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焰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有妹妹照顾着,也许比呆在睿王府恢复的更快。他本来就是火神教的教主,那么倨傲高贵的男人,若是让他这一生都维持现在的状态生活,对他来说也的确惨了点。
颜融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执拗的留下云焰的心也就慢慢淡了,偌大的火神教,比他颜融医术更厉害的高手比比皆是,他已经害了云焰一次,不能再任凭自己想要还债报恩的私心,再耽误了云焰的前途。
谁知一向不太听得明白别人快速说话的云焰突然清晰的反驳道,“我不走。”
话是对颜融说的,颜曦的冷脸他看也不看。
“焰宝宝,你要听话,我们只是想送你回家。”
云焰忽然把筷子啪往桌子上一摔,站起身不悦道,“我不走。”
颜融傻傻的扭过头,指着云焰对颜曦道,“他说不走。”
颜曦正待发怒,一直没吭声逗弄着颜赢的桃小薇忽然插嘴道,“不走就不走呗,睿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他,夫君,你别老虎着脸,今天可是除夕夜,要高兴点明年才会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
说罢,把已经睡迷糊的颜赢放在千彤怀中,让她抱到室内去睡。伸开双手轻扯着颜曦的火红色袍袖,让他坐下来,“开饭吧,我忽然饿了,肚子咕噜噜的。”
颜曦点点头,帮桃小薇眼前的饭碗填好菜,才又缓缓的端起自己的酒杯。
颜融和云焰趴在桌子底下咬耳朵,“焰宝宝,下次可别再盯着人家媳妇儿瞅个不停了,那是个妒夫,咱们可招惹不起。”
心有戚戚的跟着重复,“惹不起。”
寻找神棍10
同样的辞旧迎新日,和硕王府内,凄凉冷清,下人脸绷的紧紧,没什么笑模样,年的喜悦在这里被彻底隔绝。
红色的对联,成双的灯笼,憔悴不堪的和硕王爷等待着久不归家的女主人。
雅柔,你在哪里?好狠心的女人,过年也不肯回来,放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应对一室寂寞。
“王爷,您快出来呀,前厅的家宴都摆好了,姐妹们都等着您呢。”和硕王爷的第不知道多少位妾室来敲门,这都快打更了,热好的食物放凉后又重新拿去热,还迟迟都看不到和硕王爷的影子,不得已她们只好猜拳选出个人来唤。
“你们先吃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和硕王爷疲倦的阖上眼,平躺在软榻上,动也懒得动。
“王爷,今天可是除夕夜呢,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姐妹们都盼着您,好王爷,咱们一起去吧。”房外的女人软绵绵娇滴滴,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去。
和硕王爷忽然记起,他的雅柔从来都不这样说话的,她人前人后保持着端庄娴熟的一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很近很亲切,实际上她却永远都离你很远很远,即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也仿佛抓不进她的心里去似的。
雅柔,她没有回娘家,那么她究竟去了哪里,没带银子,没住客栈,她还能在何处栖身?
难倒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和硕王爷蹭的坐起来,抱住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怨恨,“就算是死在外边也是她自找的,是她先离开他的,是她对他不忠不义,是她的错,都是她。”
“王爷。。。”门外的娇媚还在继续祈求,和硕王爷心中快意,女人就该如此,谁会像雅柔那样,和夫君争执几句就离家出走的?哼,走吧,最好她永远都不要回来,他才不稀罕。
和硕王爷走上前,打开门,两具娇躯踉跄的跌入他怀中,“快走吧,本王陪你们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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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兄1
玉罗娇的年夜饭是半碗清粥和五六叠小菜,和往常的差不多。
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大桌子碟碗,想想都觉得恐怖,于是下令出去,不必刻意准备,还是把这天下共喜的一天当做是稀松平常的日子。
很显然,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始终望着窗外片片白雪纷飞的女人,并不是这么想。
她眼中深深的哀伤,是再刻意都掩饰不去的,玉罗娇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炽烈的情感能让一个女人露出这般神色复杂的矛盾,痛着,也放任那痛蔓延,不去阻止。
“既然想念他,索性就回去嘛,像这种团圆的日子,就应该是夫妻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围着饭桌,嘈杂热闹。你并不像我似地孤家寡人一个,既然还有那种欢聚的权利,何不珍惜呢?”玉罗娇这是第一次劝她,从那一晚,脸上带伤的雅柔被下人送到她面前起,玉罗娇安顿她住下,听她娓娓诉说与和硕王爷之间的不快,她都只是安静的做一个聆听着,而从没有插嘴评判过是非。
