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炫耀完,便催促道:『进去吧,事多,赶紧忙完。』
白吉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磨磨蹭蹭地走着,东张西望的,他便不悦起来,以为她值此关键时刻,还有心情游玩,便道:『等你这样子玩回去,饺子早大闹莫言婚礼了。』
她被这一批评,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惊奇地道:『呀,你恢复正常了?象这样冷嘲热讽的杨墨才是真正的杨墨啊!』
他一时
得,只好再度催道:『快办正事!』
她这才皱起眉头站定,挠着头发左右张望着:『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我们该往哪里去吗?』
杨墨顿时语塞,这偌大的商州城,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举办一场唐朝的婚礼该从何下手,他们不比一只蚂蚁知道的多。
她看着竹儿抱着包袱站一旁也看得眼花,便问道:“竹儿知不知道该怎样办婚仪?”
这话问的竹儿张口结舌:“小姐,难道你不纸(知)道便应承下来啦?”
白吉干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杨墨想了想,暗中道:『让我来。』
他处理这种未知事件的能力可比她要强上许多,随便选了路边一家茶棚,买了碗几乎等同于白开水的茶灌下去,做出一脸满足状问道:“掌柜的,我从小地方来,替家妹操办婚礼,只是一进得城来,就觉得头晕了,这城好大,转了半天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不知掌柜的能否告诉我点办法?”
小老板长的面目敦厚,见着茶客满意他的茶水,又态度豪爽,顿时心生好感,便问道:“这事该是家里长辈出来,怎么是你这毛头……呃,小孩子出来?”
“家里大人走的早,我好不容易把妹妹拉扯大,现在她也嫁了,自然是我这个姐姐来办。”不用杨墨教,白吉自然顺着他吹的牛走下去,“所以没办法,我到了这儿来两眼一抹黑,只好劳烦掌柜的说说。”
小老板嘿嘿一笑,指着街上比划着道:“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婆娘正是说媒的,经她手亲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听到这儿,白吉大喜过望,打断了小老板的话道:“那不如你把你夫人介绍给我们?”
小老板双手一摊,脸色一沉,吐出三字:“早死了。”
她抽了抽嘴角,哦了一声,听他继续道:“不过我那婆娘以前也与我唠叨,有些事倒也记得,如若你不嫌弃,我便指点你一二。”
她嘴上应着,心里却道:『这人好大的架子啊……』
『我不是说了。
』杨墨应道,『这城里的人都是爷,你小心侍侯着吧!』
此时,她便露出一付惊喜的模样道:“那还请掌柜的教我一二。”
小老板一捻胡须,抬起下巴,作出做文章般的驾势,半天沉默不语后,白吉忍不住提醒道:“掌柜的?”
小老板头也不低地道:“我在沉吟,莫吵。”
“哦……”她的眼角跳了跳,暗道,『这也太扯了吧,还沉吟呢?当做诗啊?』
他也觉得忍俊不禁,便道:『没办法,就看他沉吟个什么出来。』
小老板保持望天的模样一会儿,许是眼睛被晒的流泪了,不得不低下头来,带着两个红眼眶开口道:“这拜堂成亲,可大可小,可高可低,不外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项,缺一不可。首先便是纳采了,其中媒灼之言,没啥好说的,贫贱家世都要相当,而奠雁则是最重要的,要拿……”
白吉听到这里,突然大叫一声,把路人惊得退了三步,也把沉浸在做《唐朝成亲礼仪论文》中的小老板惊醒过来,不快地道:“做何事嚷嚷?”
她没好气地道:『我纠正,这商州的人不仅爷气大,还个个都酸腐气重的要死。』
杨墨也没到小老板讲出这样一番文诌诌的话来,无奈地抢过身体道:“掌柜的,我们是乡下来的粗人,时间又有限,你要不今天带我去把婚事要置办的都办了,如若耽误你生意,我可以给你赔偿。”
原先没听见赔偿二字时,小老板还笑眯眯地,待到听见时,立时变了脸,做了个甩袖的手势道:“原先我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当家作主不容易,现在你居然用这黄白之物来污辱我!你当我在乎你这区区银两?呸!我虽然卖茶为生,可这商州城里谁不知道,我心里有着大文章!总有天会入朝堂,行大义!”
白吉杨墨听得发唬,待竹儿拉了拉他们的衣角时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不少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本以为是笑话他们找了个酸腐书生罗嗦,没想到仔细一听,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是哪里来的市侩气人,居然在商州城里撒泼?”
“算了,人家是乡下来的嘛,自然不如我们这大城的气魄。”
“就是就是,他们懂什么,我们这里随便一个扫地的都要识字读书呢!”
