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今天之前,这一定会觉得他的声音是可以令她酣然沉醉的蜜液,明知会醉她也情愿徜徉沉溺,可现在她只觉得他的话如同沾满毒汁的浓浆,每一个字都充满欺骗,让她恨不得欲撕之而后快。
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皇仪冽的唇紧抿着,形成一弯沉默而倨傲的弧度,长长叹口气,“雅风,不是我要隐瞒真相,她对王安旭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像她这样为爱执著毅然的女子你认为我把真相告诉她她会如何自处?这是她自己为爱选择的不归路。”
不归路?凌雅风小脸惨白,溢满水气的眸子显得大而无神,想起凌婵惨死的模样,凌雅风双手掩耳,“我不听,不听。”声音因惊恐愤怒而显得尖锐。
皇仪冽一把抱住失魂的她,她不住颤抖身体连带把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雅风你冷静点,她只是一个路人。”
“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凌雅风朝她咆哮,“我和她一样,都是女人。”
是的,都是为爱宁愿粉身碎骨的女人,凌婵和她真的好象,她似乎影射了自己,都是为爱不顾一切,爱得深沉爱得绝然,这样的女子注定是悲剧。
凌雅风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为凌婵还是为自己,看到这样的她,皇仪冽禁不住心惊,一把扳正她的身子,“你有我,我会陪着你。”
目光信誓旦旦,像是诉说一个永不变质的承诺,他狭长的眼眸熠熠生辉,脸慢慢靠近她,完美的脸庞即使这样近距离也是完美得看不到一丝丝瑕疵,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俊逸极致。
凌雅风在他璀璨的光华下低下头颅。
还有他?哼,多么讽刺,他难道不知道世间最奢侈的是帝王情,却最最轻薄的也是帝王恩吗?原来以为他能给自己力量,谁料想他也是凶死凌婵的帮凶。
凌婵的死就像一把刀深深剜住她的心,今天她是凌婵的送葬者,明天呢?她好怕自己有天也会成为爱情的祭祀品,女人永远动情比男人快,而男人始终移情比女人快。
深宫里那些望眼欲穿等待的女人们,回应她们的永远只是耳畔轻盈的风,红墙绿瓦,金宇琼楼,日月交迭,可所拥有的不过是抬头巴掌大的天空而已。
谁会真正拥有他?不过是一时情急的糊话罢了。
她无法想象有天当自己的爱依旧狂热,而所爱的人却对自己冰冷凝透是怎样的痛彻心肺,这样的伤她受过一次,难道还要继续吗?
凌雅风沉默的把自己缩在小角落里,弯曲着膝盖,眼神仿若虚无般恍惚,除了闪动的墨睫以外脸上毫无其它表情。
气氛压抑沉闷,看她又缩回到自己的龟壳中,皇仪冽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紧绷的脸忽阴忽暗,刚才她眼里的唾弃她看到了,虽然一闪而逝却如同椎钻深深凿进他的心,她的目光就像一片汪洋沙滩,除了荒凉就是沉寂,难道这一次又是自己亲手把她对自己的爱意扼杀了?
皇仪冽愤恨的紧抿唇线,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王安旭乃逸群之才,而容佳静除了兵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外更是容惜柔的表妹,做为一个皇帝,于公于私他都该合成这一姻缘,况且王安旭并未娶妻生子,这一切不过是凌婵想不明看不开罢了,怨得了谁,如今死后却像一道阴影覆盖在他与雅风之间,皇仪冽真恨不得再多赐死她几遍。
目光再次望向凌雅风,已不复刚才的阴冷,皇仪冽看着蜷曲的人,无声宣言,既然你对我的渴望燃烧起来那么我决不允许它轻易熄灭。
过了很久,凌雅风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上去凄楚柔美,皇仪冽心疼的大手将她往怀里一带,下巴贴在她额角磨蹭,就像交颈的天鹅怜爱亲昵,除了闻吸着佳人的桂馥幽香,皇仪冽别无可做。
但怀里的人身体却呆板僵硬,似乎抗拒这般撩人的气息。
一路上只有车辗转动的声音,吱吱嘎嘎好不烦心,凌雅风却在这股有节奏的躁音中慢慢沉淀下来,他说的没错,这是凌婵的命,她固执却始终坚持的宿命,她倾心一生柔情来珍爱的男子只是错飞于她花间的风,当她双眼涂满含笑的思语时风却萦绕于另一簇花红之间,是花的过于执著使得它黯然骤逝,又如何怨风的多情?
