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记忆里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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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记忆里流连-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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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先下车和他说清楚?”孙浩宁问我。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用了,我们走吧,去天桥附近那家宠物诊所。”

方医生放下手中的杯子,问我:“这么说来,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孪生妹妹?”

我点点头。

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对我说,他在半年前见过一个和我长得特别像的女孩子,抱着流浪狗来找他看诊。当时我并没在意,直到刚才看见雨点,那些话从我心底冒出来。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孩就是诉意。

“那么,你妹妹现在……”

“她已经不在了。”

“呃……抱歉。”

“没关系。”我说,“我出了点意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我妹妹的事。还有她带来的那只狗现在在哪里?我可不可以把它带走?”

我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方医生逗弄了一下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小猫,对我笑:“其实我和她也没说上几句话,抱歉,不能帮你什么。她带来的那只狗被人领养走了,就是送她来的那个男人。”

“送她来的男人?”我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孙浩宁。

在我的印象中,唯一能和诉意联系起来的男人就是孙浩宁了。可是我又想到,孙浩宁是在我出事以后才回国的,那时诉意已经不在了。

“上次我好像跟你说过,送她来的是个很帅的男人,他把你妹妹送到这里就走了。等到晚上我快下班的时候,他又回来这里,说要领养那只狗。”

“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孙浩宁轻轻推了推我:“倾心,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头,“我们回去吧。”

“方医生,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希望你早点想起来。”

回家的路上孙浩宁接到公司电话让他赶紧回去,我不好意思耽误他太久。

可是孙浩宁坚持送我走进家门才离开。

不管是不是因为诉意的关系,孙浩宁对我的确是好得没话说了,亲生哥哥也不过如此。在路上我就一直想,如果诉意还在,他能成为我的妹夫,那该多好。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不会再有机会去实现了。

我进门的时候童珊还没走,她急冲冲上前拉了我,问我:“你跑哪去了,孙浩宁呢?”

“他有事先回公司了。”我冲她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孙浩宁这家伙居然让你一个人回来?天都黑了他去公司做什么!”童珊正要掏手机。

我拦住她:“别打了,他刚才送我回来才走的。珊珊,我真的没事,虽然还是很难过,不过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你们越是对我顾忌这顾忌那的,我越是会难受。”

童珊眯着眼打量我。爸爸妈妈也围上来,朝我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我没走火入魔才放心。

第二卷·寻找关于她的回忆

★、你在心间一直未走远

太阳很大,我一只手撑着遮阳伞,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慢悠悠从村口的水泥路往里走去。路是沿着河一直往前的,曲曲折折,隔二十米就有一座青石板桥。

河两边梧桐树的叶子非常茂盛,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水面上,随着河水流淌,远远望去就像镀了一层金似的。

见到有生人来,河边洗衣服洗菜的村民都习惯性地朝我这边看。其中有几个人认出我来,笑容满面地跟我打了招呼。

我心底一片柔软。这里跟我所生活的那个钢铁般森冷的城市不一样,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会有钩心斗角,每个人的微笑都像洒在这河边上的阳光一样温暖。

这里是外婆的家乡,这个村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望月桥。

由于奶奶不喜欢我,从幼儿园开始我的暑假几乎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我是城里来的孩子,再加上每次来外婆家爸爸都会给我带上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我在村里同龄的孩子中特别受欢迎。他们经常让我讲城里的新鲜事,而我也经常跟着他们在稻草堆里上蹿下跳。

那些往昔的美好回忆犹在,很清晰,唯独少了诉意。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在我溺水醒来之后一直不让我回到这里,她一定是怕我从外婆以及其他人那里听到什么。从我忘记诉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打定主意从我记忆中彻底抹掉那一段。

行李箱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偶尔抬头看看周围的景致,偶尔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

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去年春节我从这里探亲回去时,外婆在村口送我的画面。当时她笑得很灿烂,可我知道她心里是非常舍不得的。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很少有机会回来看外婆,想必诉意也是如此,而妈妈能回来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我难以想象三年前外公去世以后,外婆孤零零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几天前当我宣布我辞职的时候,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去看看外婆吧”。

其实这本来就是我心中所想。太久没见到外婆了,每次想起她我的心底是柔软的,鼻子却是酸涩的。回忆起奶奶住院那会儿文兮在她床前流泪的样子,我想,外婆之于我就像奶奶之于文兮一般,那种感觉是其他长辈无法替代的。

