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屋顶上,莫凤儿冷眼望着她的遭遇,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莫凤儿既没有那份关心,也是在观望,暗中是否有人跟她联络?若有,见她深陷危险,能袖手旁观吗?
当童筱意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关在一个满是大红喜绸的房间,而她身上穿着大红喜服,双手被绳子反绑。面对桌上那对大红喜烛,她明白了,这回不是被卖入青楼,而是被拐来当新娘了。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搜寻了一番,走到桌边,努力的将双手抬高,试图用蜡烛的火将绳子烧断。然而背后没长眼睛,时不时就烧到手,但为了逃出去,她只能忍。一觉察到绳子松动,立刻用手一挣,将烧着的绳子扔在地上。
跑到门边一拉……
哼哼哼,早就知道,门外是上锁的。
眼珠儿一转,她将蜡烛扔在床上,大火瞬间烧起来,然后她扯着喉咙惊恐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着火了——”
外面看守的人听见动静,一看屋中火光大起,连忙喊起来。一时间众人忙着提水救火,又赶紧将上锁的门打开。
童筱意看准机会,抡起手中的凳子朝来人的脑袋敲下去,然后夺门而逃。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快抓住她!”
随着呼喝之声,童筱意已经跑到院门口,可刚刚迈出一只脚就被人给拽住了。
“怎么回事?”一声呵斥,外面进来个四五十岁仍旧花枝招展的女人。
童筱意愣愣的望着她,看她脸上厚厚的妆,身上浓浓的脂粉味,以及不顾年龄仍旧暴露而艳丽的穿戴,顿时嘴角抽搐——终究到底,还是在青楼吗?
正文 119 这死里逃生啊(加更)
因为那把火,童筱意被押到旁边的一个房间。
闻讯而来的春姨很恼怒,把看守的人痛骂了一顿,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就着灯光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笑着点头:“嗯,好在这人没伤到,若不然待会儿张老爷来了咱们怎么交代?你们赶紧的,把屋子布置好!”*
童筱意见两个小丫头进进出出,重新将房间布置成新房的样子,疑惑了。
难道,那位张老爷让青楼帮他物色新娘子成亲?不对不对,肯定是青楼为了生意竞争想出的新招式。
突然,她看见一张面熟的脸,那个貌似和蔼敦厚的赶车大叔。
“春姨,人你都看过了,那我的赏钱?”大叔搓着双手,笑的一脸猥琐。
“姿色虽然平常,好在还算清秀白净,看样子也是个雏儿。你做的不错!这是十两银子。”春姨将一锭银子扔给他。
“春姨,您眼界儿不能太高了呀,如今货可不好找啊,这个都费了好多功夫呢。听说对面的芙蓉院,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还没这个水灵,有人就花一百两银子娶了。张老爷那么有钱,又托了您那么久,银子能少吗?春姨只给十两,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春姨横去一眼,又摸了五两给丢他:“一共十五两,下回若有了好货色,记得送到我这边来。别人哪像我这么好说话。”*
“那是那是,不打扰您忙。”揣了银子,这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童筱意顿时气的不轻,她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天底下的坏人都被她遇上了,还是专盯着干一行的坏人。
春姨拍拍她的脸,故作温柔的笑着说:“小姑娘,你别怕,往后你只要乖乖听话,春姨我定会好好儿疼你。你若是把那张老爷服侍好了,张老爷高了兴,说不定会买出宅子给你住呢。”
“我要回家!”她一脸害怕的央求,心里则恶狠狠的想: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让魈王下令,把这条街上的花楼全都铲平!铲平!
“在家有什么好?”春姨顿了一下,问:“你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童筱意看她一眼,说:“我、我不是雀城人,是跟着爹爹做生意来的。”
“哦。”春姨一听越发放了心。
“春姨,张老爷来了。”
春姨立刻堆了满脸的笑,抓了红盖头搭在她的头上,压低嗓音恐吓道:“给我乖乖的,不许闹,否则惹恼了张老爷,看我怎么修理你!”
童筱意没吭声,听见门开了,有脚步走过来。
“张老爷,人我可替你寻到了,您验验货。”春姨的小声听起来很可恶。
随之一双脚出现在视线之中,头上的喜帕被揭开,映入童筱意眼中的是张布满皱纹五六十岁老头儿的脸。胡子都白了半边,却眯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盯着她仔仔细细的看。
“嗯嗯,不错!不错!”张老爷捋着胡须满意的不断点头:“春姨,辛苦了。”
这时,早有个下人准备好几锭白花花的银两,递给了春姨。
“哟!让您破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东西都给您备在桌上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春姨眉开眼笑的接了钱,连连的笑着关上门走了。
“小美人儿,别怕,老爷我会好好儿疼你的。”
看着不断靠近的色老头儿,童筱意忍着嫌恶,一副可怜兮兮的说:“我的手绑得好疼,可不可以帮我解开?”
