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意。”
“呃?”从神游中回神,她立刻低下脑袋轻声问:“太子妃有事吗?”
兰馨淡笑道:“我的肩膀有些发酸,你帮我捏捏。”
“是。”童筱意在心里不爽的咬牙,可脸上要表现出十分的恭顺,举动小心翼翼外加轻柔万分。一边按捏,一边问:“太子妃,力道可以吗?”
“嗯。”兰馨用余光望着外面的人,这几年,他没什么变化。
童筱意敏感的捕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心里又猜思开了,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太子妃喊疼。
她吓得连退两步远:难道是力气太大,捏疼她了?上帝啊!这个瓷娃娃千万别坏了。
“疼。”兰馨却是轻抚着小腹,半垂着芙蓉娇脸,柳眉轻蹙,娇弱的令人疼惜。
凌慕寒马上冲了进来,迭声问道:“怎么回事?童筱意,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呀,不是我。”童筱意急的连连摆手。
“我肚子疼。”兰馨微微的开口,半抬着眼帘望向他,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可惜他看不见。
童筱意突然很快意,庆幸将军是个瞎子,否则这会儿心都被酥了一半。
凌慕寒听她声音似很难过,一慌就忘了礼仪,扶着她张口就吩咐:“隶舒,快去请御医!”
花隶舒前脚刚走,兰馨又虚弱开口:“我的心口也有些疼,得去取药来。”
凌慕寒知道她有心口疼的老毛病,连忙吩咐童筱意:“你赶紧去趟东宫,帮太子妃把药取来,要快,赶紧去!”
“呃,哦。”童筱意被他焦急而又冷硬的命令弄懵了,连忙往外跑。
跑了几步,她停下来,望着偌大的御花园傻眼了。她不知道东宫在哪个方向呀,而且……为什么她觉得太子妃是故意将人支开的?
忽然心底有个冲动,而她的双脚已然不知不觉的迈动,悄悄的返回了小花厅。她不敢靠近,而是躲在树影里,悄然注视窗户内的情景。
偷窥是不好的,但偷窥往往能发现很多的秘密。
小花厅内,只剩了两个人。
凌慕寒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见身边的人很久没说话,不禁着急:“你怎么样了?还疼吗?疼的厉害吗?”
兰馨的嘴角浮上一抹笑,轻轻的覆上他的手,喊了一声:“凌大哥。”
凌慕寒一愣,心中情绪起伏。
兰馨声音一弱,低低缓缓的说道:“自从得知凌大哥的眼睛失明,我一直很担心,本想去看望的,可后来皇上赐了婚,行动不便。能看到凌大哥好好儿的,我就放心了。凌大哥别怪我平时疏冷,如今身份所迫,不是馨儿有意。”
“我懂。”凌慕寒先时是感动,听到后面,便拉开了彼此距离。“太子对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嗯,太子待人温柔。”兰馨略停了一停,有些玩笑,又有些嗔怨的说:“那年凌大哥还与我开玩笑,说此生心中只爱一人,只对一人动情。那时我追问你是谁,你就是不告诉我,现在我倒不问了,只是替那女子不平。你既只为她动情,心中只有她,为何又与别的女人亲近?”
凌慕寒抿了抹苦涩讽笑:“馨儿真不知道吗?”
兰馨眸子里的笑略停,仍旧是笑着摇头:“你不说,我哪儿会知道。只是很好奇,为何不娶她呢?”
凌慕寒压着冷眉,不再做答。
兰馨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再度开口:“不过,我很羡慕那女子,不论她在哪里,如今是谁,能得到凌大哥的爱,一生执着守护。凌大哥,你为了她,真的会一生不做她娶吗?”
