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人家本来就是小姑娘嘛。你别担心我会跟有钱人跑了,我也不会在学校里搞早恋,更不会在外面胡乱花钱,因为,老娘现在就想当当地主婆,尝尝是啥滋味……”
爸爸当即被她一连串胡话,特别是那句“老娘”雷得目瞪口呆起来。
“爸,往后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呗,想要什么也要跟女儿说,女儿懂你的心思的……知父莫若女嘛……”
她挽起还愣在原地的爸爸,就像爸爸在她还是小小孩时牵着她的一只手一样,高高兴兴的去找高田庄的村长。
过了许久,爸爸终于痛快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意浓咧得足可以感染那一片途经青梗稻田的农人。
重生前,不管她是不是己经长大,早就步入社会学会自力更生,再不是那个个头短小的瘦丫头了,她这个女儿在父母的眼中永远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不点。
而她呢,年近三十岁了,却不管自己在别人眼中早就是老姑娘一个,她在爸妈面前依然坦然撒娇,依然坦然开心和玩乐。
做人父母一日,不过就图自个的孩子能够安康快乐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就算一直在职场摸爬滚打,一直不顺意,还是可以在父母面前做到让他们暂且放心,又能让他们见到她时,就能够开心,在脸上展露出笑容。
村长家住在村的另一边,所处大多是未经开垦的山涧和青山梯田,爸爸识得路,带着她爬上爬下,着实体验了一把春游的野趣。
这次,她拉着爸爸去见村长,却是两手空空,实在不符合她礼多人不怪的行事作风。她连爸爸专门在街上买回来的一条好烟,也被她给暂时收缴了。
因为,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这位村长啥好颜色看。
如果她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爆发户,她真想扛上一大麻袋的钱过来,就全换成钢蹦好啦,她就要砸开这位怀疑坑过老爸的村长头上,不把他头上砸个大包犹解不了她心头的郁气。
那一个她所知道的村长为人不地道,在重生前,县级城市地价还没有大涨之前的2003年,老爸因为是果林场下岗裁员之一,再一个,老厂要被拍卖改成工业园,企业职工有一部分补助拿回来买房子,本来爸爸这一生有这一次轻松购买宅地基盖房子的机会,却被这个老杂毛村长给骗惨了。
当时,她毫不知情,工作才二年多,也毫无经验可谈,一味相信老爸的办事能力,只管往家里先后拼凑了万把块钱,却最终莫名其妙叫人给坑光了。
那时候的地价不过每平方米三、四百块钱,爸爸想买一百平方米,厂里的补助加她寄回来的钱,虽不能够立马盖起一栋房子,但是买下一块百平方米的地不过三万多块钱,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现在想想当时那件事,都怪气人的!
也因为这件事,爸爸这个老好人,有点好处都没忘提携兄弟的老实人,当时游说叔叔也拿钱出来到农村买地基盖房子,两家人一块做邻居。谁曾想,最终自家败光了不算,也将大堂哥和叔叔的二万多块钱给陷了进去。
现在回过想起爸爸这一生,爸爸这辈子有点能耐都给他惨比霉超风的运气给败光了。
若老爸不搞搞,老老实实本份过日子还好说;老爸一不满足瞎搞搞,都折腾出或大或小的灾难出来,一辈子都是还不完的债。
——这也许是妈妈常说的命!而爸爸一向不信命,最信自己的一双手可以开创未来。
正因为老爸因为买地基的事拖了兄弟下水,欠下了亲兄弟的钱,爸爸又己经步入老年,再无力偿还,对她这个女儿到处拼凑寄来的钱也无任何交代,并且,三个儿子都因为家庭的原因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他们的前途,老爸一直是担忧的。
因此老爸从此迷恋上了购买六合彩和福体彩,都是一有钱就往里头抛。
他潜心研究倒是叫他研究出一点窍门出来了,中等的奖不少中,却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一旦中多少,开奖当天除去赊账以外的钱,一定会全部投回去。
他一心一意指望哪一天中一个五百万大奖,就能将这些债全还清了,还能让家里人从此过上好日子,他也能重新找回尊严。
那个时候的爸爸就是一头陷在火坑里头等死的羔羊,任亲人哪一个劝都不管用,很是固执……
老实说,她乐观的性子,一部分就是自来爸爸不屈不挠的创业奋斗精神,虽然爸爸没当成肯德鸡老爷爷没能老年创业成功,开创一片疆土,最终因为一场中风,葬送了爸爸的后续潜力。
但是,那一阵子,她看到这样有点不正常的爸爸,心里很是难过,尤其恨那一个传说中的村长。
所以,她重生回来了,一定要让这个传说中的村长好看,要很好看很好看。
