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掏出七八件法宝,运起神通挥向秦星河,右手摄起饕餮所卧的云朵,往杨眉大仙跟前一送,道声:“小儿劳烦前辈!”足底卷起遁光,一溜烟走了个无影无踪。
秦星河惊叫一声,慌忙躲到鸿钧身后,半天不见动静,伸头一看,发觉那些个法宝静静悬浮在空中,自然散发祥光瑞气,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才明白过来这是祖龙破财消灾,恭送灾星离去。她大喜过望,蹦上前一件件收取法宝,忽然听见饕餮在那边的呼噜声,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又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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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乡心
女:“你说!你说!到底为什么!”
男:“你听我说明!”
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如此耳熟能详的经典对白,足堪跻身十大最雷人台词之榜,由于本文不是小言,因此不用担心这种情形会出现…………………………呃,虽然与之类似的对话情景,正在这茫茫东海上演着……
女:“你停下!你停下!不准一直跟着我跑!”
男:“你先停下来听我说。”
女:“我不停我不停我不停!”
遥远的海平线那端,某位秦姓囧货狂飙而来,一路上把海面当作跑道平面,足下呱唧呱唧踩着水,紫色的袍角却半点不湿。仙人踏波而行,本该如凌波仙子一般衣袂飘飘,风致嫣然,但此女单手挽发,舍命狂奔,犹如一道紫色的光标穿过八百里海域,踢得白浪滚滚,不幸处于她行进路线上、又不幸想玩个跳跃出水的筒子们被撞了个鱼仰蟹翻,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一道灰色人影轻飘飘跟在她后面,不时挥袖清路,将两只虎鲨、一对鲸鱼母子、六条海豚、三头海牛,以及无数只说不清是什么种族的海兽用神通远远送走,免得惨遭池鱼之殃。秦星河少了顾忌,狂性大发,只管闭着眼向前冲,在东海上硬是跑出了N个北大西洋航线的距离。直到红日西沉,暮霭凝结成深郁的紫,像一块巨大的疮疤,在苍穹的额上等待愈合,海上渐渐起了风,卷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她才猝然停下,仰头直直凝望天空。
你试过真正酣畅淋漓地奔跑吗?
迎着朝阳也好,背对夕阳也好,抛开一切,让世界后退,让心随着脚步飞起来,让风做你的翅膀,载走薄暮和夜晚,留下明亮的阳光。不要管表情是否狰狞,发型是否纷乱,汗水是否湿透后背,观众是否嘲笑,只需要不断飞奔,飞奔。那一刻,连灵魂都会轻盈起来;那一刻,人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咽喉被扼住之前,还在放声高唱。翅膀马上要断了,眼睛却看过天空。
秦星河迎着夜风华丽转身,一脸的深沉,下一秒却左脚绊右脚,在海面上摔了个仰八叉。鸿钧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拉了她起来,小秦同学恼羞成怒,抬爪拍开他的手,一头扎进海里,只余下颤抖的口琴声在大海深处幽怨地回响。
鸿钧默了一下,举手抬足,海水在他周围与空气无异,一步跨出就下到海底,正见小秦手持从祖龙处得来的辟水珠,满脸阴郁地蹲在一条巨型安康鱼背上,吹着闷闷不乐的调子。鸿钧学她的样蹲下来,揉了揉她细软长发,温声问道:“怎么了?”
“……”
“从祖龙走后你就这样,难道是遗憾没见到他真身?跟我和青龙差不多,就是大上一些……好吧,他比我多了爪子和角。”
“……”
“临走时杨眉前辈提醒我们寻找‘形状像旗子的岛’,说那里有一份机缘,你猜会是什么?”
“……”
“下次对前辈恭敬些,别那么没大没小……这首曲子很好听,是什么意思?”
“……”
好话歹话说尽,身边低着头吹口琴的人都没什么反应,鸿钧双手轻握着她肩头,把她转过来,惊讶地发现辟水珠的柔光照耀下,秦星河的眼角有泪滴渗出。一滴滴泪水刚从眼眶脱离,就溶入四周的海水里,溅不起一点涟漪。陌生的洪荒,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深深的海底,容不下一个曾经的凡人软弱无力的哭泣。
秦星河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过去,安静得像个娃娃。鸿钧不知说什么好,手环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如他还是蚯蚓时所做的一般。许久,方才开口道:“到底什么事是你解决不了的,跟别人说不得,难道跟我也说不得么?”
秦星河默默抬头,手一伸,一块刻满字的贝壳就映入鸿钧的眼帘。
【姓名:饕餮
死亡时刻:随时
死亡原因:被食物噎死,被凤凰叼死,栽海眼里淹死,掉天南不死火山口里烧死!】
(作者愤怒批示:国家下令收缴死亡笔记相关物品你个囧货不知道吗??禁止诅咒剧情人物!!!)
