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委屈。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穆榕榕问,不可思议。
“嗯。”兆儿点头。
穆榕榕深叹一声,若有所思,分明方才与元恪一同出去的时候,那塘边乌压压的全是宫人,为何兆儿却说他去帮忆汝捡花的时候,周遭都没有人,难道……
穆榕榕倒吸了一口凉气,会是谁策划的这一切?兆儿说的话她深信不已,自己的孩子当然自己最是了解,可这样的话在别人听来,会相信这个孩子吗?一时间,她的脸变得苍白。这个幕后主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心烦意乱,原本今日就觉得元愉在刻意躲着她,心中已是憋闷,现在又遇到兆儿的这件事,更是心乱如麻。
督伦看了看穆榕榕有些苍白的脸,将兆儿交给了随从带了出去,放下手中的汗巾。他看着她,对她的心事猜出了几分。
“别想多了,好生休息,其他的都交给我来。”督伦抚了抚她脸,轻叹一声。
穆榕榕只是点头,却不语。
督伦一阵苦笑,今日一路上穆榕榕在人群中寻找的眼神,还有刚才她看元愉的眼神,那是钢针刺进他的心中。
“何必再想着他,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时候,他竟没有半句话,做兆儿的父亲,他不配!”督伦一抹冷笑凝上唇角。
☆、【下部】预谋3
……
忆汝依偎在元愉怀中沉沉睡去,嘟着嘴的模样甚是可爱。
“王爷。”侍从敲门,“狩猎就要开始了,皇上叫您过去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元愉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生怕吵醒了忆汝。
“快些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于聆风拿过元愉的弓箭递与他,似乎心情甚好。
元愉将忆汝小心地放在床上,亲了亲她的脸蛋。接过于聆风递过来的弓箭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于聆风心虚。
他冷凝的外表没有一丝温度,面具下更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聆风怔了一下,脸色突变。
“今日太子落水之事,你怎么看?”元愉在门边驻足,侧目问她,却并不看她的眼,这是他今日返还之后,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于聆风被这一问,愣了一下,“几个小孩子小打小闹罢了,以后要多派人多注意着才行。”
“难道……你事先都不知道吗?你说此事……会不会与你有关?”元愉冷笑一声,猜测了无数可能。
“怎……怎么会与我有关,我当时都不在现场?要是早知道那个孩子这么阴险,我怎么肯让忆汝也同他去玩?”于聆风一脸正色,似乎理所应该。
元愉眉头一皱,登时无名火起。他知道这事定与兆儿无关,于聆风这样说兆儿,无非是在说穆榕榕的不是。
“那孩子有名字,单名一个兆字,他虽不姓元,却是是我元愉正经八百的亲生儿子,你给我记好了!”元愉甚是不悦,冷酷的样子叫人看了胆寒,今日之事他倍感蹊跷,却又一时摸不清头绪来。于聆风淡定的模样,让他有些怀疑。兆儿是他的亲生孩子,就算从来未曾抚养过他,可凝在血液里的爱却难以改变。
“呜——”狩猎的号角声起了,狩猎即将开始。
元愉瞅了号角声起的方向,回首又瞥了一眼于聆风,“今日之事最好与你无关,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语罢,将大弓往肩头一跨,大步走了出去。
☆、【下部】明争暗斗1
行宫之外的湖边,前来狩猎之人皆已整装待发。元愉策马而来,神情依旧严肃。
元恪见元愉匆匆赶来,一扯缰绳,“驾——”领着一众人等策马驰入林中。
苍翠的林里,空气着实清新,前来之人皆是男人,小孩与女眷都留在了行宫中,大概是因为中午之事吧,元恪有些不悦。
一只松鼠窜上枝头,俯瞰有如此多的人策马而来,赶紧窜进了林子深处。
一行人在林中缓缓而行,不知哪个好事者竟提议在场之人比试箭射,元恪允了,面上的笑看不出情绪来。
元愉一直心事重重,不曾言语半句。
“既然众爱卿提议,朕也不好扫了大家兴致,你们来比试,朕来做裁判。”元恪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进了林中来心情变好了些。
侍从们摆好了箭靶,在场之人也就开始比试起来,箭术虽有高低却也乐在其中。
兰昭仪的堂哥高远恰巧也在今日受邀之列,他就是当年随元愉出战柔然的平西将军,在军中之时同穆榕榕也打过交到。自元愉失踪之后,他便做了护国大将军,手中兵权仅次于元恪。
“高将军,素闻将军骑射剑术过人,不知今日可否一睹风采?”在场有献媚者,这欲同高氏示好的嘴脸甚是明显。
元恪与元愉相视一眼,不语。
高远轻笑,这在场之人的箭术自是不入他眼的,高氏族人本就心高气傲,他更是甚者。
勒马驻足,举了弓箭,对准百步之外的靶心放箭,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箭头不偏不倚正好正中靶心。
“好——好——”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好,高远更是得意忘形。
“郁久闾督伦,朕不曾见过你的箭术,素闻柔然是马背上的民族,想必你的箭术定是了得。”元恪不悦于高远趾高气昂的势头,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高远在军中之时就与督伦交过手,他的箭术督伦亦是领教过,不过说起孰高孰低,那就不一定了。
督伦学汉人的礼节,双手抱拳在胸前行了一礼,毫不推辞,“献丑了!”
