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累了,先还看着我,不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不过,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趴在床沿上,一直看着他沉静的睡颜。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也许在梦里还在忧心朝堂上的事情吧。
凌霜月搬出太妃宫殿,重新回到后宫。皇甫天辰允许她随意挑选住处,她就挑了离乾元宫最近的一处宫院。
挑完了之后她还特意来问我,很得体的笑着说:“皇后娘娘有没有想过要住这所宫殿?如果有,嫔妾不敢夺娘娘所爱,另挑一处。”
我回答说:“本宫没有想过要住那里。凌贵妃,皇上让你随意挑选,你就不必顾虑本宫。”
她说:“嫔妾虽然受皇上青睐,但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嫔妾万万不会僭越。”
重入宫门
“你只管住那里吧。以后这种小事不必来问本宫。让内务府给你好好添置东西,不得怠慢。”我打发她走了。
她想住的离皇甫天辰近些,随她好了。
为了去除皇甫霖的晦气,后宫所有宫殿都换了新名字。
我从入宫之后一直在乾元宫陪皇甫天辰,但我不能一直住乾元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总要有自己的住处。我就挑了原来的长乐宫居住,那里住惯了,不想费心找别处。
皇甫天辰答应了我,问我想给那宫殿起什么名字,我想了想,说:“叫忆溪宫吧。”
他点头答应。忆溪——希望溪镇美好的记忆,能长久停留在我们的心中。
身不由已,心却可以。
虽然这个名字,实在没有皇后母仪天下的气势,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有着不同意义的。
后宫的其他宫殿也都被重新赐名,并且住进了新主人。
她们,是这次夺权事件中众多功臣家族中的人。
有的貌美如花,有的才华横溢,有的性情贤淑,都是年轻娇美的女子,一共有十六位,分别被封以位份,但都没有超过贵妃的。
而皇甫天辰住在太妃宫中的那些旧日嫔妃,也陆续从那边搬回来,重新入住后宫。
于是,以两位贵妃为首,后宫之中又热闹起来。
两位贵妃,一是凌霜月,另一个,是以前的琳妃,现在是琳贵妃。
作为以前高位嫔妃中硕果仅存的一个,她越发趾高气昂,带着一众旧时嫔妃倚仗着自己在宫中时间长资格老,不把新来的人放在眼中。
凌霜月是得体的人,虽然琳贵妃不时在言语上露出不敬的意思,但她一直不动怒,也不和她计较。
有一次,琳贵妃当着皇甫天辰的面挑衅,笑对凌霜月说:“咱们两个一个是琳贵妃,一个是凌贵妃,吐字不清的人呀,还真能叫混了呢。”
凌霜月微微一笑,附和的说“是呀”,没说别的。
重入宫门
琳贵妃这一拳头像打在棉花上,没用上力气,当然不甘心,转头对皇甫天辰说:“皇上,您不如赐凌贵妃一个封号吧?”
这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
虽然都是贵妃,但她的“琳”字是封号,凌霜月却没有,大家只能按她的姓氏称她为凌贵妃。
后宫之中,位份一样,但有没有封号是不同的。
封号象征着皇帝的宠爱和尊贵的地位,有封号的贵妃当然比没封号的得意。
琳贵妃故意提起“琳”和“凌”,就是为了当众羞辱凌霜月不如她高贵。
凌霜月却不以为意,似乎对琳贵妃的话一点都不在乎似的。
皇甫天辰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凌霜月问道:“爱妃喜欢什么字?”
凌霜月福身说:“臣妾不敢有痴念,贵妃之位已是皇上莫大的恩赐,臣妾不敢讨要封号。”
她这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湖纱长裙,长发轻挽,腰上系着飘摇的丝绦,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很平和的神色。
反观琳贵妃,却是一身玫瑰色的华丽宫绸,头上金银珠玉交相辉映,艳丽和华贵正好与凌霜月形成鲜明的对比。
琳贵妃长得不错,但毕竟比凌霜月大了许多岁,看起来不如凌霜月让人舒服。
皇甫天辰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着凌霜月笑说:“贵妃之位是你应得的,封号么,朕之前没有想好哪个字衬你,所以一直未给,不如你自己选一个。”
赐号本来就是光彩的事情,更别说是让嫔妃自己选择封号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
听到皇甫天辰这样说,琳贵妃的脸色变了几变。
我知道,她现在心中肯定是后悔死了,没占到便宜不说,还被凌霜月得了这么大的恩赐。
凌霜月恭谨的回道:“但凭皇上做主,皇上赏什么封号臣妾都喜欢。”
皇甫天辰想了一想,说道:“那么便赐你‘贤’字吧。”
重入宫门
“谢皇上。”凌霜月跪下谢恩。
“贤”字,对后宫女人们来说是一个相当尊贵的字。
比如“琳”、“瑾”、“莹”等字,虽然看起来很美好,但比起“贤”、“德”、“惠”这些形容品德的字来说,是明显差了一等的。
这一来,凌霜月立刻就把琳贵妃压了下去。
琳贵妃在宫里熬了多年,升到妃位之后一直举步不前,好不容易盼到贵妃了,却被新人凌霜月压下,她岂肯善罢甘休。
从这天起,她寻隙就找凌霜月的麻烦,从来不肯消停。凌霜月也从来不计较,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把她的攻击挡回去,或者轻巧躲过。
给凌霜月赐字后的那个晚上,我仍然留在乾元宫照顾皇甫天辰。夜深了,我们睡下,他忽然搂着我说:“当年,我也想给你赐个你喜欢的字。”
当年?是说封我为妃的那一年吗?
