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仪冽故意磨蹭拖延时间,可奈何凌雅风就像身后没人般,依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若不是看到随呼吸起伏的曲线,他定会认为那只是一塑雕像。
“皇上,好了。”张公公夹紧尾巴回话。
皇仪冽低头瞧瞧,竟抬起金靴,“这里有尘,擦擦。”
张公公伸头仔细观察一翻,这明晃晃的颜色皇上是哪里看出尘来了?正在疑虑之际脑袋被人猛往下一按,“这里,看不见吗?”
皇仪冽粗着嗓音吓斥,低磁的嗓音竟隐隐带有苍桑的尖锐。
“是,是,是”张公公跪在地上连用衣袖擦擦眼前的金线屐靴。
眼见实在找不出继续停留的借口,皇仪冽满脸幽怨,张公公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帝也有这种表情,艰难的掀动嘴皮,“然儿,朕上朝了。”
皇仪冽多希望她挽留自己,这样他一定毫不犹豫脱下华服陪她一起躺在床上,但是无人理他!
颓靡的转身,皇仪冽举步离开,跨出门际他又再次深深回头凝望,可仍然是落空的遗憾。
然儿,我终于也能品味到你那么多次留步回顾的期盼与苦涩了。
失落着,皇仪冽沉重离开。
凌雅风睁着一双迷惘大眼,手上摸着还感受不到的跳跃,宝宝,妈咪该不该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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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实在想不出头绪干脆不想,为了宝宝,她不能让自己处于焦躁忧郁当中。
凌雅风坐在椅上,很专心的学习女红,以前这些她可是不屑的,不过现在不同了,她要利用怀胎数月好好学习,到时她的宝宝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衫一定漂亮极了。
用手抚摸自己的肚皮,凌雅风笑得很开心,怪不得容惜柔那么喜欢摩挲她的肚子,原来从手心传来的奇异蠕动亦是这么令人自豪满盈,尽管现在还不能真实感受到那悸动,但她却可以自我幻想。
“宝宝啊,你在妈咪肚里可要好好听话,以后妈咪会教你读书识字,教你唱好听的歌,讲好多故事给你听,妈咪要你一辈子都只有简单的快乐。”
皇仪冽靠近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摇头晃脑喃喃自语,将脸贴近细闻,只听到她说‘妈咪’什么的,“然儿在说什么?”
正沉浸在自己喜悦的凌雅风被她一吓,惊出一身冷汗,缓过劲,凌雅风怒目相向,“你没事躲在别人身后偷听什么!”
他听见了吗?凌雅风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胆怯。
对于她的不敬皇仪冽并不生气,眼光睇向她手里的绵绸,“然儿手艺真好。”
瞥他一眼,凌雅风冷冷的问,“你看得出我绣得是什么?”
她才刚从灵儿手上学些简单的横竖撇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绵上绣的是什么,只是随便找找刺绣的手感而已,他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了,这是他的特长,自己知道的。
被她将了一军,皇仪冽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平息半刻,皇仪冽俯身向下,脸颊几乎贴了她的,“来,然儿给朕瞧瞧。”
说着他就要拿过凌雅风手中的绵缎,可却被凌雅风攥在手里,她凶恶的朝他吼去,“走开,不准碰我的东西。”
那是她替宝宝准备的,就算不成型也是给宝宝的礼物,她绝不允许他抢走。
皇仪冽却玩心大起,执意要争夺她手中的绵缎,隐约中觉得上面有她的秘密,他迫切想知道。
凌雅风死死捏紧,丝毫不放松,潜意识的她觉得他是在抢她的孩子,不行,宝宝是她的命,她只有宝宝了,她誓死要和宝宝一起。
凌雅风的力气不知从何而来,居然可以与他持久对立,两人相持不下,最后,凌雅风一急,直接用针狠狠朝他手背一扎。
“啊,~”皇仪冽尖叫一声立即弹跳开,凌雅风下手力道生猛,瞬间鲜血已经冒了出来。
摁住针眼,皇仪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手背上的痛直接刺激了经脉的**,他能感受到掌心下那粘稠的汁液。
排山倒海般的怒火袭卷而来,但他却必须压制,这种感觉真是窝囊!
他就不懂了,不就是块锈了两针的绵绸吗,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就像自己抢了她的宝贝一样。
愠怒的凝向她,却发现她双肩抽动,是在哭吗?该死!皇仪冽低咒一声,怎么又把她惹哭了。
小心的带着讨好,皇仪冽走前两步扯扯她衣衫,有些孩子气的摇晃两下,“然儿。”
凌雅风却以为他是想来再次和自己争夺,将绵绸往背后一藏,眼光凌厉的看着他,仿佛深仇大恨一般。
看她泪珠连连,皇仪冽急了,“好,好,好,朕不看了还不行吗,别哭了。”说着就要给她抹泪,凌雅风却朝着他小腿狠狠踹了一脚,“滚,容惜柔就快生了你还赖在我这里干嘛,实在不行去找新妃啊,我这里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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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去宠幸他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自己已经被他伤得挫骨扬灰,他以为抓住些粉尘柔涅一下就能把自己重新塑造吗?
是,他是重新塑造了,不过却是造就一个无爱无欲的凌雅风。
凌雅风瞪着他,眼波再也柔软不起来,眼里的那滩秋水已经蒸发。
爱过,恨过,痛过,也死过,她不再懦弱。
皇仪冽咬着牙,目光如炬,这一次,他真的怒了!