我的辞职报告被萧总压着一直没盖章,他一再挽留我,并且承诺要给我加工资,我都婉拒了。这半年来诉意的死使我在喧嚣中迷失了自己,只有回到这份纯粹的宁静中,我才能去寻找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我不想也不敢去面对的时宇锋。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特别矜持特别高傲的女孩子,我都没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当着他的面向他大声告白,并且被他当场拒绝了,尽管他的拒绝很委婉。

他那句“对不起”像疙瘩一样堵在我心头,为此我低沉了好久。

那天晚上我和孙浩宁从宠物医院回来,时宇锋打电话找过我,他说要和我好好谈一谈。我的心情已经够糟了,根本不想去跟他谈。所以一挂上电话,我就把手机里面的卡掏出来扔掉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放他鸽子了,无所谓再多一次。

望月桥是青门古镇上一个很小的村子,阡陌交通,河流交错。这里和其他的江南古镇不一样,河水大多很浅很清澈,架在河上的青石板桥很低,所以没有在河上来回穿梭的乌篷船,也没有江枫渔火和灯影桨声。

记得小时候,这里一直很闭塞,几乎没有外人到来。几年前青门古镇的旅游开发出来后,望月桥也渐渐热闹起来,村里面有供客人住的小客栈和吃饭的小馆子。外婆家斜对面的宁奶奶家就开了间小客栈,门前的树上常年挂着大红灯笼,特别好认。

我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抹红色,客栈门口不知何时搭起了简易的茶棚,而此时此刻外婆正坐在茶棚下纳鞋底。她戴着老花镜,身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把蒲扇。几只公鸡在她身边跑来跑去,相互追逐。

走近一点,我听到了咝啦咝啦纳鞋底的声音,不过外婆还是没看见我。

大半年不见,她的头发又白了很多,皱纹也更深了。我眼睛里一热,轻轻喊了声:“外婆。”

外婆抬头,眯着眼睛看我。突然一下激动,拉着我的手说:“诉诉,真的是诉诉啊,半年不见都长这么漂亮了,来给外婆好好看看。”

“外婆,我不是诉诉,我是倾心。”这句话一出口,眼泪随之涌出。我假装咳嗽,悄悄别过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哦,是倾倾啊,瞧我这记性。”外婆眼睛里仿佛融进了阳光,“快进屋去坐,这么热的天累坏了吧。”

“本来是很热的,不过一见到外婆马上就觉得不热啦。”

“呵呵,瞧你这张嘴甜的,越来越像诉诉了。对了,诉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我忽然想起来,出门前妈妈对我说过,外婆还不知道诉意的事。也难怪妈妈要瞒着这事,连我都没法接受诉意死去的事实,何况是视我和诉意为命根子的外婆呢。

“诉诉最近工作忙,等她空一点了,我一定叫她来看你。”我强挤出笑容。

外婆叹了一口气:“以前你们姐妹都是一起来的,外婆老啦,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只想多看你们几眼。”

“胡说,外婆一定长命百岁。”

外婆被我哄得很开心,唠叨几句就去厨房给我做饭去了。我一转身,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如洪水决堤般。

倾倾是我的小名,只有外婆会这样喊我。倾倾、诉诉,放在一起就是倾诉的意思。可是诉意不在了,我该对谁倾诉?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门外有鸡鸣声,狗吠声,仔细听还有流水的哗哗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是一首宁静的乡村音乐。我在这背影声下,慢慢将行李箱中的东西整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我要在这里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房间很大,并排放着两张床。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桌面的反光亮闪闪的,却看不到一颗灰尘,好像特意为了迎接我而打扫过一般。我太了解外婆了,她是闲不住的人,我和诉意住的房间她必定会每天都要打扫一遍的。

等我把东西都收拾好,我才察觉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出门一看,原来是住在对面的宁奶奶。宁奶奶也特别开心,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唯独对诉意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平静的日子如门前小河里的流水一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过去了。

早晨起来给后院的花草浇水,我无意中看到外婆种的金桔已经泛黄,带来了秋天的气息。仔细算了一下,我恍然发觉,原来我在望月桥已经住了一个多月。

几天前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含糊应付,没有给出具体的日子。乡下的生活很安逸,我还未曾想过要回家。除了偶尔会想爸爸妈妈还有童珊他们,生活一切如常。而我心头最难以割舍的人,恰好是我最不愿承认我其实很想的时宇锋。

新的手机号除了家里人外,我只告诉了童珊和孙浩宁,连邱晗我都没说。

邱晗是典型的色女,时宇锋朝她眨眨眼挑挑眉,没准她连银行卡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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