪一条?
官道?想起来就觉得会有许多官兵把手。小路?若是平常人一定会选这个。到底应该怎么选?
我如行在刀尖,心要紧张的沁出血。人被逼急了,反而能想到平时想不到的。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应该以我的角度考虑,我要想的,应该是,如果我是孙宾,会怎样选择。
孙宾要想的,则是如何让别人想不到,让邹忌猜不对。我的脑子如上了弦的发条,拼命转动。终于,就在我几乎要发疯的时候,猛然间,我做出了决定。
我选择小路。
没错,是小路,普通人会选小路,孙宾不是普通人,邹忌一定会认为孙宾会铤而走险,选择官路。但孙宾要做的,正是让邹忌意料不到,而我,赌他会选择小路。
我找村人买了一辆拉货的马车,此时正是麦子熟的季节,我用麦子将车装的满满,一路向小路疾驰而去。
正值战时,沿途在小路未见一人。我一路疾驰,行到一处坡路,突见一匹马在原地喷鼻,那马看着甚是眼熟。我连忙跳下车,果然,那马是孙宾的马。
之所以我认识,是因为孙宾曾帮田忌在赛马场上赢过了齐王。田忌感激孙宾,因此将这匹千里马送给了孙宾。孙宾无腿,这马基本做了摆设。尽管如此,孙宾很是喜欢这马,曾给我瞧过。
马在这里,孙宾一定没有走远!我将马套在马车上,以免这马被邹忌的人发现。
我一路细细观察地面,走了没多久,见到有奇怪的痕迹向着路两边的林子方向。我停下车,顺着痕迹寻去,不多时见到了孙宾。
此时的孙宾,正要全力在地上爬。一个没有脚的人,唯一能够选择的行走方式。孙宾听见身后有声,爬的更快,我连忙低声喊道:“是我若芽!”
孙宾迟疑了一下,我飞快跑到他面前。
拯救孙膑性命 ;(1)
孙宾惊讶的看着我,又低下了头,我知道他想起了庞涓的事。我二话不说将他背到背上,小跑着出了林子,塞进满满当当的麦子下。就在我要将麦子覆盖上他的脸时,孙宾望着我,颤抖着嘴唇问:“是先生叫你来救我的吗?”
我点点头,孙宾的眼泪哗的落下,他说:“我对不起先生……”
我忙道:“这话留着自己跟先生说吧,现在逃命要紧。”我把麦子将孙宾遮的严严实实,跳上车一路疾驰而去。
孙宾逃出战场,马儿跑得太快,他又是无脚之人,掉下马来又上不去,只得爬到林子里躲避。如果不是我出现,真真是凶多吉少。
然后,我猜错了。前方出现了两个齐国的士兵。主要的哨卡一定在官道,但是,就是这两个齐国士兵,就足以让我和孙宾丧命。
马车已经到了眼前,不可能在回头,我强自镇定,驾车过去。
两个士兵围了过来,一个眉心有刀痕的人道:“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人这是去哪里?”
我忙道:“兵业,小女子这是赶回家去了,就在无盐邑。”
另一人哼道:“拉着一车麦子去无盐邑,你这是不是走的太远了些?”
我道:“这不是打仗了吗,赶紧把这的地买了将麦子收回去,谁知道这仗打完麦子还能剩几颗。”
那人眉头一竖道:“你这是说我们打仗扰民了?”
我佯装撒泼道:“我一个女人家好容易有这点麦子,你们男人还非要打仗坏我的地。”说着我跳下车往那人身上使劲蹭。
我这一身的肥肉加上标准的魔鬼脸蛋,立即让那士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连忙跳了八丈远直喊:“你别过来。”
我见好就收,上了车就要走。刀疤脸突然道:“慢!”
这一声慢,听得我心里直揪揪,他走到车边道:“如今国相命我等搜查孙宾,若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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