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不安地伸手轻拉自己的头发……比起情欲或者爱情,林清歌觉得自己更多地是怀着一种纯然的怜惜与喜爱来抱东方不败的。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令自己舒服,他更希望让东方不败体会到被拥抱的快乐。
第二天早上,林清歌是饿醒的,伴随着肚子里一阵叽叽咕咕的乱响,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感到自己怀里抱着的光溜溜的人体。林清歌闭着眼睛,摩挲着掌下滑腻的皮肤,没过多久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带着些许恼羞成怒的低语:“你够了没有?!”
今天早上之前,林清歌没想到东方不败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真的乖乖呆在这里直到他睡醒,这让三个月前被一个人丢在南风馆里补觉的某人不禁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早安,东方。”
东方不败动了动唇,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亲亲对方的额头,搁在东方不败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难受吗?”
东方不败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林清歌的服务,反而换了个姿势窝在林清歌怀里好让他更方便地给自己揉腰。
揉了好一阵,东方不败刚刚觉得身上的不适消褪得差不多了,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顶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条件反射地挣脱林清歌的怀抱,坐在床脚古怪地看着林清歌以及他的……
昨天,他在莲弟再一次带着厌恶和不耐烦离去之后,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没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极尽温柔的林清歌。他觉得这些温柔也许根本只是出于林清歌的习惯或者自己的错觉,可即使这样,在这样全然为自己着想的拥抱下,他会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这种在绝望干涸的茫茫沙漠中捉到一线希望的感觉,令自己难以抑制地想靠近他,享受他带来的抚慰和温暖。
虽然林清歌承认他自己是一个断袖,但东方不败一直认为,即使是断袖也会难以接受这样……残缺的身体,更别说会对这样的自己产生欲望了。不管是南风馆的那晚还是昨天,东方不败不难看出林清歌对抱他这件事的态度——虽然他的抚摸轻柔呵护,其中情欲却并非主要的成分。
可如果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又起了反应……
林清歌只感到怀里一空,东方不败人已经挪到床脚去了,更令他囧然的是,东方教主还把唯一的一床薄被给裹走了,由于没有衣物蔽体,林清歌顺着东方不败的视线看到自己一大清早就性致勃勃的“小清歌”,嘴角重重抽搐了几下。
他从没见过东方不败露出哪怕一丁点如临大敌的表情,但无疑,现在他见到了。
少镖头
黑木崖的清晨很宁静,稀薄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房间,挥洒在窗边的衣架上。
一只指骨有些纤细的手搭在架子上,林清歌慢条斯理地拿起上面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然后拿着另一套衣物来到床边。本想直接把衣裳递给床上披散着长发的男子,犹豫一下,林清歌还是没把衣服递出去,“要帮忙吗?”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地挑起眉,随手拢了下松散衣襟坐到床边。
林清歌为东方不败拿来外衣,而后弯腰整理他绣饰精美腰带和宽大的袍袖,动作利落且细致。东方不败半仰起脸看着的少年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后退两步检查了一下成果,林清歌满意地拍拍手,“束发冠我不大会弄,等院子里的侍女过来服侍你洗漱梳头的时候再戴吧。”
“嗯。”
“身上……现在还不舒服吗?”
东方不败抿起唇,没好气地微微摇摇头。他就会重复这么一句吗?
“那就好。”林清歌笑笑,“那……我走了。”
屋里一片安静。
良久,“不送”两个字才从东方不败嘴里硬邦邦地蹦出来。
林清歌没在意东方不败不善的态度,只是在一边轻声嘱咐,“你比几个月前清减不少,饮食上要多注意些,晚上休息得也不要太晚了。还有,在牢里的时候听别人说你放权给杨莲亭……先别急着发火,你们日月神教的事情我本不想多嘴,但……但你到底在余沧海的事上帮过我,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话虽这样说,林清歌反而顿住很久没有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心平气和地开口:“你喜欢他,所以将他想要的给他,这无可厚非。可这样事事顺着喜欢的人,一味付出却不要求半点感情上的回报,真的能得到幸福吗?……这么罗里吧嗦的确有些多管闲事,我还是觉得,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东方不败听着林清歌的话,心知他果然是清楚自己昨天到地牢找他的用意的,可即使这样,从昨天到现在,他始终都没有流露出半点愠怒或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歌对待自己态度似乎总有种长辈呵护晚辈的感觉。这让东方不败好气又好笑的同时,不可否认地对此感到温暖和熨帖。
如果自己这时开口要林清歌留下,他很可能会为了自己留下吧。
就像他那天问自己有没有一点喜欢他的时候那样,如果自己喜欢他,他是否会给予自己同样的回应?