玉罗娇是个太精明不过的女人,时时防备,对任何人都不会放下戒心。
所以,她偶尔说出的劝慰之词才是难得,雅柔心里也明白,是这样喜庆的节日触及到了她心底的孤寂,她的丈夫没了,亲姐姐没了,唯一的妹妹,也碍于某些事不能随意相见。
“太妃娘娘,臣妾不能再回去了。”咬紧红唇,雅柔狠下心道,“从前只有我一个,死去或者活着都没关系,我可以心无顾忌的帮助夫君做任何事,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和他一起毁灭,也没关系的。可是,现在不行了,雅柔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守护,也许正是为了夫君,为他留下这点血脉,我才应该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远远的带着我们的孩子走开,免得不小心被牵连,最后连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也搭了进去。”
囚兄2
玉罗娇了然的瞄了一眼雅柔依旧平坦的小腹,定了定神,“有了孩子才更应该回去,和硕王爷膝下无子,你又是正妃,不必担心有人会取代了你的地位。”
雅柔寂寥的晃晃头,没敢说她的隐忧。
玉罗娇不知道和硕王爷私底下的图谋,而她又不能把一切托盘相告。不管她的夫君做了多少年的太子,最后失去了皇位有多委屈,目前的现实是紫浩帝登基,民心所向,在完全优势的情况下贸然起事夺位,哪怕中间有一步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曾经,雅柔也是赞成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夺回属于他的地位,前提条件当然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这不是说大家族的兄弟俩个因为遗产分赃不均而闹起的纷争,打个头破血流最后大家也没什么损失。他们是生长在皇室之内的亲兄弟,夺得宝座名叫皇位,牵扯到帝王的尊严,稍有不慎便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只可惜漫长的等待,和一次次的挫败令和硕王爷逐渐消磨掉了往昔的镇定自若,他越来越暴躁,不顾雅柔的劝阻与那心怀鬼胎的三王爷颜朔联盟,纠集了一帮没有实权的闲散官员,日日在府内密议。
这些事,光凭嘴上的许诺又怎么能分辨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夫君利欲熏心,被蒙蔽住了清明的神智,尤其最近加入了三王爷的鼓噪,和硕王爷越来越按捺不住,竟然想借助他弟弟手中的那二千名农夫,在紫浩帝出兵鲁国之际。。。夺城逼宫。
雅柔劝阻,第一次被和硕王爷厉声警告,搬出后宫不得干政的那套说法。好笑,也不想想,先前他让她去攀交后宫的娘娘们,就不是‘干政’了吗?第二次劝说也是闹的不欢而散,和硕王爷看她的眼神愈发冰冷,仿佛将她当成了触手可及的皇位之路上,一块碍眼的绊脚石似的。
第三次?雅柔苦笑,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掷到脸颊的古书砸伤了。
囚兄3
这一砸,倒是把她给打醒了。
何必呢?隐瞒着不敢告诉自己的男人身怀有孕的事实,怕府里的妾室妒忌,更怕某些神通广大的‘姐妹们’出手加害,现在还得担惊受怕的,唯恐夫君所图之事东窗事发,累及她和腹中一点骨血也断送在他的野心之中。
曾经,她也是梦想着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幻想那华丽的凤袍穿着在她曼妙的身躯上会是何等荣光,一个注定要与数不清的女子来分享丈夫的正妃,最大的追求该是帝王身侧唯一的后位,而不是整天捻酸吃醋,生怕被别的女人抢去了夫君的宠爱。
可是,自从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小生命的存在,她的想法一下就变了。
孩子,是最重要的,是永远都不会舍弃她的唯一,她是他的娘,他的身体来自于她,复制了她和夫君的共同而孕育出的小人儿,他还那么脆弱,根本禁不起外界的一点点波荡,她怎么忍心让他出生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下,随时面对的,是家破人亡。
女人的苦,是说不出的。
她只是想做个好母亲,在丈夫和孩子之中,她自私的选择了后者。
玉罗娇一向不是个喜欢过分打听别人隐私的女人,虽然隐隐觉得收容这个女人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她还是去留下了她。
从雅柔的神态,她就能看出那和硕王爷最近大概又要搞什么小动作,心里立即盘算着是不是派几个人去盯着,免得出了差错,神殿这边还没给紫浩帝送过去情报,等例行报告的日子,陛下又要摆那张黑漆漆的冷脸给她看了。
一抬眸,只见周凯的轮廓从窗棂的阴影处一闪而过,玉罗娇心中叹息,她也是个不自由的人呐,紫浩帝的眼睛遍布她的周围,他虽然不对她指手画脚,该有的防备却是一天斗没有忽略。
囚兄4
玉罗娇款款而行,轻轻打开房门,伸出手托住了飘落下来片片雪花,不漏痕迹的对暗处躲藏的周凯点点头,后者心领神会,身形迅速掩没在夜色中。
睿王府内侍营出来的人,果然是好用,凡事不必多说话,她便能办的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