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家伙都不明白溃兵是怎么回事,只有张陵大一些,虽然明白,小脸却吓得煞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慌,别慌,没什么可怕的。”小婉嘀咕着,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琢磨如何处理即将到来的危险。
“婉儿,出什么事了?咳……”屋里的张杨氏大概也感觉到出事了,大声地咳嗽起来。
“娘,没什么事。”听到张杨氏咳嗽,小婉反倒镇定下来。
“张陵,你和虎头将小猪崽和小鸡崽赶山上去,虎脑,你带着囡囡一起过去,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囡囡,不要丢了。”
“那……你和娘咋办?”张陵问道。
“我们收拾一下也过去。记住了,猪崽和鸡崽赶过去之后,就算是被狼叼了,被人抢了,你们也要躲在草里不许出去。”小婉严厉地吩咐道。
屋内的张杨氏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喊小婉,小婉见张陵哥几个已经将那些猪崽和鸡崽向外赶了,便跑到屋里,将情况跟张杨氏说了一便。
“哎呀,婉儿啊,那你快上山躲一躲。”张杨氏一听便着了急,她一个病婆子不觉得害怕,可这儿媳妇水灵聪俊的,万一被那些大兵糟蹋了,可就把孩子给毁了。
“娘,来得及,您先穿戴齐整了,我将那些吃食藏好,咱们再走也来得及。”小婉却是不急,将张杨氏的衣服准备好,然后先出去将那些做好的卤肉、腊肉用篮子装好,上面找布给蒙上,然后掀开瓜架子下面早就挖好的小地窖,将所有的吃食都藏进了地窖,然后用柴刀将瓜架子砍倒,再从旁边弄了些浮土扬上,家里那些保存完好的瓷器都放进水桶里,然后下到井里,被褥之类的东西也拿到屋后的草丛里放着,免得被那些溃兵顺手牵羊地偷走……
最后,她扶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杨氏出了小院,向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路上看到不少村民也是上山躲兵灾,大家都差不多,能随身带的都随身带着,带不走的也是就地掩藏,有几个家里有大牲口的村民打着行李驮上山,这次过兵之后,还能剩下什么,谁也说不准。
“婉儿,张陵他们呢?”张杨氏张望着,没有发现那小哥几个,便有些着急。
“娘,我们在这儿呢。”草丛里钻出一颗小黑脑袋,是张虎头,在他旁边,囡囡正瞪着大眼睛,看到张杨氏,囡囡有些惶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索抱,“娘,抱。”
“虎头,你哥和虎脑呢?”婉儿急问道。
“他们赶着猪崽和鸡崽进林子了,怕被那些当兵的发现。”虎头向着林深处指了指。
坚壁清野,绝对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一到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都会自觉地将吃的、用的分门别类藏好,然后人也躲出去,等兵匪过去之后,再回家过自己的日子。不过,那些兵匪也学精了,他们也摸索出一套办法,寻找老百姓埋藏的东西和藏身的地点,张陵这个想法不错,小婉将囡囡从婆婆身上摘下来,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搀着婆婆走进了树林。
那些溃兵来得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山下便响起了人喝马嘶的声音,总有一些舍不得跑远的村民被那些溃兵寻着,于是又响起一片哭喊的声音。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山下传来的声音小了,可村子里升起了大大小小的烟幕。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一定在烧房子!”张陵的脑子倒是好使,一下子便想到了起烟的缘故。
什么?放火烧房?
小婉吓了一跳,眼瞅着就是冬天,这房子要烧了……这全家病的病,小得小,冬天可咋过?
“娘,我回去看看。”她藏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村子里走。
“不行,婉儿,太危险了,房子……烧就烧了吧。”张杨氏何尝不知道房子的重要,可她更担心儿媳出事。
“娘,那些溃兵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从小路回去,没事儿。”小婉不听劝,她拍拍腰间的那张弩,“有这个,不碍事的。”
说完,她拔开草丛,顺着小径往村里走。
一路上,借着草丛和树木的掩护,有几个在村边逡巡的溃兵并未发现她,而且刚进村,便听到那些溃兵相互吆喝着撤走。
小婉溜着墙根潜行,那些溃兵大概也急于逃走,并没注意有个矮小的身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村里。
第一卷 乱世 第六节 祸兮、福兮(求收/求评)
还真被张陵说着了,那些溃兵大概是因为没抢着什么东西,在村子里东一把西一把的放起了大火,有不少房子已经完全淹没在火焰之中,小婉跑回自家,发现大火已经烧到了房梁上,吓得她也顾不得暴露行迹,从水井里打水向着火的地方泼去,好在火是在门口放的,并没有蔓延开去,两桶水泼出去,火势便渐渐的熄灭,小婉总算是长长吁了一口气,今年的冬天不用睡外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不怀好意地笑,“哈哈,我就知道今天老子我艳福不浅!”