东方不败垂下目光。
可惜,世间并没有那么多“假如”。
*****
回到福建,林清歌因为几个月来杳无音信,被担忧儿子出事而大动肝火的林震南好一通教训,要不是母亲求情,林清歌这次可不仅仅是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就能了事的。
时至深夜,在祠堂里受罚的林清歌那原本端正的跪姿早已由于没人监督而变成盘膝而坐的懒散模样。运功至掌心慢慢揉搓着隐隐刺痛的膝盖,林清歌知道,自己的腿大概是在黑木崖那阴湿黑牢里受凉了。自打从牢里出来,自己就没把那点酸疼放在心上,再加上一回到气候潮湿的福建后跪了整整两天石板地,膝关节居然真出了点小问题。
好在年轻人的身体易于调养,林清歌可不打算因为平时不注意身体而搞得自己老了之后被各种痼疾缠身。记得他曾穿越到一个老婆子身上,那时候没少因为老寒腿受罪,他完全没兴趣再度重蹈覆辙。
另外,在林清歌的旁敲侧击下,林震南夫妇终于决定再要一个孩子。第二年,林清歌的弟弟林润之降生,高兴了一阵后,林清歌趁父母忙着照顾小弟弟,再次留书出门了。这一次,不声不响离开的林清歌就连小厮都没有带在身边。
虽然一直和福威镖局保持通信,一路由江南游历到大漠的林清歌直到又一年的开春才回到福建与父母弟弟团聚,却终究错过了那年的春节,为此林清歌再次大吃排头,并被勒领近期不许出门。
林清歌恰好正觉着整日在外东奔西走有些无味,这条禁令可谓正中下怀。于是林大公子心安理得地过起了宅男般的日子,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抱着弟弟在后院晃来晃去摆弄花草,潇洒悠闲得简直令人嫉妒。
好景不长,大概是实在看不过眼自己这儿子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林震南大手一挥决定带儿子一同出镖。
与林清歌刚穿过来那会儿不同的是,这一次出镖并不只是长长识、向父亲学习经验而不必亲自下场的跟镖了,这是林清歌第一次正式以少镖头的身份跟随父亲出镖,除了统筹全局以外,护镖亦是他的责任之一。
换做两年前的林清歌,或许林震南还会担心儿子的身手而不让他正式参与护镖的行列,现在的林总镖头已经不再为此感到烦恼。
前年从西湖游玩回来,平儿除了更加稳重沉默以外并没什么变化,可今年他从大漠游历回来之后,当真让所有人都有种几乎认不出来的感觉。
就连看着林平之长大的那些镖师们,也没一眼认出那个在福威镖局门口跳下马的俊朗青年,正是林震南的大儿子、那个当年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福威镖局少镖头。
许是一路上风吹日晒吃了不少苦头,林清歌比以前黑了不少,而十五六的少年本就个头窜得极快,不过一年不见,林清歌竟是比以前高出一个头有余,身材也不似过去那样单薄。除了身量的变化,大漠的风霜也在那张俊俏秀气的的面孔上刻下几分成熟,硬朗干练的气质彻底磨去了相貌本身带有的女子般的阴柔感。虽然林清歌给人的印象总是懒散随意的,可在镖局中一些有眼力的老人的提醒下,福威镖局已没有人还会小看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事实上,林震南在考校过儿子的武艺后,早就对儿子放心了——他甚至有时觉得平儿是在不着痕迹地让着自己,这个发现让总镖头兴致大起,每天都要和儿子打一场才作罢。
至于不小心露了马脚的林清歌,则对自己老爹的行为表示鸭梨很大……
金盆洗手
出镖的一路上大致称得上风平浪静。虽说林震南的武功不过二三流水准,但因其为人豪爽仗义,和黑白道的关系还算不错,人们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去动福威镖局的镖,因此林清歌的第一次出镖就这样在一片安定和谐的大背景中过去了。
林清歌对镖局诸事不很上心,但在父亲的期望下也不好真的什么事都不做。是以福威镖局的诸多事务虽还是由林震南掌舵,那些私下里与三教九流甚至官场中人拉关系套交情的事情已被林震南逐渐交由林清歌负责。配合着自己多世为人的经验,在父亲的倾囊相授下,林清歌适应与学习这些事物并算不困难,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和磨合,终于全盘接手了镖局这些年走镖积累下的人脉。
福威镖局虽然在武林中名声不显,在福州甚至整个福建的势力却并非像林清歌初到这里时想象的那样根基薄弱。至少,福威镖局的确称得上福建地界上的一条地头蛇……
林家到底已在福州经营了数十载,林清歌没有费太多心思便整合并打通了福威镖局在福建的消息网。刚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没多久,正抱着弟弟玩“飞高高”的林清歌便收到了飞鸽传书——衡山派刘正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