“……的确解决不了……”
——————我是暧昧的氛围被囧神粉碎的分界线——————
“为什么要刻这样的话?”这得是多深重的怨念啊……
未来的道祖拿过贝壳,把它放在安康鱼大嘴上方的“钓鱼竿”前,这根“钓鱼竿”是安康鱼背鳍的第一鳍棘演变而来的,“钓竿”的顶端有一个发光的肉质小球,好像竹竿上挑着的小灯笼,用来诱惑小鱼小虾接近。这条安康鱼无缘无故被两个人当坐垫,本就心里有气,遭到逗弄更加狂躁,“钓鱼竿”一挥,啪地一声将贝壳打飞了。秦星河看得有趣,险些笑出声来。
“阿钧,我真的很嫉妒那只饕餮。”
“嫉妒他?”
鸿钧看她笑了,稍微放心,想了想还是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秦星河静静看着他,眼底流淌过一种温软的感情,轻轻道:“你不懂,因为你不是一个父亲,也不是一个儿子。如果说天地是你的父母,你感受到的也是天的广袤,地的包容,那分浩瀚博大到可以磨灭一切私欲的普世情怀……最平凡也最特殊的东西,你没有拥有过,所以你不会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样的……”
无论怎么任性,怎么胡作非为,都有人给你擦屁股;无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遭遇到多少冷眼,都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无论发生过多少矛盾多少纷争,永远不可能真正斩断彼此的联系;无论身居高位还是碌碌无为,有人自始至终视你如一;无论走得多远,飞得多高,依然有一只手握着那根风筝线,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微笑着等待。
“那首曲子的大意是:故乡哪,耶路撒冷的天空是不是晚霞满天?羔羊有没有产仔,马匹有没有下驹?迦南地还流着奶油和蜜吗?而我却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人。何烈山的风从北刮向南,又从南刮向北,伯利恒夜空璀璨,磐石流出水。而我,却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人。”秦星河低声道,笑容如雾气般消散,反手握住他的手,“阿钧,我想家了。”
鸿钧默然不语,她本是从天上来,自星光中而生,与他们这些先天神祗、与洪荒的任何一种生灵都不一样,他并非不知。然而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提过她自己的事情,她的来历,她的过往,她的世界,他也从来不问。星光带着她来,亦能带着她走。她的出现是那样突如其来,或许有一天,她也会突如其来地离去。
“别以为我这样说,就是不把这边当回事啊,”秦星河仿佛看出了点什么,豪气地一掌拍在他肩上,“咱俩谁跟谁啊,那是铁哥们,是闺蜜!就算是因为你,我也会喜欢上这个世界的。只是离开了从小生长的环境,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总要扑腾那么几下……习惯的力量太可怕了,你若是习惯了某个地方、某个人,一旦失去了,再也见不着了,你也会茫然无措的。”
“……以你的心境修为,现在应该不会再为这些事所扰了。心里念着可以,但切记不要长久陷在这种情绪中。”
“啊?”
鸿钧摸摸她的头,道:“你也清楚,七情六欲最能蒙识海、惑心智,是以炼气士非为绝情,却最忌感情用事,如果情|欲不受控制,那离心魔肆虐也不远了。你既然不能忘怀旧事,那便要学会克制,别让这一执念成为你的心魔。”
“你放心,我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开,那别说执念,恐怕怨念都来了。”秦星河嘴角一撇,摇了摇头,“阿钧,有些事是重心意的,有些人见不到了,只要永远放在心里就好,就像这条大丑鱼,我们不下来找它,它不是照样在海底活得很滋润?”(安康鱼:口胡!你不来找我,我会活得更滋润!)
鸿钧直接被她跳跃的思路和强悍的比喻整蒙了,凭着超人的理解力,总算弄清了其中的辩证关系,“你是说各有各的缘法,任他聚散离合,只需守住本心即可吧。”
“嗯,时时刻刻惦念着,魂牵梦萦地想着,固然重情,但不免伤人伤己,”秦星河抿嘴一笑,即使在这幽暗的海底,她笑起来亦让人感觉天蓝而云白,仿佛阳光都打到这笑意上了,“其实有些东西,从来都不用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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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炼器
说起来杨眉大仙还真符合小说中的高人形象,随手挥洒,从从容容便力挽狂澜,偏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他的来路。最主要的是人家极有高人气度,两人与他作别时,秦星河由于心情恍惚而略带敷衍,他也不介意,还特地指点了一句:“二位小友若从形似旗子的海岛经过,不妨多停留几日。”
BOSS发话,一大一小两只虾米自无不从,遂以东海海眼为圆心,在方圆万里内组成旗子岛搜索大队。鸿钧负责南边,秦星河负责北边,两人各自担任分队的光杆司令,以神念为联络手段,一旦“信号”开始不好,就立即停止搜寻,向中靠拢。期间小秦迷路数次,绕了一圈与鸿钧迎面撞上一次,误入生有天然阵势的仙家洞府二次,大祸没有,小囧不断,给枯燥的搜索过程添了不少乐子。
相传东海有三大岛,而十洲位列其中,上岛三洲为蓬莱、方丈、瀛洲,中岛三洲为美蓉、阆苑、瑶池,下岛三洲为赤城、玄关、桃源。三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