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迅速便向院门的方向转过脸去,隔着黑纱,只见乔雨轩沉着脸走了进来。
她到底还是胆子大些,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用脚将地上的碗向角落踢了踢,一边就故意向银柳问道,“银柳啊,我听得门响,可是有人进来了!”
“是!小姐,是少爷回来了!”银柳也收回心神,忙着就向乔雨轩露出微笑来,“少爷,您回来了!”
乔雨轩向她轻轻点了点头,“老太君让我到百福院住几天去,你帮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少爷吩咐,银柳哪敢耽误,忙转身近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云端故意伸出手来,摸索着坐到走廊的石栏上,却是看也不看乔雨轩,只是默不作声。
沉默了片刻,乔雨轩终于还是开了口,“我能活着回来,你一定很失望吧!”
云端听了不由地眉头大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名!乔雨轩冷哼一声,“云端,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再搞什么诡计,现在我是念及之前的旧情再加上可怜你盲了眼睛,所以不与你计较,如果你……”
扑楞楞!
啪!
刚才从银柳手中飞走的小麻雀突然从竹尖上跌落下来,重重地落在青石径上,却是七孔流血,污物溅了满地。
“少爷,都收拾好了!我给您送过……”
银柳执着一只包裹出来,看到乔雨轩正盯着地上的死麻雀发呆,脸上便是一阵慌乱,话说一句,便哽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用了!”乔雨轩伸过手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眼睛却是深沉地看向了云端的脸,“果然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对一只鸟儿,你也下得去手!我提醒你,如果再敢动什么歹心,我绝不会心软的!”
说罢,他大步下了台阶扬长而去。
误会不会要命,毒药可是会要命的!
云端主仆二人站在台阶上,却是呆愣了许久。
“小姐,您说少爷他不会误会吧!”银柳喃喃地问道。
说起来,乔雨川不在这里过夜,却是正合云端的心意。
否则的话,万一晚上他要与她亲热,云端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随他去吧!”云端叹了口气,目光却是紧盯着那只麻雀,“我现在更担心的事情是这药里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误会不会要命,毒药可是会要命的!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她的药里下毒呢!
眼前闪过芙蓉的脸,银柳只气得嘴唇哆嗦起来,“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把芙蓉给找来!我倒要问问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给您下毒!”
看银柳急步要走,云端忙拉住她胳膊,“傻丫头,你小声点,你仔细想想,咱们这么贸然把芙蓉叫来,她会承认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银柳也意识到自己是有些鲁莽了,“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云端一时间也是没有主意,只是示意她去先把院门关上,“先去把门关上,然后把东西收拾妥了,进屋来,咱们仔细商议!”
银柳自去关门,她便沉思着进了屋,坐到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坐在椅子上,云端仔细地回忆了今晨时芙蓉端了这药来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芙蓉这丫头可疑。
平日里她总是放下药碗便走,今儿怎么突然就非要盯着她喝完呢!
想起来,云端又是一阵后怕,要不是这乔雨轩突然回来,赵宁急急地把她叫了去,恐怕这会儿吐血而死的便不是那小麻雀,可是她云端了。
看到银柳进来,云端忙就问她这芙蓉的为人。
“芙蓉姐姐?!”银柳皱起眉头,“您来乔家短,与她们接触不多,银柳对她并不了解,只是听那些婆子们议论,说是她已经被二老爷收了房,不日便要行礼称妾呢!”
云端点点头,“那她与咱们可有过节!”
“除了你那日教训她两句,之前应该不曾有过!”银柳拧着手中的帕子,“这点子事情,她也不至于便向您下毒吧!”
想要自由,先有银子再说!
云端也是想不通,如果说是二老爷他们指挥芙蓉做的,这样做也太过明显了些。
如果这药她真的喝了,出了人命,追查起来,怎么也不可能避过芙蓉这个送药的丫头。
云端左思右想,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小姐!”银柳凑到她身边坐下,一边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您说,如果这芙蓉是真的想害您,为什么这药碗她不收走,反而留在咱们院子里呢!”
“这也是个问题!”云端索性就将她看出的疑点与这银柳说了,“你也仔细想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两个人也许能想出点事情来!”
银柳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门道,只是感叹道,“话说回来,咱们大少爷还真是您的福星,要不是他突然回来,二太太也不会急着过来把您拉过去,恐怕今儿这药你便喝了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云端肃起脸色,“便是这通话传话的事,平日都是丫环们做,今儿怎么的二太太却是亲自来了呢!”
银柳撇了撇嘴,“大太太凡事都写在脸上,二太太却是最精致,平时做事八面玲珑,她还不是看今天大少爷回来了,想在大少爷面前做个好人儿!”
“算了,这事便先放下吧!”云端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凡事都要小心些,谁知道以后这种事还会不会出,尤其这芙蓉,你要仔细盯着些!”