“我会……”守着馨儿。
凌慕寒的话只能说在心里。
童筱意看到了兰馨的笑,是一种满足而又计划得逞的笑,可是没有眼睛的凌慕寒看不到。童筱意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晰无比,而一贯耳朵灵敏的凌慕寒,此刻整颗心都在兰馨身上,竟没有发现她。
她总算明白了这两人之间是何种关系,不禁为凌慕寒感到可悲。
一个人若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就要将心挖去,否则将永远沉沦于俗世红尘中痛苦。从十八岁那年,她就深刻的领悟了这个道理,没有什么比金钱更重要,更值得拥有。
离开小花厅,她跑向水榭,意外的发现,太子仍旧在那里。
欧阳策半眯着眼,慵懒的躺在凉榻上,更人的感觉,似一只优雅狩猎的豹。直到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进水榭,他这才噙着笑坐起身,悠闲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不舒服,可我不知道东宫在哪儿,太子妃需要吃药。”童筱意没有忽视他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与那会儿太子妃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他闻言站起来,一面稳步前行一面说:“娇红定然去取药了,不碍的,她这是老毛病了。”
童筱意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她与凌慕寒一样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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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成了猎物。
正文 071 刺客来了
从皇宫回来的马车上,凌慕寒沉寂而冰冷,凝结的眉峰缠满了困惑。童筱意试图说个笑话缓解气氛,想了想,还是作罢。
回到晨曦院,凌慕寒照例把自己关在书房。
青竹站在书房窗口看了一眼,过来问她:“筱意,在宫里你惹将军生气了?”*
“才不是我呢!”童筱意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忽然表情一转,甜蜜蜜的笑起来:“青竹大哥,你跟我去见个人。”
“谁?”青竹一看她表情瞬息转变,直觉就不似好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等会儿哦!”童筱意跑回房间,先关紧了门,然后将藏起来的银子摸了十两出来,然后又跑出来,拽上青竹就往外跑。
“筱意,去哪儿啊?”青竹心里开始忐忑。
童筱意不回答,拽着他一直跑到后厨。此时正值凉爽的午后,下人们正准备着晚饭所需的材料,而在院子边的柴棚里,有个人抡着斧子砍柴,满头的大汗。
青竹一看明白了,笑道:“原来是见未婚夫,那你拉着我干什么?”
童筱意不理他,喊道:“长天!”
砍柴的人闻声一愣,抬头见是童筱意,立刻喜出望外,斧子没放下就跑过来:“秀儿!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童筱意连忙后退,指着那锋利的斧头,干笑:“你先把这个放下。”*
长天连忙丢下斧子,顾不得满头的大汗,满脸开心的望着她:“秀儿。”
“呵呵。”面对他热情而期盼的目光,童筱意心虚不已,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拒绝再看他的表情,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你们家买来的。”
“秀儿?”长天本想高兴,可看她郑重的样子,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既然我是你们家买来的,那婚约就不能作数。我很感谢你们家将我养大,多的钱我也没有,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回家去吧。你会娶到更好的人的。”童筱意将银子塞到他手里,不等他反应,拽着身边青竹的胳膊,说:“我不记得你了,我只记得青竹大哥,我不想离开他。”
“筱意?”青竹苦笑。
长天看看手中的银子,又看看她,看看青竹,一下子就把银子塞回给她,倔强固执的说:“我不走!你只是忘记我了,如果你想起来了,看不到我,一定会害怕。我要在这里等,早晚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那时我们一起回家。”
“我不可能想起来的!”童筱意恨他的死脑筋。
“会的!”长天坚定的跟她唱反调。
“不会!不会不会!”童筱意干脆抱住青竹的胳膊,十分明确的说道:“你听不懂,难道也看不明白吗?我现在喜欢青竹,明天可能喜欢花隶舒,后天可能嫁给不认识的人。那时就算我想起来了,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长天动了动唇,嘴笨的找不出反驳的话,最终就是一句:“反正我不走!”
童筱意急的抓头:“你真是个木头脑袋,怎么说都不开窍呢!你耗在这里不回去,你家爹娘谁照顾啊?”
长天眼神一黯:“你忘了吗?爹早年病逝,娘卧病多年,本来我们成亲就是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的。谁知道,你却被人骗走,娘一着急就……现在我无牵无挂,只有秀儿了。”
童筱意沉默了,最后抓着银子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晚饭后,凉风习习,满空耀眼星子。
童筱意提了水在浇花,浇完花跑进书房,将一堆穿着绳子的小木牌堆在桌子上。从笔架子上取了只毛笔,蘸上墨汁,歪歪扭扭的在一块木牌上写下“四季兰”,下一行又写上“将军大人认领”六个小字。
凌慕寒敲了敲桌子,寒着脸问:“童筱意,做什么呢?”
童筱意笑着反问:“将军大人,你喜欢兰花吗?”
凌慕寒眉峰一拢,对于这个“兰”字十分的敏感。
童筱意只当没注意他的表情,仍旧笑嘻嘻的说道:“那盆四季兰,我挂上将军大人的名字,往后就是将军大人专属的花。花大哥喜欢小石榴盆栽,青竹喜欢小栀子,看在大家朝夕相处的朋友情分上,每人收银一两,就可以得到终生所有权。将军大人,我算你免费哦。”
凌慕寒嗤笑:“这花是我送的。”
“是啊,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有权处理!”童筱意把几个牌子都写好,然后跑出去,分别挂在盆栽上,然后就冲着始终没有发言权的两人伸手:“花大哥,青竹,交钱。”
这两人面面相觑,笑道:“筱意,我们没说要买花呀。”
“将军大人都买了,你们不买吗?”窃窃的笑着靠近,又是提点又是威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