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近日军中士气似有所减,临战时总会发现有不少士兵企图临阵脱逃,即使在与中军交锋时,也有不少是躲在后面,不敢冲锋。”回想着这几日的情形,乔洛一脸的凝重,英眉紧皱,除了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铁军,其他各营的士兵却突然之间胆小了许多,一个在战场上搏杀的士兵,若是起了退怯之心,这无疑将大大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有这回事?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乔洛的话,使得轩辕翎原本惬意地打量着混球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转向乔洛,纵使聪明如轩辕翎,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这透着诡异的情况到底是因何而起。乔洛带兵向来都是最能激发将士的士气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逃兵呢?
“还没查到。”摇了摇头,乔洛略显疲态,这也是他最头痛的一点,找不到原因,这样的情况就会继续出现。带兵这么多年,乔洛第一次有种无力感,兵法战术对他来说全都不会是挑战,但是一旦军心涣散,便会回天乏术。
惧怕的心理,会像瘟疫一样,一传百,百传千,只要身边有人退缩,其他士兵就不会毫无顾忌地冲锋。因此,乔洛也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法,将所有心中有怯意的士兵遣送回乡,但若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见两个男子相对沉默,似乎在寻思如何找出真相,原本趴在桌上满心欢心地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的混球突然抬起头,宝蓝『色』的纯净眼睛望向坐在桌子另一边正低头认真地缝着一个纯白小袋的女子。
像是感受到了混球的目光,林忆蓝抬眼,瞪了回去,示意它眼神放老实点,然后又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全身散发着贤妻良母的气息,一副低调良民的模样,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掉她手中那被缝得基本上找不着口的香囊袋。
被林忆蓝那眼神一恐吓,混球连忙埋下脑袋对着眼前的一堆食物就是一阵狼吞虎咽,满腹委屈无处发泄,只好呜呜地低鸣几声以示抗议,倒引来不明就里的轩辕翎随意地伸手轻拍了它几下来安抚,感动得它涕泪横流,主动凑到那只细腻光滑的手下寻求安慰。
这才是女人的手啊,带着温柔、贴心和善解狐意,不会粗暴地拎着它当抹布一样甩,带着雪山气息的老乡,为什么就是会比某些粗人优雅许多呢?
对于林忆蓝,混球还是存在某种程度的怨念,几天前,林忆蓝说要帮它取出肚子里的东西,当时它对主人简直是抱着对雪山般的膜拜!它以为她是想给它喝点『药』吐出来或者拉出来,为了纯种的血统,再痛苦它也会忍!现在回想起来……多么单纯善良的自己啊!很傻很天真……残酷的现实是,主人居然是开膛破肚地把那异物给挖出来的!
如此凶残粗鲁的手法,是一个雌『性』生物该有的行为吗?!
一想到醒来时看见自己肚皮上秃了一圈,那样深入骨髓的悲凉,一般狐狸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放弃轩辕翎递来的食物,混球心疼地低头『舔』了『舔』肚子上那层刚长出来的绒『毛』,浇浇水,让它珍贵的『毛』茁壮成长。
只是,刚『舔』到一半,混球便敏锐地察觉到危机,侧身一闪,躲过伸来的手,得意地冲着林忆蓝吼了几声,它是不会再失去它可爱的『毛』了!
眼角抽了一下,看着那只白球一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冲她咆哮,林忆蓝干脆改爪为掌,一巴掌将那团成天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动物扫下桌去,免得污了她的眼。
收好刚竣工的布袋,林忆蓝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转转。趴在桌前一个早上了,脖子都麻了,再不活动一下,她差不多可以直接坐化了。
“那个神棍呢?”将军帐扫视了一遍,没有见到那个轩辕翎议事时一定会在场的老人,林忆蓝忍不住好奇地转向轩辕翎。
“先生出门办事去了,看时辰,也应该快回来了。”含笑回答,林忆蓝对老人的称呼,轩辕翎还是有点敬谢不敏,他们北陆的第一谋士,被人神棍来神棍去的叫着,总觉得有点心理障碍……
“出门?!我跟他说了多少次了,别到处『乱』跑!他命硬了是吧?!”闻言,林忆蓝大怒,二话不说便冲出军帐找人。这该死的老头,居然敢带着她的玉佩到处蹦跶,要是他一不小心又把它弄丢了怎么办?或者,按他这个年纪,走着走着突然半路翻白眼了怎么办?!到那个时候,她要到哪里去要风的玉佩?!