银柳答应一声,出去收拾院中的残局。
云端起身看着她将那死麻雀打扫起来,又用水去冲刷血迹,心中却是越发认定,这乔府不是久留之处。
如何弄到离开后生存需要的银钱,再一次成了云端最主要的任务。
反正这乔府中也没有什么人喜欢她留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她留恋,她又何必死赖在这里呢!
辗转反侧,临近天亮的时候,云端终于想到一个可以来钱的地方——乔家钱庄。
“我倒不信,以我这乔家大太奶奶的身分,就不能从乔家搞些银钱出来!”
想到这个办法,云端这才心情放松了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突然就被人用力晃醒了。
窗下有“野狗”?!
“谁啊?!”云端迷里迷糊地问道。
“小姐,不要出声!”银柳忙捂住她嘴巴,在她耳边说道。
猛然睁开眼睛,借着窗帐透进来的日光认出是银柳,云端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一对眼睛里却满是疑惑,询问地看向了银柳。
银柳向窗子的方向指了指,“您快起来看看!”
揭起被子,云端汲鞋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舔舔手指,小心地将窗纸捅开一个小洞,将眼睛贴了上去。
仔细在院中巡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正准备直起身子,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竹林中闪出一个身着粉色短衫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送药的芙蓉。
离开竹林,芙蓉立刻就鬼鬼崇崇地向云端的窗下摸了过来,左右顾盼,却似是在寻找什么。
云端片刻已经明白过来,这丫头必是来寻昨日所放的药碗。
心中冷笑一声,云端猛地抬起手来,便将那窗户一下子推开了。
芙蓉左右寻找不见药碗,正暗自纳闷,猛听得开窗声,只惊得魂魄差点出窃,也怪不了太多了转身便要逃走。
云端也不用正眼看她,只是高声骂道,“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狗却在我的窗下乱吠!”
“回小姐的话,不是野狗,是二夫人院子的芙蓉姐姐!”银柳强忍着笑意,“芙蓉姐姐,您这一大早地到听雨轩找什么呢!”
芙蓉被人家抓了现行,站在窗下,哪里敢看这主仆二人,只是捏着衣角,顺口胡诌道,“我……我是来追猫的!没想到吵醒了大少奶奶,芙蓉该死,芙蓉这就走……”
一边说着,她就向阶下退着身子,想要溜之大吉。
云端哪会放她走了,扬唇笑道,“芙蓉姑娘有时间追猫,显然是清闲的紧,倒不如进来帮我梳梳头吧!”
说罢,自转身回屋坐回床上,却不给那芙蓉拒绝的机会,一边就示意银柳把窗子关了。
芙蓉摸不着这云端的深浅,也不敢随便走了,只得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子。
骨头加大棒是训狗良方(1)
银柳服侍着云端套上了衣裙,便引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将手中的梳子递到芙蓉手中,“姐姐,有劳了!”
芙蓉走上前来,便将云端的头发打散了,用那梳子小心地梳着。
一边梳着,目光却是不时地划向镜中,观察着云端的脸色。
她的这些小动作云端全都看在眼里,越发是认定她心中有鬼,便故意开口问道,“芙蓉姑娘,昨儿后晌怎么没给我送药来!”
芙蓉手指一僵,饶是她也是个精明人,片刻已经想出一套假话来,“回大少奶奶!上次抓的药都吃完了,刚巧昨儿大少爷回来,二夫人一时高兴,便将这事给忘了,要是你用的好,我再告诉二夫人,给你抓去!”
“这倒不用了,你只管回头到婶娘那里把那方子寻来给我,我让银柳去抓便是!”云端吸了口气,“我只是纳闷,昨儿你端来的那碗药,我记得并未曾喝得,回来后只是看到空药碗,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银柳忙接过话头,“这事儿银柳记得,昨天二夫人从您手里夺了那药碗,便送到芙蓉姐姐手中了!”
听云端提起昨天的那药,芙蓉早已经是慌乱起来,哪里还顾得给云端梳头发,只是垂着手,握紧了那梳子,支支吾吾道,“那药……是芙蓉不小心洒了……芙蓉昨天也是心急着去看大少爷,所以……”
云端猛地离开椅子,转过身来,眼珠却是定定盯在她的脸上,“所以,便将那药洒在花池的芍药花上了?芙蓉,你还不知道吧,我那株芍药花,本来开的好好的,昨天见了大少爷回来,却是焉成了一团!”
芙蓉偷看她脸色,见云端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虽然知道云端这眼睛是瞎的,看不见,她仍是一阵胆怯;小腿都吓得哆嗦起来,“是芙蓉的错,芙蓉……芙蓉不知道这药对花不利……芙蓉不该倒掉少奶奶的药……”
骨头加大棒是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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