小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终于看清声音的主人——这是一名军官,身上还穿着隋军的制式衣甲,身后还牵着一匹战马,一脸的络腮胡子更增添了几分凶狠。
“你是朝廷的军队?”小婉突然觉得可笑可悲,朝廷的军队本来应该是保护百姓的,可他们现在做的却恰恰相反,更为可悲的是,她的公爹还是朝廷的大将——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效力,不知她公公泉下有知,是什么感觉?
“不错,本大人正是朝廷的军官,小娘子,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本大人……哎,不要走。”那个军官见小婉不住地后退,便嘻皮笑脸地步步紧逼。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小……小娘子,不过是个……是个玩笑而已,快把它收起来!”
在小婉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张弩弓,正指着军官的胸腹,弩矢闪闪发光,绝对不是样子货,别说那个军官只是一身皮甲,就算是铁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也没那个胆子硬接。
“小……小娘子,我是朝廷军官,不会对你不利的,先把它收起来。”军官竭力想做出一付笑脸,只可惜角色转换太快。
“好,我收起来,你可要说话算话喔!”小婉微微一笑,那个军官心情刚一放松,就听得‘嘣’的一声弩弦响,三点寒星闪电般的迎面而来,军官只觉得胸口一痛,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顺着胸口那三支弩矢流了出去。
“你……你……”鲜血从军官的嘴里流出,他指着小婉却说不出话。
小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悯,摇摇头道:“我不想死,所以……只好你死了!”
‘扑通’一声,军官跌倒在地,眼睛慢慢地合上……小婉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个军官确实死了,才又将弩弓装上弩矢,然后来到那军官身旁,探手在他颈侧试了试……确实是死得透了,这三支弩矢齐齐地射中他的胸口,想不死也难。
不过,下面该怎么办,小婉蹲在那儿,脑子飞快地转着,村口那边传来呼喝声,那些溃兵似乎正准备要走,如果他们发现……她打了个冷战,一咬牙,将那匹战马拉过来,然后又找了根绳子缚了那具尸体的双手,用马将他拖到后院,然后又回到前院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回到后院,小婉找了柄锄头开始挖坑,好在土质比较松软,浅浅地刨了一个,将那具尸体塞了进去……当然,小婉也废物利用了一下,将这个军官的长剑和钱袋都取了出来。剑也还凑合,至少剁猪肉比张屠户那柄杀猪刀还要锋利几分,可钱袋子里就可怜了——除了十二、三两散碎银子之后,只有十几枚五株钱。
“真是个穷头!”
嘴里嘟囔着,小婉可不敢将动静闹得太大,将坑上薄薄地扬了层土,勉强遮住尸身,然后将马拴到后院一根桩子上——她现在就是赌运气,如果真的被那些溃兵发现,她也认了。
好在那些溃兵似乎也没心思注意少没有少人,在村口呼喝了一阵之后,便呼啸而去,小婉就贴着墙根听着,直到那些溃兵的声音远去,这才松了口气,浑身已是出了一身透汗,两条腿都觉得软了。
待了一会儿,外面已经传来人语声,却是那胆子大些的村民,在山上看到溃兵走了,摸进村里看情况,有那发现自家着火的,自然又是一阵哭骂,紧接着便是救火。小婉却是管不了那么许多,她挣起身来,又去将那埋尸的地方添了些土,然后去搬马包,平白得了头大牲口,这也是好事。
咦?好沉。
那个马包出乎意料的沉,小婉说起来比同龄女孩的力气大多了,一个没拿稳,马包摔到地上散开了,四十来个明晃晃的大银锭滚了一地,她愣了一下,试探着拿起一个掂了掂——没错,是银锭,正儿八经的银元宝,一个足有十两重,她数了一下,足足四十五个,在马包里,还有一盒各色首饰和数十个小银锞子,每个至少有一两来重。
天降横财呵,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双腿软不软了,这些东西不及时处理的话,那就是天降横祸了,好在这里是自家后院,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别人,小婉来回走了两趟,才将那些银锭和首饰搬到张杨氏的屋里藏好。
歇息了一会儿,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山上接张杨氏和张陵他们兄弟几个。本以为她们等急了,没等来到山下,便见到张杨氏拄着一根树枝,领着囡囡走在前面,张陵他们三兄弟挥着树枝,赶着那些猪崽和鸡崽呼噜呼噜地跟在后面。
“娘,您没事吧?”
“婉儿,你没事吧?”
张杨氏和小婉几乎同时开口相询,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小婉急上前两步,扶着张杨氏道:“娘,家里没什么事,就是门被那些兵痞烧坏了,得重新修一下。”
张杨氏倒是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留下来一个过冬的地方。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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