她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村长,名字更是无从了解。那时候爸爸就是一个易怒的老家伙,再亲的亲人都根本不能跟他提到这件事,一提起来,爸爸自个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胡话来。想着爸爸要受这种无妄之灾的折磨,她心里的气怎么可能消得下去。
只是照她想来,离那个时候不过五六年的时间,相差时间并不算太长,想来应该是这个村长的可能性最大。就算是后来的继任者,她想啊,等她用上三、四年的时间发展,她不信扶持不了二舅舅当上这个村的村长,这也等于间接替老爸报了当年之仇了。
走上大石头修筑出来的宅基地坡阶台,钻入鼻腔的是一股属于月季花的熏香,很浓,小花院里种了不少小丽花品种。
花台的一边,修了一个有点讲究的水泥亭子。
老桐油刷好两扇隐隐发黑的厚实大木门在她的面前大开。
39
39、软磨硬泡 。。。
“哦——老方啊,是你呀,有什么事?”一脸大方肉的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自家檐屋下一条鸡翅木纹的老树根雕茶桌下,他正抱着一只紫砂小茶壶在那嘴对嘴的猛吹。
甜欣抬起一双大眼,好奇的观察着这位老村长。只见他一腰膀子的硕肉,身上那一层是总在农田里忙活才能忙活出来的一种典型古铜色微微发红的黝亮肤色,两道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发亮,十分摄人,看来是有一定横威的人。
爸爸拖着与村长相比显得绵弱无力的大半个身体,恭敬地迎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跟那人坐在那边有说有笑的扯蛋起来。
她像跟父亲过来窜门的小孩子一样,跟着爸爸的脚步,缓步跨进院门后,就一直暂且当个文静的小姑娘,安静的坐在一只小木墩上用心旁听他们怎么聊天。
听了一会,她的小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但是,却在心里不停的冷笑:爸爸果然是认得他的,他对爸爸么,敷衍多过真诚以待,那么她的算计也不太算是冤枉了他……
泡茶水用的是开水瓶里的保温开水,这时还没有专烧电的茶水壶。
随着滚滚温水一下去,浓雾一起,一股属于铁观音的茶香便扑鼻过来。
梅城并不产这种茶叶,是从外省流进来的。
以前梅城人待客用的都是大茶碗,喝茶就跟喝酒一样,大碗大碗只管喝,主人家管饱管够。只要谁进家门来,家里的婆娘便会端上茶盘茶点,男主人随手抱只装茶的铁罐,抓上几把茶叶放进客人的大海碗里,拎起铝壶来给客人冲泡。
泡的也都是山里人采来的粗茶,泡开的茶汤基本上就是茶梗子泡出来的浓褐色茶水,入口老涩无比,却很能解渴解乏。
随着乌龙茶等等一系列有讲究的茶庄慢慢在梅城开起来,整个梅城开始风靡这种精致小品的泡茶文化,大茶碗变成了小茶盅,人与人之间虽然茶来茶往,许多老话头却不一定能谈到一块去了,人也由老实淳朴渐渐变得营于摆谱和算计起来。
不得不说,一方盛行的饮食文化往往就代表一方水土的禀性。
“老方,来,先来喝茶,这个,是你的女儿么,都长这么大了,长得还不错啊。”
村长给她爸爸倒完一小杯茶,转手又笑呵呵的看着她,给她倒来另一杯茶。
“是我女儿,她今年还在外头读书——”见爸爸要说到她的事,她赶紧给爸使来一个眼色,爸这才打住。
村长是见到了,感到有一点奇怪,在他眉头一顿的刹那间,甜欣见到一丝烦闷的情绪不知不觉爬上村长的脸。
耳旁又传来村长对她老爸说的话,“是不是晚上拉我一起去钓鱼啊,老方啊,恐怕没有空啊……”
“明健,你没空啊……”爸爸耸拉着肩膀,捏着小茶杯灌下一口茶,开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却是看样子说不完话了。
方才爸爸跟村长东拉西扯也不算是没聊到重点,爸满心以为这是他的老钓友,今天他上门拜访了,村长一定会主动先跟他说道最近包山的大事。
可是,几杯茶水都灌下肚了,人家却是反倒表示出没有时间,有一点想打发他带女儿快走的意思,老爸自是有些颓然起来,越发没敢直接点到包山的事情上来。
甜欣将老爸的神情尽收到眼中,心中顿时郁郁不快起来。
她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村长就是能吃定爸爸的主,可爸爸没本事,却总爱跟这号的人混到一块去,到头来爸不吃亏,还有谁来吃这个亏呢。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坐到现在,可算看出来了,——人家根本没把爸放在眼里,人家肯跟爸坐这么久,不过是想听听爸爸那张大嘴里又能给人家带来点啥好处罢了。
比如,爸爸是个钓鱼好手,对诱鱼的食饵有自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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