故人依在,嫣红却已化作灰烬,王安旭固然负心,但却是凌婵自己选择的结局。
于爱终究是要看得开才能放得下。
也罢,既然来了就好好珍惜,只是不要再重蹈覆辙,去了也不过含泪挥手,她不要再做逃避的白然儿,也不要做悲壮的凌婵,美好的来就让它骄傲的走,开始时本就是一份残缺,当然不能奢望以完美的姿态占有。
这样想着,凌雅风才在皇仪冽怀里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过去。
车轮转动仍旧重复着单一枯燥的音律,却明显不如刚才般苍老。
这些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皇上与凌美人之间变了,皇上看她的眼波犹如投射入深邃大大海的星光,波光粼粼,这一切最开心的莫过于灵儿,她恨不得马上就回宫拉着小红在御花园里肆意行走,眼前自己趾高气扬的样子想想都令她兴奋。
当然也有在芙蓉帐内泣露一夜伤惆怅的人,小月细心的替容惜柔卸下红妆,心有不平替主子叫委,“娘娘,你可得赶紧想个招啊,不能让她这么继续嚣张下去。”
她特别讨厌看到灵儿那张意气风发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牙痒痒的。
却见容惜柔拿起梳妆台上刚刚取下的翡翠发簪把玩,漫不经心。
小月见主子毫无反应也不敢再多嚼舌根,只得专心继续手上的活。
容惜柔看着铜镜中典雅高贵的自己,眼眸晕开氤氲的冷雾,哼,凌雅风,但愿你回宫后还能笑得那么狂妄。
“嗞“一声,手里的发簪折成两半。
下一章是宫外的最后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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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出宫的日子已有整月,他们没有目的,马车只是一路南行。
清晨,太阳从云层中羞答答的露出半个脸,夺目的绚红悬浮于半空中。
被轻风摇曳的竹林哗哗作响,清幽浅淡的缕缕竹香随着吹拂飘入鼻尖,梦影浮动,碧心迷乱。
凌雅风舒服的伸个懒腰,眼前置身于竹海的翠绿景色让她惊叹不已,坐在马车里,她还来不及感叹一逝而闪的摇曳多姿就立即被接下来的软骨风情取代,卓卓风姿让人流连忘返。
“好漂亮。”凌雅风赞叹如此人间美境,眼眸在竹影上潋波闪闪,不忍离去。
有别于她的震憾,皇仪冽只是笑笑贴于她身后,“你喜欢我命人在宫里给你种一大片可好?”
只要她开口,他一定应许!
回头看着他轮廓深邃的侧面,凌雅风笑笑摇头,够了,只要有了灿烂的一瞬就算光华逝去也曾经繁华过,风吹走了幽怨,飘来了暗香。
转头继续眼望窗外的琼枝叶飘,身体与他更为密实的贴合,这一刻,多好啊!
慢慢马车驶离竹林,陆续看见些行人,他们身着与汉人不同的服饰,仔细一看到颇有傣族风情。
过路男子几乎都穿无领对襟或大襟的无袖衫,下穿长管裤,用白布或青布包覆着头,她记在曾经有人问为什么傣族的男人都光着胳膀,回答的人说因为方便显示他们的阳刚之美,因为这样她还笑了老半天。路过的女子似乎都身材苗条,亭亭玉立,窄袖短衫紧紧地套着她们的胳膊,下着长至脚踝的统裙,腰身纤巧细小,下摆宽大,布料色彩鲜艳明快,走起路来给人婀娜多姿、潇洒飘逸的感觉。
“老爷,这是哪里?”坐在车内,凌雅风半掀着窗帘灵动的双睑就像刚破茧的雏鸟好奇窥探外界的景象。
“这是阿诺镇。”皇仪冽宠溺的看着她,见她对女子身上的服饰十分喜爱,皇仪冽凑上前,“喜欢吗?要不要试试?”
听闻可以有一套这么漂亮的衣衫,凌雅风开心的咧开嘴,“可以吗?”
其实她满怀念穿着无袖小吊带的过去,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长衣坠地裙,虽然是极好的冰丝面料但在炎炎夏日看着也觉得心里热得慌。
见皇仪冽慎重点头,凌雅风开心的搂住他的脖子,“老爷真好。”
眼睛笑成一弯新月,月华生辉,其叶蓁蓁的睫羽忽闪忽闪,如此晶莹美好的她瞬间夺去皇仪冽心神。
只见他顺手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语气轻柔得就像铜鼎里冉冉飘散的香雾,“你一定对我下了毒。”
不然我不会对你如此魂牵梦萦。
紧紧的抱住她,皇仪冽觉得满足,不同于对容惜柔的爱,那爱他觉得有负担,有责任,可是怀里的感觉充实却又显得那么轻盈自在。
听他如呓语般喃喃自言,凌雅风笑了,不错,她是对他下了毒,因为她对爱的认知已经涅盘重生,她不会再继续做白然儿,更不会是凌婵,她知道如何在爱情里主导输赢,她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于男人她有方法。
凌雅风美丽清澈的眼眸在瞬间绽放楚楚风情,迎上他的薄唇缓缓映上自己的吻。
因为在大街上听说寨子里有篝火节目,马车在竹楼庭园停了下来,花了些钱便借寨里族人的房子住下。
换上当地的民俗服饰,凌雅风显得妖冶翩翩。
“老爷,好看吗?”凌雅风莲步珊珊来到皇仪冽面前。
只见长及足裸的翠色长筒裙紧紧包覆着凌雅风修长纤细的浴腿,轮廓随着走动的弧度隐隐若现,上衣更是紧贴在凌雅风的腹腰之上,不留一丝缝隙,衬托得胸形更是圆润挺翘。
惹火诱人的曲线看得在场男子血脉奔涌,张德子咋舌的垂头捂眼,影子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刚硬脸庞也难得显过一丝尴尬。
最难受的莫过于皇仪冽,一边咒骂自己的失误,一边还要掩埋自己快要喷涨的欲望,为何一样的服装穿在其它女子身上就没有这种艳冶风情?
压低快要迸发的晴浴,皇仪冽一把扯过热辣装扮的凌雅风,“换下来。”
说完使劲将她往内室推,动作近乎粗鲁。
凌雅风摸不着头脑,“老爷,不是你说我可以试试的吗?”小脸委屈的看着他,翘起的樱唇娇艳欲滴。
皇仪冽胯下肿胀难受,语气不稳的答语,“你不是试过了吗?”
试穿的结果非常令他懊恼,她简直就是一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