“帮你解开可以,但是你可要乖乖儿,不然的话,外面那些人听见了,可是会对你不客气的。”张老爷恩威并重,将她双腕上的绳子解开了。
双手一得自由,童筱意没立刻反抗,毕竟这老头儿不可怕,可恨的是外面那些人,难对付!
“小美人儿,来让我亲一亲。”
童筱意闪身一躲,笑着指向桌子:“你不喝点儿酒吗?”
张老爷一听笑起来:“你还挺懂情趣的。来来来,你陪着我喝。”
童筱意嫣然一笑,端起酒壶斟满两杯,亲昵的送到他嘴边。
张老爷心花儿怒放,就着她的手就喝了。但同样的,他喝一杯,定要灌她也喝一杯,那点儿花肠子小心思童筱意能猜不到?但她乖乖的装着羞涩配合,几杯水酒而已,她可不怕!
酒一喝,那张老爷顾虑就少了。
童筱意笑着从扯过一条帕子,玩闹的在他脸上拂来拂去,背在身后的手则悄悄抓了烛台。几乎在同时,她猛地将帕子塞进开怀大笑的老头儿嘴里,另一手抓了烛台就砸向他的脑袋。
老头儿一声没吭,倒下了。
看到烛台上沾了血,她没理会,又狠踹了老头儿一脚,然后吹灭了烛火,屋中陷入黑暗。摸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外面两个人在说着荤笑话下酒。半个小时后,那两人没了动静,大约是醉了。
悄悄的将门开了条缝儿,轻手蹑脚的从两人中间走过,跑出了院子。
左右看看,她朝安静的方向跑。怕后门有人把守,没敢走,趴在院墙边摸索了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了上去,闭眼一跳,摔得气晕八素。
暗处的莫凤儿没料到她居然能跑出来,拈了粒小石子,瞄准院中醉倒的人射了出去。
“哎哟!”一声,那人醒了。结果看见门开着,心里疑惑,便进去喊了两声“老爷”,没人答应,这才发现出了事。
“快来人啊,新娘子跑了!老爷出事了!”这声一嚷嚷,另一人也醒了,忙去通知春姨。
这一边,童筱意跳下院墙后没敢停留,带着一身酸疼,她拔腿就跑。
这时街市上的人已经少了,可当她一身大红喜服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怕被青楼的人察觉,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跑起来玩儿命。
“站住!拦住她!拦住那个新娘子!”
一听身后大汉的呼喝,童筱意“啊!”的一声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只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谁敢救她。
童筱意根本不辨方向,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又跑不过那些追赶的大男人,心急之下,竟看见几个官兵牵着马正准备进一家酒楼。脑子里一转,她冲上去就跨上一匹马,马上的这人还没来得及下去,一只冰冷的簪子就抵在他脖子上。
“去魈王府!否则我要你的命!”她做出冰冷无情的口气,将簪子朝他的脖子又逼近了一分。
“姑娘别冲动,我听你的,听你的。”这人吓得冷汗直冒,夹起马就往前奔。
剩下的那些官兵只看见一个新娘子消失在视线之中,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阵子的奔跑,熟悉的魈王府大门出现在视线之中。
“停!停停停!”童筱意连声喊着,激动万分,跳下马就冲进府里,嘴里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干爹,救命啊——”
莫凤儿追到府外,一看她那咋咋呼呼的阵势,暗叫不好。这回且不说义父跟前,恐怕连累了莫钟离,也得不到好脸色。
莫凤儿猜测的不无道理。
童筱意一路跑,一路嚷,将整个魈王府都给惊动了。侍卫与下人们闻声赶出来,只见她一身大红的喜服,小脸上眼泪汪汪,脚下生风,一头冲进了朱雀楼。
即便不知实情原委,可所有人都有共同的心声:出事了!出大事了!
莫魈听到声音从门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个红色影子冲进他怀里,抱着他哭的好不可怜。惊讶之后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了?钟离呢?”
“呜呜……不要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我……”说着说着,她突然发觉身体很不对劲。
难道是逃命的时候跑的太快,太累,她忽然觉得全身发热,有一股火在心里燃烧。脚一软,险些跌倒。
“筱意?”莫魈一把抱住她,发觉她脸红的很诡异,喘息声很明显。
“我好热……”她喃喃的说着,忽然明白了。
那壶酒!青楼的酒,老头子喝的酒,加了春药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