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探子来报她在宫中病了,他怜惜得要命,好几次借口去看望母妃而绕道觅景苑,却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得在苑门外远远看一看便离去。
几日后他得知她已痊愈,早朝之后便匆匆去往觅景苑,正好看到她坐在花园中,斗胆上前小坐,那一次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交谈。而她竟然知道了前日送来新琴的人是他,这真是令他瞠目。
元恪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而元恪搂着她的亲昵举动更是令他又嫉又恨。
蠕蠕大军压境,元恪有意让他作为护国大将军率兵迎战,他知道元恪的目的,不过是想乘机削弱他的势力,若是他输了,元恪正好收回兵符,若是他赢了就将他留在边城以守卫边境,乘此也就将他的势力慢慢架空,他如此聪明的人怎会看不透元恪的想法。
进宫去看望母妃,欲同母妃商议此事,却碰巧冯太后要了母妃一道去赏雪,他只好跟在二老后面一路陪同,却怎料遇见了她。
先前得知了元恪留宿在她那里,一看到她,眼前就浮现出他们二人亲昵的样子,一想到他们昨日睡在一起,他就妒火中烧。
可是那一日的她却十分怪异,脸色苍白不说,连身子也在颤抖,特别是一听见冯太后说话。冯太后让她抚琴,她却弹得杂乱无章。
敏锐的他已是察觉出了什么,慌忙找了个借口将她送了回去,而她却趁人不备拿了一把剪子就欲去行刺。
他尾随而至,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他阻止了她这样鲁莽的行为,却被她无心刺伤。忍住痛将她紧紧拥住,护在那假山后,那一刻起,他有那么一瞬想要就这样保护她一生一世。
看着她苍白的脸,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竟是藏着这么多难以言喻的伤痛,那怜悯就这样油然而生。只是没有想到她复仇未果竟会投湖自尽。
面对结冰的湖面,他没有一丝犹豫,毅然跳入刺骨的水中。
心里只在不停地祈祷,祈祷她不要有事。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3
看着她满身泥水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般,看着元恪焦急的神情,他明白了,其实他那个哥哥也和他一样坠入了爱河,为了这个有眼疾而看不见整个世界的女子。
得知她迟迟没有醒来,他心急如焚,不得不在暗夜中潜入觅景苑去看她。
那是第一次拥她入怀,与她靠得那么近。
自己虽很早就已有侍妾入府,也早已不是不醒男女之事的少年,可是拥住她的瞬间,他恍然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却不想,一连串奇异的事件之后,她竟然被太后认定就是十八年前被人掳走的小公主,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妹妹。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让他无法接受。
边城战事吃紧,他是定不会去迎战的,绝不进元恪的圈套。可是那些朝中的庸碌之辈为了自保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上奏要穆榕榕去和亲。他不再沉默,若不能与她厮守便为她做些什么吧,于是他毅然披上战甲奔赴边疆。
临走之前的相见,他知道了她的眼已经痊愈,也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爱恋,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她也一样深爱着自己。
无心迎战的他首战便败溃,却不想她终究也没有逃过和亲的命运,而就在此时他得到探子的消息,查出她并非太后的女儿。
心情突然阳光般见晴,一路往回赶,在山中找到了被太后追杀的她。拥她入怀,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消瘦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与她在军中的时光当属他此生最快乐的吧,有她相伴又捷报频传,实则乃人生美事。她的智慧助他大胜柔然,她的柔情融化他冰冷的心。
然而赐婚圣旨的到达,于聆风的偷偷来营,郁久闾督伦的闯入,注定了他们终不能就此安稳地生活下去。
那一日镇南率军潜入郁久闾督伦的军营中救他们,当他被镇南从关押的牢房中救出,他跨上马便直冲郁久闾督伦的营帐,他和她约好了,等着他去接她。
可当他杀出重围满身是血地掀开郁久闾督伦的帐帘,那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他发疯了似的去找她,却只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哲伦。
那一夜他为了找到她而血洗督伦的军营,却翻遍了整个边城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她就像蒸发了一般没有了踪迹。
他夜夜梦见她,梦见她带着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竟已是数月之后。
有消息称,她竟然在皇宫里出现了,并且是同元恪一起宴请百官,还坐在元恪的右边,那是元恪的女人才有资格落座的地方。
数月以来她查无音讯,就连只字片语也没有捎来,有人质疑,她是否原本就是元恪的内应。
他怔了一下并未理会,心中的相思让他来不及多想,第二日就领兵班师,却不想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他在边城威望日益飙升,朝中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飘雪的冬日,他站在洛阳城外,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城门中向她狂奔而来。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容,足以融化他的心。
在数十万兵士前,已是顾不得那许多,跳下马冲过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榕儿——”
元恪的计策,穆榕榕便是其一,而此时的他却浑然不觉。却——终究败在了元恪手上,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造反王爷,软禁府中。
彼时的他想起了穆榕榕数月以来的了无音讯,想起了她竟同元恪一道面见众臣却未曾给他捎来一封信,想起她身着的凤纹彩衣,误会接踵而至……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4
原本以为她会跟随郁久闾督伦远走柔然,却在他同于聆风的大婚之日得知穆榕榕竟自行来了府中。
她就这么自信吗?还是她早有预谋?