其实没有几年,但想起来就觉得好遥远。
我想了想说:“你不是给我赐了‘恭’字?”
“那是给蓝之鉴的女儿的。”他说。
我想起来了,当年,他给我的这个字,是为了时时提醒我要恭谨守礼。
他是要蓝相国的女儿恭谨守礼,那么,我呢?
“那你想给我什么字?”我问。
虽然如今我是皇后,封号对于我来说没有用处,但我还是有些好奇,他会给我一个什么字。
他却说:“我一直没有想到好字,封你为贵妃那时候又不想用‘恭’字,所以就搁下了,想让你自己挑一个字的,谁想到你对贵妃这位置丝毫不感兴趣,虾^米 电^子^书 论^坛,因此一直拖着,没找到合适机会和你说。”
“这样啊,琳贵妃倒是替你给凌霜月找了好机会。”
虽然一直控制着,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和他两人相对,我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带了酸意。
他轻轻笑一声:“吃醋了?她怎么能和你比。”
整日看着后宫里头莺莺燕燕的,要说心中不在意,恐怕是说谎了。
重入宫门
我会告诉自己,皇甫天辰不在乎她们,只在乎我。
然而,看着她们,我心中还是有些别扭——也许,这需要时间来让我适应吧。
对着皇甫天辰,我努力不表现出心中的别扭。听到他说吃醋,我说:“才没有。睡吧,明日要早起上朝。”
他叹口气,搂着我睡了。
这天他去上早朝,我在乾元宫玩刺绣打发时间。
皇甫天辰自从穿了那件袖口有我刺绣的衣服,一直要求我将所有寝衣都给他绣上花。要不是龙袍的刺绣都有严格的规定,我看他还想让我给龙袍填花呢。
我让宫廷画师画了许多野花的样子,然后照着它们绣。
野菊花,马兰花,山桃花,各式各样,都是平日有钱人看不上的花朵。
牡丹等名贵的花朵,我觉得绣着没意思,不如绣野花有趣。
皇甫天辰倒是不在意花朵的名字,只要是我绣了,他都高高兴兴的穿上。
有一次他倒是不经意问了,问那花叫什么。我说,是民间遍地都是的野花,我也叫不上名字。
他又问为什么要绣野花,我冠冕堂皇的说,为了让你不忘民间疾苦啊,看我这皇后多贤德。
这天,我绣的是狗尾巴花。
在皇帝衣服上绣狗尾巴花,让我觉得好有恶作剧的成就感。要是他闻起来,我还会搬出民间疾苦那套说辞来的。
绣着绣着,门外小太监来报,说是薛贵人求见。
我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谁是薛贵人,于是让小太监宣进来。
人进来了,我才发现,原来是薛媛。
当日选秀的时候,我和凌霜月、薛媛同住过一个屋子。
她进门就给我行大礼叩头,我连忙叫她起来,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她说:“嫔妾专门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听了有些烦,就说:“本宫已经吩咐了,后宫所有嫔妃每天都不用来给我站规矩请安,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吧。”
血色桃花红
她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大眼睛里有烦恼的愁绪,终于说:“嫔妾有事求皇后娘娘。”
说完,她的眼睛往周围的宫女和太监身上瞟。
我说:“有话就说吧,不用顾虑他们,他们都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得力的人,不会随便往出传话。”
可是薛媛却又跪下:“求皇后娘娘!”
到底是什么事?我于是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候着,让她起来,问道:“这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她站起来,脸有些红,吞吞吐吐的说:“嫔妾想求娘娘……在皇上跟前说些好话……”
“让他宠你?给你晋级?”我接口问道。
“不是!”她连忙回答,“嫔妾绝对没有争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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