他让侍从将此靶心以麻绳悬于树枝上,策马向反方向退了数十米,这才策马疾驰而来,疾驰中搭弓瞄准树上的靶心射箭,箭头直刺靶心,不偏不倚。
又是一阵欢呼声,惊起雀鸟无数,而高远的脸马上变得难看起来。元恪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装作无视。
“督伦果然骁勇,在马背上也能将这靶心射中,实在是可叹!来人,赏!”元恪啧啧称赞,实则暗示督伦的技艺高于高远,高远是静止在马背上射出的箭,而督伦却退后了数十米,且是在奔驰的马背上将箭射出。
“谢皇上!”督伦抱拳行礼,甚是恭敬。
高远轻哼一声,退到了一旁,却是气得牙痒痒。
“三弟。”元恪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元愉,眼中一抹精明,“不如,你也来试试?”
☆、【下部】明争暗斗2
众人之目光皆投向元愉,他只是淡淡一笑,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散发出凌厉的光,“还是算了吧。”
在场之人无一不知督伦与元愉的恩怨,纷纷交头接耳。
“难道京兆王甘败下风?”高远心中积怨,存心挑事。
督伦看了一眼元愉,眼中难掩敌视的情愫。元恪哈哈一笑,“三弟就不要推却了,不过是玩玩儿罢了。”
元愉依旧是冷漠的表情,“罢了,本人无心比试。”他调转马头,向着林子深处而去。此番回到洛阳的他比起当年,少了突显的锐气,更是深沉了不少。要说曾经他的心思是可以揣摩的,那么今时今日的他更是看不出任何心中所想。所有的喜怒都深藏心中。
“难怪京兆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竟是这般软弱怕输!”高远纯属挑衅的话语,似一把尖刀刺进元愉心头。在场有低低的笑声,而元恪却是极为不悦地看了高远一眼,实乃警告,可这高远却并无悔过之意。
元愉怔了一下,勒马驻足,登时无名火起。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他都无法去保护,那是他心头最不愿触碰的疼痛。
猛地,他调转马头,反手从后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来,只听得一声“嗡——”的声响,那支箭离弦而出直指那半空中悬挂的箭靶而去。却——箭头擦着箭靶的边缘而过,隐入后面的树林中,只留下箭靶在半空中来回剧烈晃动。
在场之人见这般情景,有掩嘴低笑者,有窃窃私语者。
却见元愉面不改色,双腿一夹马腿向着百步外半空中晃动的靶心策马而去,只见他再度反手取了一支箭,半眯了眼搭弓便射。只见那离弦之箭似闪电般嗖地飞出,啪的一声扎进靶心,将方才督伦射在靶心上的那支箭整支从中劈开,稳稳射在了靶心之上。
“吁——”元愉一手持弓,一手紧勒缰绳。雪白的马儿站起起前腿,仰天长嘶一声。元愉冷凝的面具下看不出太多情愫,一身霸气浑然天成,霸气外露之中锐气正盛。
一时四下哑然,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有些人嘲讽的笑还挂在唇角,却是被这一幕看呆了,扭曲的面容甚是可笑。高远气得脸都青了,督伦眉头紧锁,有些吃惊又若有所思。
元愉那第一箭并非射偏,而是要让这悬于半空的靶心晃动起来罢了。他在策马奔驰中还能将百步外来回晃动的箭靶射中,且生生将督伦射出的那一剑从中间生生劈开,这是怎样的骑术与箭术?
“好——”几声拍掌之声,唯有元恪一人拍手叫好,剩下的众人皆已看呆。
元愉掉转马头,仍是淡然的表情,只随手将大弓跨在肩头,向着林子深处而去。
☆、【下部】明争暗斗3
众人依旧惊异地看着那还在来回晃动的箭靶,目瞪口呆。
元恪一笑,“都散了吧,各自狩猎去,天黑之前别忘了回行宫,朕要同众爱卿豪饮三百杯!”语罢,一扯缰绳领了数名侍卫朝着元愉的方向而去。
“恭送皇上!”
……
“三弟!”元恪策马追上了元愉,“怎的,不高兴?”
“没有。”元愉摇头,面无表情。
“那高远的话,你莫要放在心头才是,你若被他激怒,这便达到了他的目的。”元恪压低了声音,身后的侍卫远远地跟着。
元愉一笑,面具下的唇角拉出一抹弧度,“皇兄不必担心,愚弟已不是当年年轻气盛的元愉了。”
“如此甚好。”元恪点头微笑。自从元愉再度回到洛阳之后,兄弟二人之间的隔阂仿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了,他清楚地知道元愉不会再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