其实这些想法不过是他的一时气结罢了,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头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为何他却没有发觉。
元恪在大婚当日的话语激怒了他,可他想到现在自己已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王爷,原本已不打算争权夺利却又被卷入阴谋中落得如此下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
洞房夜,他已是大醉,屏退了所有人,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洞房,竟是闯进了穆榕榕的房中,是潜意识的牵引吗?
那一日他的确是醉了,对穆榕榕做了些什么亦是不记得了,只模糊地记得二人赤裸着身子在一起的破碎片段。
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稳,已是许久不曾如此。
次日清早被嚷嚷声吵醒,推门而出看见的是几个丫鬟将穆榕榕按倒在地的情景,而于聆风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不用问,他已猜到了几分,却没有阻拦,大步离去。
他没有回头,不是他心狠,而是他确实太需要于聆风的家族来帮助他,尽管于聆风这次实在过分,可他却没有阻止。
满园的芙蓉花竞相绽放,那是他派人去西域寻来的花种,通常芙蓉花只在秋季开放,而这些芙蓉却是能够从春季一直盛开到秋季。他答应过会给她满园的芙蓉,他做到了。
郁久闾哲伦与她见面,他心中妒意突起,将那芙蓉悉数连根拔起毁于一旦,为何他的心头却会心疼?看着那些绽放的花儿没入土中,为何心头会难过。
原本他只是想教训一下郁久闾哲伦,却被她推到哲伦的刀上,一时血肉模糊。
他躺在血泊中望着她,眼中满是失望?难道他一直没有查出的细作,真的是她?她真的是元恪的人?
心寒,还是心寒!
与大臣们密谋,他虽清楚地知道这是大不逆,可他心中的不甘和妒意已经让他顾不得那许多,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却哪门外有人偷听,当他抬眼看到被镇南押进来的穆榕榕时,他几乎感到窒息。为什么是她!
原来她真的是元恪派来的细作,心头的痛无边袭来。自己那么深爱的女人,竟真的背叛了他,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了解了她的性命,他知道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够捏断她的脖子,可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当她问他,“你……爱过我吗?”
他怔了一下,那是他想要质问她的问题,为何却是她问出口来。
“你不过是本王的掌上玩物!”他冷冷地回答,心头却恨不得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他心如刀绞。他要了她,只要一抱住她,他就无法抗拒自身最原始的欲望。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去寻死,他有些怒气,将她从塘中救了起来,就像十年前那样。
他怒,是害怕会失去她。心头却终是迈不过那道坎——她竟是细作。
将她发中的金簪掷入塘中,那是他曾经为她而制,今日却如何看着这般刺眼。
心头的挣扎每一日皆在翻腾,他却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毫无斗志的闲散王爷,成天花天酒地,而他的计划却在暗中进行。
然而世事皆难料,那日她脸色苍白,连抚琴也无力,他心中开始担心,却又不敢表露声色。
直到她一口鲜血喷出口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冲过去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榕儿——”他焦灼地大喊,已是顾不得那于氏,顾不得自己的计划。
就算她是细作,就算她意在害他性命,就算死在她的手上,那又如何!从那一刻起,他皆已不在乎。对她的爱无法自拔,无法自已。就是那么爱她,爱到了骨髓里。他对她的爱,就像那剧毒,再也没有解药。
抱着她匆匆奔向自己的院子,心头竟满是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惧,连脚都软了,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好怕会就此失去了她,他一声声焦急地呼喊,令人肝肠寸断。
那日她虽是醒过来了,他也如愿与她成婚,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们二人,昨日那一场大火,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