但他说出的话却也可爱的紧,“哼,整个后宫都是朕的地盘,朕爱上哪上哪,朕就喜欢赖在这里不走了,朕就当这是寝宫天天来,怎么,爱妃你管得着吗?”
想他当了皇帝这么多年,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往外赶,真是奇耻大辱,而他竟然还乐意死皮赖脸,这更是耻上加耻。
凌雅风不屑的睨他一眼,“这里没那么多床。”
如果想挤在自己榻上不走,她一定踹他到地上,下人房到是有几间。
“朕打地铺。”皇仪冽语气不冷不热,似真亦假。
如今他就想和她腻在一起,就算她是长满锐刺的玫瑰不能拥抱,但只要能远远闻到她的香,心里也能奇异的宁静下来,看到她的娇艳,皇仪冽才觉得心是完整的。
听了他的话,凌雅风深睇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他观察得细致入微,眼帘中挂着的珠花摇摇欲坠。
仍然是那凝结着深情的目光,很像映射冬雪的暖阳,但是这缕曾经让自己心笙荡漾的柔情如今却不再让自己心猿意马,在他脸上,凌雅风仿佛看见“贱男”二字。
想到这里,凌雅风笑了出来,笑得皇仪冽怔然无措。
不久前,自己似乎才是那个摇尾乞怜的人吧,怎么谈笑间历史竟垂直颠倒。
但比起他对自己的残忍,此刻真是太便宜他了。
凌雅风怒愤难平,偏头不再看他,如今就算他死在自己面前她顶多就是为宝宝失去父亲而流两滴单亲泪,至于他本身,再也不能在自己心涧划开微澜。
看她又漠视自己,皇仪冽真想一拳往她脑袋捶去,她蔑视他,唾骂他也好啊,至少还在她心中,可现在自己在他心里仿佛就只剩下空白,是因为脑里的记忆太深太沉了吧。
颓废的垂下头,天子的尊严在她面前轻如鸿毛,举眼偷偷打量她,发现她又细心的继续手上的刺绣,那全神贯注的神情看得皇仪冽很是妒忌,那抹专注的目光应该属于他的呀!
皇仪冽声音很是哀婉,“然儿,你想想朕的好。”
他对她的好是后宫独一无二的,连容惜柔都比不了,她不能一味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痛苦里,偶尔也可以回味美好,那些记忆是可以消除伤痛的。
那斯说得悲伤,这厢却陶醉在自己的幸福里。
嗯,先给宝宝绣个什么好呢?还是绣心吧,心简单,她要把自己的心满满送给宝宝。
看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皇仪冽自我悲怜,“然儿”,他的声音很大,像是一根线,要把飘到世界另一端的她拉回来。
这次是拉回了,不过却是拉回她的白眼,“你烦不烦啊!”说完扭头继续无视他。
烦?皇信冽苦笑,前一刻说这话的是自己,原来被所爱的人说烦滋味犹如在烈焰里焚烧,痛得恨不能灰飞烟灭。
“然儿”,皇仪冽无意识的反复低喃,但他的愁绪无人感染,凌雅风依旧凝神于手上的女红。
无奈之下,皇仪冽就默默坐在椅上凝情相望,能这样专注的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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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午膳时间,灵儿端着膳食进来,很自觉的多备一副碗筷。
“皇上,娘娘,用膳了。”
凌雅风这才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活,虽然她绣得很笨拙,但却非常用心,一转身,立即置身于温暖宽大的怀抱。
“然儿,不要不理朕。”她绣了多久,自己就坐了多久,期间无数次他想冲上去夺回那属于他的目光,但又怕激怒她。
什么时候他一朝天子居然变得畏手畏脚,他放下国事难道就为了来享受厉色冷眸?
但是又是什么办法呢,如今她不发气,允许自己这样静静欣赏她的美都已经是她的宽容了,若想她对自己好,那简直就是奢望。
皇仪冽自嘲的扯动嘴角,颇像怨夫。
凌雅风猛的被他搂入怀,还有些找不着状态,待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一直专心手上的活,个人深思,个人喜悦,在那么出格的对他后并不曾想他还会留下来,他厚颜无耻的程度跟当初的自己有得一拼。
糟了,自从怀了宝宝后她总喜欢对着宝宝自言自语,不知道刚才有没有露出破绽。
想到这里,凌雅风忘却挣扎,紧张的美瞳望着有些憔悴的他。
可皇仪冽心里却在为自己默哀,原来并不是她的默许啊,他还自恋的以为是她同意自己留下来的,岂料她根本就是忘记自己。
虽然脸上添了悲戚,不过他一双臂膀却是固执的搂紧怀里暖香如玉的躯体,凭他熟悉的手感,总感觉怀里的她丰腴了一些。
见他没有瞧出端倪,凌雅风不知是何滋味,有种落空的惋惜,但却矛盾的混合着轻松。
这时灵儿出声,“皇上,娘娘用膳吧。”
皇仪冽拉着她,款步来到桌前,他的大掌仍然温暖,但仅仅是体温的触碰,并不能融入其身。
看着两人交合的掌心,凌雅风觉得曾经的伤仍然泛疼,习惯了用药,如今她亦有了免疫。
坐在位上,皇仪冽看看菜色,看来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