敢情这儿不是天子脚下,根本是泡在一个“文”字里,沾了千年中国文人迂腐气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招 半仙
更新时间:2009…10…27 1:56:40 本章字数:2979
墨心里想明白这点,便急忙对小老板一拱手道:“我TT)|不识礼仪,还请掌柜的海涵。我们也就是心急啊,这日子近了,又什么都不知道,情急之下说话不妥,您看?”
小老板听见这番话,脸色才好了许多,扬了扬头高声道:“这还差不多,你如果真个心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只是一帮你,我这摊子可是日常维计的,休了可要了我老命了。”
白吉听了这话,心中暗骂:『真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面子也要钱也要,靠!』
杨墨无奈地应了句:『古代文人能有这觉悟的不多。』随即小心翼翼地道,“那不知掌柜的觉得怎办才算妥当?”
“这样吧,你们现在有事忙,我帮了你们,我这摊子歇多久,以后就得来帮我看多久的摊子!”小老板说道,“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要求完全出乎白吉杨墨意料之外,他们愣了半晌,白吉突然啊了一声,叫道:『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然后在这儿等着收徒传功来说?』
杨墨问道:『就象姜太公钓鱼那样?』
『对对对!』她惊喜地叫道,『我们撞大运了!』
『撞你个头!』他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你电视看太多了!』
白吉象被从头浇了桶冷水,不甘地哼了一声,闷闷地听杨墨与小老板周旋道:“如果是这,自然是小事一件,以后等农闲时,定来帮你看摊子。”
小老板此时才笑逐颜开,咧着嘴一边挑起担子示意他们跟上,一边说道:“你们这话我可记下了,也不用立什么字据或起誓,你们要是不回来,我也不计较,反正是你们言而无信,又不是我。”
白吉暗中咕哝道:『这家伙还会威胁人。好不爽……』
杨墨此时正脑力全开。一心盘算着怎样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听见白吉地唠叨理也不理。便对小老板道:“那我们先得从哪里开始?”
“先前不是说了嘛。从纳采开始!”
小老板斜了眼。一付朽木不雕地表情。开始唠里唠叨讲起婚礼地仪程。杨墨只得打起精神。被迫跟着从头听到。白吉和竹儿倒是觉得有兴趣地紧。不时发出疑问或者惊讶地声音。就这么一路听。等小老板回家放了担子。三人便冲进市集。从布店开始。到饰店、金店、衣店。甚至连算命地都要找。
中间小老板也发表疑惑。怎地连男方家地事都要他们来办。白吉便道男方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双方又是打小地亲家。便代着办了。惹得小老板连声称不容易。还低声来了句:“那这男方难道算是入赘?”
她只好干笑两声。混了过去。暗中道:『这话要是青龙公子听见了。要闹出人命来地。』
杨墨难得的非常赞同。
几人疯狂采购一轮下来,手里拎的东西越来越多,到最后已是拿不下,无奈之下杨墨只好雇两人一辆板车,拖在后面跟着,受了不少注目礼,待到小老板说:“再下面见了半仙,请期之后,就是亲迎了,差不多就办完啦!你们也是,办的太急了,有些地方只能从简了!”
白吉杨墨这才同时大大松了口气,这还是从简的,如若是正式的来,那还不得把人忙死,怪不得古人婚葬丧娶都要提前许多天,光是采办就能把人榨干。
白吉手里拎着,肩上背着,背后撑着,有气无力地道:“半仙?”
小老板一挺胸膛,带着几分自豪道:“半仙就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神算,旦逢红白事选日子的,无不去请教他的。”
她倒奇怪起来:“那先前问名时合八字,为什么不去找他?”
小老板挤挤眼睛,一脸神秘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象这等半仙人物,说出来的话从不更改的,我刚才看你这双方八字,女方的差了点啊,是以来带你们去找个普通算命,给你们合个好八字,人嘴两片皮嘛,怎么说还不是他说了算?不然半仙给你合个克夫克子的,这亲,你说是成还是不成?”
白吉附合地笑了笑,边跟着小老板往半仙居处走去,边悻悻地道:『封建迷信。』
杨墨瞬间无语:『你忘了你是妖怪了?』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半仙的屋子在一处幽静城角,屋子小而精巧,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敝开,门外排着长龙,有个道僮在门口隔一段时间喊一个名字,喊中的人都满脸严肃,掸衣肃面而进,白吉杨墨等了半天渐渐不耐烦起来,正想着该怎样插队间,却见里面滚出一人,满面苍白抖如筛糠般,连滚带爬的跑了。
见此景,队伍突然一哄而散,白吉正想乘机上前,却被小老板一把拉住道:“不可!那人惹半仙生气,此时进去,保不定就是一顿好骂!”
她没好气地道:“这半仙的脾气还真大!”
“他是半仙嘛。”小老板倒不以为意,“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摇了摇头,仍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