出了轩辕翎的帐子,踩着深及脚踝的白雪,一路窸窸的破冰声,林忆蓝熟门熟路地到了一个军帐前,由于轩辕翎打着“怕她闷坏对靖王不好交代”的幌子,实则是以将逃跑的她捉回来为乐而传令她可以在军营内自由走动,是以林忆蓝这几日的活动范围扩大,追着那个杀千刀的老头直捣他的老巢,只要一有空就围堵神棍讨要玉佩,对轩辕翎通往老者住处的路早就已经烂熟于胸了。
只不过今日,那老头似乎真的不在帐中,林忆蓝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儿就败兴地想回去了。
刚一掀开帐帘,一团白球便飞快地蹿了进来,绕着林忆蓝转了一圈,然后挑了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坐着,『毛』茸茸的爪子跺了跺,甩去脚上的残雪,可爱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抬头盯着林忆蓝。
林忆蓝一愣,像是想到什么,没有像往常一般无视,而是慢慢地走到它跟前,蹲了下来。
对于混球这种自诩高贵却又十分不记打的生物,林忆蓝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它了,她不知道它为什么总是喜欢跟着自己。
每一次在自己欺负它的时候,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眼中的愤怒,那是真实的愤怒,可这愤怒不同于人类的,在下一刻,便能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一点的残余。
没有食物的诱『惑』,甚至没有一点好处,它便能再次全心全意地跟着自己。
丢开,回来,再丢开,再回来……
想到这,林忆蓝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眼中却是道不明的情绪,伸手轻拍了拍它的脑门,含笑喃喃道:“不是只过惯奢华的生活吗,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怨无悔地跟着我……”这只冰狐,似乎跟着自己受了很多的苦啊……
雪白的脑袋歪了歪,宝蓝『色』的眼中满是疑『惑』,犹豫了一下,犹如一只初离母亲的幼兽,混球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试探『性』的『舔』了一下林忆蓝的手指,然后抬头看了看她的反应,见她并没有想丢开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地伸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手中柔软的触感,令林忆蓝飘远的思绪重新收了回来,轻扬嘴角。
一人一狐,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漏过帐帘的寒风曳动着挂在墙上的饰物,时间,就好像停止在这安静的一刻。
不久之后,林忆蓝眼中那道微和的笑意,渐渐地越发灿烂。
无意间抬头,正蹭得欢的混球猛地一阵僵硬,连忙捂着肚子想要后退,尾巴讨好地冲着她猛摇。
伟大的狐王殿下啊,它真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惹到她了,为什么她会用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它……
不过,林忆蓝手下动作更快,一把拎起企图逃跑的混球,语气柔和得令混球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可爱的混球,帮我个忙吧?”
在林忆蓝手中无助地挣扎了几下,见逃脱无望,混球顿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帮我把这个带给风。”拿出缝好的白『色』布袋,林忆蓝将它递到混球跟前。
与雪无异的『毛』『色』,相当于一件隐身衣,绝佳的奔跑能力,本身就小到令人忽视的个头,再加上敏锐的嗅觉和与生俱来的在雪中辨别方向的能力,比信鸽还好使,混球绝对称得上是暗度陈仓的首选载体,于是,一直想着怎么把兵符送到皇甫逸风手上的林忆蓝就把主意打到它身上来了。
就……就这样?!
雪白的耳朵抖了抖,混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有必要笑得那么吓人吗?!
不过,随后林忆蓝笑容更加灿烂地又补上了一句:“如果它没有准确无误地到达风手上的话,我或许该尝尝烤冰狐的味……”
林忆蓝的话还没讲完,手上的小东西就是一阵猛烈的颤抖,飞快地叼过那个缝有兵符的布袋,转眼间,便已头也不回地和外面的茫茫白雪融为了一片。
望着拼了命狂奔的混球消失在视线中,林忆蓝轻叹了口气,这一招铤而走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忆蓝除了在装兵符时是偷偷『摸』『摸』地进行,其他的缝补工作都是在轩辕翎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因此轩辕翎一直以为她也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无聊了就拿针线活打发时间,倒也没对那布袋有多留意。此刻,若是混球被抓的话,那兵符,就必定暴『露』了……
“喂,丫头,发什么呆呢?是不是终于发觉没有我的陪伴很空虚啊?”
正在林忆蓝想的出神时,一道洪亮的笑声打断的她的思绪,一抬眼,一个雪发长须飘然如仙的老人正乐呵呵地凑到她跟前挥了挥手。
“空虚?我口袋都被人掏空了,当然空虚了!死老头,快把玉佩还给我!”没有按那老人的设想被吓一跳,林忆蓝反应异常迅速并且凶猛,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一阵咆哮。
“放心放心!还在呢,没有丢掉。”笑眯眯地拍开林忆蓝的爪子,老人拿出玉佩在她眼前摇了摇,却在她伸手去抢的瞬间飞身退到床边,刚坐下喘口气,屁股上猛的一阵凉飕飕的寒意,惊得他顿时又一跃而起,转身惊恐地看着他那张温暖的大床上被人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帐内炉子火候正旺,融了的水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看得老人肉疼异常,转身哀怨地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林忆蓝。
“丫头,老人家最忌冰寒,你孝敬我这个羸弱孤苦的可怜老人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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